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让旁人看出破绽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极其有力，受到大量充血刺激，每一下都让心肌承受重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碎。

面色略微染着几缕痛苦，苏晴珏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脏里面的血针已被引动。

她唇齿微张，昂着脑袋，不敢回避伯爵大人的目光。

突如其来的“机缘造化”，这位赌徒倒不完全觉得惊喜，内心满含着纠结。

能够被转化为血魔和自身第四次异变进化，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从今以后自身不再是人类，后者内核依旧是人类，只不过拥有血魔的能力。

其中差别到底何在，前赴后继的狂热科学家早就给出了定义——

深渊种族跟人类最大的差别在于心灵和情绪，深渊族群多半受到自身信仰的深层影响，性情底色总归有着某种偏向，或者说，他们常年被某位神魔注视，不得自由。

人类的心灵却是五颜六色的涂鸦，可能有着极尽善良的纯白，也可能深藏恶毒至极的黑暗，且两者能够兼容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这件事情放在深渊的生命体中颇为不可思议，他们普遍受到恩主影响，偏于色欲，偏于杀戮，偏于贪婪，偏于混乱，偏于秩序，偏于牺牲，偏于善良……

任何偏向都显得颇为单一，就像是一幅幅单一色彩涂抹浓重的怪诞之作。

苏晴珏还没有看清局势，不愿贸然押注自身的筹码，可是渴求许久的机会摆在眼前，太过扰动她的心弦。

“你在犹豫。”方冥居高临下，俯瞰着单膝跪地的苏晴珏，从她眼瞳中洞察到了一瞬的贪婪，却也看懂了她的顾忌。

“……”苏晴珏不愿撒谎也不愿承认。

方冥轻声嗤笑，“你不用现在就给出答复，也不要以为可以轻而易举转化为血魔，这需要一些繁琐的仪式准备。”

实际上，他完全是在骗，自己身上拥有天命词条【血中真魔】，从任何角度上看，他可能比大部分血魔都要更像是血魔。

但是，方冥并未被转化为血魔，自身不曾受到任何一位“祂”的影响。

他依旧有着人类的复杂心灵，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意识和认知，只不过掌握了血魔一族的征伐杀生大术，血斗武法和血咒秘术。

其中可没有转化他人变为血魔的方法，此时此刻，他只是画了一个大饼。

一旦转为血魔，很难再有悔改的余地，能够缓一缓，不失为一件好事……苏晴珏瞳孔轻微震动，心底松了一口气，回答道：“是属下不够心诚。”

“无妨，人类的情绪纷杂，倒是颇为有趣。”方冥轻拍她的肩膀。

苏晴珏低下脑袋，敛藏眼神，心底却又难以抑制生出几分艳羡。

拥有不死之身和漫长悠久的寿命，还可戏谑玩弄其他生灵，这就是一位令使的强大吗？

即便来到现世，还未恢复鼎盛时期的力量，祂依旧是祂，神秘，强大，难以揣度。

随后，两人详细叙述了些许细节，以及之后苏晴珏应该怎么配合方冥。

“大人您看可还有什么遗漏？”苏晴珏试着询问道

方冥摇头，“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回去吧，可别让旁人看出破绽。”

紧接着，两人离开了异空间。

地面上的光圈彻底暗淡少许，地面上的一张符纸迅速燃烧，化作飞灰。

苏晴珏捡起地上剩余的符纸，面容清冷，“你跟我过来。”

他俩待在异空间中的时间并不长，回到现世，方冥立刻感受到众人目光汇聚而来。

抬眸扫了一眼，他发现周围人已经划分好了小团体，少则二三，多则五六。

那些人彼此之间应该是认识的，正在小声交谈，只是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方冥双手插兜，跟随苏晴珏，走向不远处。

很快，他被带到一个三人小团体旁边。

苏晴珏道：“于胜男，这个新人交给你们了。”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身高接近180厘米，亚麻发色，蓝眼睛，鼻梁高挺，眼窝略深，但是五官整体组合起来，显得颇为柔美，这是典型的混血面庞。

她内穿军绿色裹胸背心，外套迷彩色夹克，肆意坦露八块巧克力般整齐的腹肌。

“老大，你是知道我的，我对新人可没什么耐心，把他丢给其他小组吧。”

于胜男已经看过方冥的履历，但她并未心生轻视。

纸面上的有用信息太少，让方冥看起来像个关系户。

但是，苏晴珏的态度很反常，居然主动安排一个新人。

于胜男说自己没耐心带新人，可是自家老大出身好，天资高，又刻苦用功，对新人比她更没有耐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知道这次三城联合探索事关重大，所以更不愿意在这种关头揽上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麻烦。

“正好锻炼一下你的耐心。”苏晴珏皱眉，加重语气，表示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确实藏有私心！

于胜男所在的三人小组是她自己打造的核心班底，她不希望任何一人死在这次探索中。

稍微借助一下伯爵大人的力量，想来大人不会太过计较。

略微有点心虚，苏晴珏眼角余光扫过方冥的面庞。

方冥只当没有看见，从裤兜中拿出双手，展露一个十几岁少年应有的青涩，灿烂笑道：

“这位大姐，两位大哥，你们好啊！”

伯爵大人的伪装可真是天衣无缝……苏晴珏收回视线。

她已经料到接下来的场面，生怕自己待在旁边，忍不住露出破绽，旁边可还有不少眼睛在盯着看。

“你们相互认识一下。”撂下一句话，苏探长赶忙转身走开。

“方冥老弟是吧，你可真够有胆的，一上来就戳胜男的雷点。”

说话的人身形矫健如猎豹，四肢尤其修长，左眼竖着一条刀疤，眼睛却没瞎。

“我叫刘斩，若看得上我，叫我斩哥就成。”

他长相老成，虽然胡须剃干净了，但就透着一股中年大叔的范儿。

方冥咧嘴轻笑道：“还是叫老刘吧，显得亲近些。”

刘斩：“……”

于胜男轻笑出声：“对，就叫他老刘，老爱吹牛逼了，熟悉他的都叫他老刘。”

方冥颔首，转而看向另外一人，那人双手环胸，没什么表示。

于胜男介绍道：“老刘，心肠热，我，性子急，这位不爱开口装哑巴的，名叫屈瑾言，心气高了点，不过，确实有真本事。”

屈瑾言长相颇为普通，单纯看脸，不太有记忆点，但他染着一头半边橙红，半边幽蓝的散乱碎发，肆意彰显着个性。

方冥心底浅笑，这哥们跟前世的非主流葬爱家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