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别离
“已经是不能再拖了。”
敖晶晶身材娇小，平日里也少有靠谱的时候，但这一回，她是认真的。
她已经尽可能地为敖纤纤争取了一些时间，但很显然，这个时间并不是无限制的。
红发的龙女赤足站在她身前，低垂着眸子，双手忍不住用力地攥紧。
“就不能……再等上一等吗？”
敖晶晶扫了她一眼，轻啧一声，恨她有些不争气一般。
“再给你几天时间，又有什么用？”
她摇着头道：
“这些天里，我又不是没有帮你争取过时间。可你又做了什么？
“这都不敢把他吃干抹净！要是换做我来……”
敖纤纤抬起眼睛盯着她：“换成姑姑你来，怎么样？”
敖晶晶没能放出来的大话被噎了回去。
“换成我来，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敖晶晶摇了摇头，看着这位初入人世，就被迷到神魂不清的小龙女。
“不过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你会逃的。”
以她对敖纤纤的了解，这丫头这些日子这么安分，反而倒是不太寻常。
敖纤纤摇了摇头，想起了顾云的话。
她唇角轻扬，缓慢而坚定道：
“我不会再逃了。
“下一次见面，我会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
……
“陈少爷，你确定没有那个女子的下落？”
“辰兄，我无比地肯定，你说的那个女子，并不是我们所邀请的人之一。”
这番对话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发生在这里。
辰天瑞自打离开幻境之后，就时常有些出神。
众人本以为是他因为“怕水”的心理阴影而有些没缓过气来。
万万没成想到的是，他居然是为了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子而牵动。
然而，在辰天瑞几番打听之下，得到的却是一个令他有些难以接受的消息。
不存在这个女人。
从他描述的那个身形容貌而言，没有人曾在山庄之内见过这样的人。
不仅如此，那个女子似乎在幻境破灭的时候，也并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中。
陈少爷帮他调查了一番之后，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辰天瑞多半是被幻境迷了神，看到了不存在的东西。
那个女人，可能根本就是来自于他的幻想。
“不！不可能！
“我学不会避水咒的！一定是有人救了我！”
辰天瑞无论第几次听到这个说法，情绪都不免有些激动。
他甚至可以接受自己羞耻的秘密被揭穿，但也无法接受水下救了自己的那个女子，是自己的幻觉。
事实上，若非是辰天瑞体内确实没有灵肉的痕迹，陈少爷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直到如今都没能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他们两人的争吵对于不少人来说，已经算是习以为常了。
特别是顾云，这些日子，别提见到他们吵过多少次了。
以至于当他来找到两人告别之时，对于这幅画面甚至没有一点惊讶。
听闻顾云的话，陈少爷不禁眉头微挑。
“你也要走？
“也是。诸事皆了，如今山庄之内百废待兴，倒也不适合留客。”
最初的惊讶之后，他很快缓过神来，微笑着祝福。
“无论如何，最近之事，顾兄助我良多，也祝你此行一切顺遂。
“日后若有什么事，青龙山庄的大门，永远为诸位敞开着。”
说着，他顿了顿，低声道：“当然，如果是像那些潜藏在暗中的钉子，最好还是不要来了。”
顾云失笑摇头：“放心吧，魔宗那边，没有三五年恐怕难以重振旗鼓，我也懒得干涉。
“至于原本那位，我已经安排好了。”
他此来既是为了告别，同样也有着一些个人的疑问想要问清。
当然，那些问题，他心中本就有了答案，所缺少的，也不过只是当事人亲口的承认罢了。
“可否借一步谈话？”
陈少爷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猜明白了他的来意，轻声叹息了一声。
“随我来吧。”
顾云跟随着陈少爷来到一处荒僻的庭院，那里中央，槐木树下，放着一口红木棺材。
棺材盖子已经被打开了，其中空空如也，只留下了一些暗红色的陈旧血迹。
顾云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忽地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庄主的愿望，实现了吗？”
陈少爷摇了摇头：
“没有。”
他顿了顿，忽地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你猜到了多少，那便从头说起吧。”
他从腰间摘下酒壶，猛地灌了一口。
“从那个最初传闻的秘宝说起吧。
“确实存在那个东西。而且那个东西的功能，其实我只需要一说出来，你就明白了。
“它可以将灵血，变成极品的灵丹妙药。”
顾云挑了挑眉，不算意外。
令他有些好奇的，其实是“灵血”这个说法。
陈少爷笑道：
“灵血、灵骨、灵肉，三种东西，所带来的丹药，便会偏向于气、体、神三项的加成。
“我爷爷得到的那一件秘宝，算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件的下落，其实你应该也很清楚。”
顾云微微点头，没有犹豫：
“星宿魔宗和三眼魔教。”
他眯了眯眼，用近乎笃定，而非怀疑的语气开口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你们就不是什么受害者。
“而是主谋之一。”
陈少爷苦笑一声：
“你也说了，那是最开始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爷爷活了几百年，却始终好像始终没能认清一件事。
“合作的前提，是每一方的实力都相对平等。”
顾云抿了抿唇，接着道：
“所以他中招了。”
这点也是顾云此前一直都在关注的疑点。
如果青龙山庄已经完全落入了幕后之人掌控，老庄主凭什么能够重伤不死？
对方有什么理由留他一条命？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本就是计划的一环。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在于做什么。”
顾云想了想，吐出两个字：“造神。”
“你知道的话，那就简单了。”
陈少爷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是的，他们在我爷爷身上，做了一个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实验。
“将灵肉灵骨灵血，尽数融合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