第26章 清水淋头
朱由检拼了老命,内劲全开,发狂向刘宗敏家里跑去。
还好他记得刘宗敏的家在哪里。
马车虽然快,却不能越墙,朱由检飞身上墙,踏房而去,不久就来到刘宗敏家屋顶。
不过终究晚了一步,刘宗敏正抱起陈圆圆,进入卧室。
那陈圆圆被抱在怀,就白白地抱在怀。
刘宗敏不信。
怀里的鸭子,还能飞了,他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今日若拿不下这个美妇,别在风月场上见人了。
今日必有一战。
陈圆圆翻手一把剪子抵在喉头,看你是不是白白抱在怀。
不是,刘宗敏裤子都脱了,你为什么会有把剪子?
正经人谁会藏把剪子在身上?
陈圆圆呸了一声,这几日哪一天不是在惊恐中度过,不带把剪子防身,为之奈何。
“你把剪子放下,我什么都依你。”
“你滚出去。”
陈圆圆又不知身在何处,房间不是同样的房间,遭遇却是一样的遭遇。
剪子插进雪白肌肤,殷红露出一点血迹。
刘宗敏是真爱,不忍美人受伤,当即退了出来。
出得房门,刘宗敏小心的掏出钥匙,将房门上锁,并对左右说:
“将妇人看好了,出了纰漏,我砍掉你们的脑袋。”
门口两个侍卫,院子七个侍卫,纷纷半跪在地,抱拳齐声唱道:
“遵命。”
刘宗敏转身走出两步,突然一股劲风袭来,一柄长剑刺下,吓得就地一滚,狼狈的躲开。
来人正是吴三桂,手持长剑,双目喷火,剑光绰绰,每一剑都包含无尽醋意。
离得近的两个守卫,挺抢来救,叮叮当当,几剑之后,两个守卫倒地。
就这一瞬间耽搁,刘宗敏捡起长枪,和吴三桂斗了起来。
风暴十三枪。
刘宗敏知道遇见劲敌,不敢托大,枪枪致命,全力攻伐。
身边另有七个守卫,也持刀枪上前来营救。
不过吴三桂身边也有几个好手,一群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斗在院中。
朱由检趴在房顶,没想到吴三桂也跟了过来,料想是刘宗敏抱着陈圆圆,一路上动静太大,被吴家人发现了。
这样也好,让他们狗咬狗,转身跳到另外一个院子当中。
这里是刘湘君的厢房,隔壁院子大闹,这里守卫全部都去支援,刚刚给朱由检留出机会。
朱由检一看房门上锁,飞身一脚,猛地踹开房门,进入室内。
室内一只方凳被踢落,一双绣花鞋,在空中飘飘荡荡。
朱由检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刘湘君上吊。
抱起双足,将之从白绫上取了下来。
扔到床上。
女孩倒在床上,绿裙被风荡起,雪白大腿,流下殷红血迹,一直延到脚跟。
血迹已经干涸,看来流血很久了。
“姑娘,跟我走。”
刘湘君声音很微弱:“为什么救我。”
救你,为了救你老子吃了多少苦,算了给这小丫头片子说不着。
一手将她拉了起来,吼道:“走。”
“我不走,大仇得报,我死也瞑目,让我死。”
“你报了大仇了?”
闻言,刘湘君灰色的双目突然放起了光芒。
想到昨日亲手杀死罗进喜,匕首刺入仇人心脏的感觉,好不快意。
朱由检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背起她娇小身躯,就向外走。
小拳不断捶打在朱由检背上,哇哇大哭大叫。
朱由检没有去阻止她,径直来到后院。
东边吴三桂和刘宗敏还在缠斗,朱由检进入西厢,就要从后门出去。
来到柴房,瞥见这也上了锁。
后背上的姑娘打着骂着,似乎睡了过去,朱由检抽刀砍掉柴房的锁。
进入柴房,这里又被捆绑了四个女子,嘴里还是塞有裹脚布。
四女:?
朱由检:?
“当日不是救了你们吗,怎么又被逮了回来?”
四女呜呜哇哇叫个不停。
朱由检没有全部解开,只把前几日那个会说话的女子口中布条取出。
“你们怎么回事。”
“爷,上次我们分头逃跑,却不知怎么,又被刘宗敏施了邪法,给我们找了回来。”
很诡异,朱由检问完话,刘湘君已经趴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这女儿应该一直憋着一股子劲,睡又睡不好,又惦记报仇,又怕被惦记。
这次被他救了下来,在他背上大哭大闹,发泄之后,竟然安稳的睡了。
朱由检轻轻将她放到稻草之上,腾出手来,才来给这几个女子松绑。
“嘘,别吵。”
朱由检将她们解绑,告诉她们,可能是某种气味,让她们易于被追踪。
将她们四个,带到院子头,这里正好有一口古井。
摇起水桶,一桶水全部从头淋了下去,那女子本就衣不蔽体,被一桶清水淋头,更是薄布紧贴身躯,凹凸毕现。
清水淋头,那女子一激灵,浑身一抖,胸前颤抖数下。
朱由检摇头暗叹,说道:“又来。”
第二个女子依言站了上来,朱由检重新摇起一桶清水,站在井口,从头给她淋了个透心凉。
第二个女子比第一个身材瘦削一些,起伏没那么明显。
朱由检一舔嘴唇:“再来。”
第三个女子双手环抱在小腹,半走半挪到井前,有些腼腆。
朱由检才不管她腼不腼腆,照样一桶清水淋了下去。
这女子丰腴的身躯,随之一颤,双手高举,捋起秀发,紧绷出胸前的双圆,如跳脱的白兔,几欲奔出。
第四个女子已经有些急了,早早在一旁,等到清水淋下,竟然洗起了脸。
合着我是来伺候你们洗澡的啊,朱由检黑着脸,在第四个女翘臀上拍了一巴掌。
“快走吧,气味应该洗没了。”
又掏出几两银子送与她们作盘缠。
“小心点,别再被抓回来了。”
几个女子给朱由检磕头谢恩,含泪而去。
临行,那个会说话的女子又道:
“恩公侠肝义胆,必定洪福齐天。却不知恩公姓名,奴回家也好供奉一个长生牌位。”
朱由检两次救她,在她心中留下不能磨灭的痕迹。
“长生牌位就算了,他们都叫我十一爷。”朱由检觉得这女子有些文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王翠萍,那间柴房里面还关有一人,救与不救,且看恩公自己。”
说完领着几个女子,再次一拜,打开后门逃走。
朱由检返回柴房,轻轻背起刘湘君,准备出门。
救什么救,老子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没事到处救人。
只是看这几个女子有眼缘,碰到了顺带一救罢了。
遂走到柴房门,想起女子的话,还是忍不住向黑暗深处看了过去。
朱由检皱眉,是什么人,终于在好奇心驱使下,举起火把,来到柴房里面。
墙角果然有一个小门,推开小门,里面有一个铁笼子。
就着火把朝铁笼照去,是一个少年,披头散发,蜷缩在铁笼里面,赤脚破衣,身上不少血迹。
大致十一二岁样子,看不清相貌。
救是不救。
刘宗敏和吴三桂的打斗声停止了,再不走,大家都得玩完。
咔嚓一声火光四溅,朱由检宝刀出鞘,竟然斩断铁笼门锁。
也不是一定要救,一刀斩掉铁锁,只能证明这少年命不该绝。
打开铁门:“少年人,跟我走。”
那铁笼中的小儿,仿佛从混沌中醒来,抬头怔怔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只觉得这个小儿,污渍满脸,却难掩端庄。
竟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
这种情绪,当即让朱由检感到无所适从,很奇怪,好像有。
有什么来着,朱由检想。
有一种羁绊。
“小儿,你是谁。”
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
两边大树飞快向后,耳边呼呼,清风不止。
后面追兵一片,大吼狗贼站住。
朱由检不去理会,自顾运起内劲,脚下生风,动如奔狼。
奔行之中,仍好奇的看着怀中小儿,问他:
“小子,傻了吗,问你话呢。”
怀里的小儿,明显小腿断了一只,他也不喊痛,倔强的用着小眼神,怔怔看着朱由检出神。
他看了一阵,歪着头又看,似乎这眉挂膏药的道士,就是亲人一般。
“问你呢,不记得了吗?”
一般人在遭受重大打击,特别是心智不成熟的人,特别容易失忆。
只是好奇,这少年,到底是谁,被关在刘宗敏的府上。
“道长,我叫朱慈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