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偏心的父母,争气的她
死之前,秦弄溪不仅看到了有关自己学术造假论文抄袭的热搜,还看到了紧挨着的话题。
#宁大最年轻教授秦曼文被男友求婚#
多讽刺啊。
她考入宁大少年班,本科直博,扑在专业上十年,终于得到了足够瞩目和优秀的成果,却被姐姐轻而易举的拿走了。
她反倒成了犯错的那个。
还有齐迁。
她知道齐迁为什么要向姐姐求婚。
齐迁不止一次和她说起过考虑留校的问题。
就像齐迁电话里说的那样,她什么都给不了他,但是姐姐能。
宁大最年轻的教授,秦家的大小姐,娶了她直接一飞冲天。
齐迁将不再是那个从偏僻县城考出来的孩子,而是秦家的乘龙快婿,宁大教授,一跃成为人上人。
她知道,但是不妨碍她感到恶心。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
秦弄溪不知道蜷缩着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跌落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她才缓过神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秦弄溪条件反射的干呕。
是齐迁。
秦弄溪闭了闭眼睛,没有像上辈子一样只要是齐迁的电话就会第一时间接起,而是起身走向洗手间。
冰凉的水扑在脸上,让秦弄溪彻底清醒过来。
她双手撑着洗手台,怔怔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既然从来都没有被期待过,为什么还要一直掏心掏肺的付出?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秦弄溪抹了把脸上的水,这个时候来找她的除了刚刚打过电话的齐迁之外,没有别人。
这房子又老又旧,隔音确实不好,比如现在,她站在洗手间里,能够很清楚的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是隔壁很喜欢八卦的阿姨。
“那个小姑娘妈妈中午来过,但是很快就走了,哎哟脸色不好看的哟,听着像是吵架,吵的可凶了。”
“你说小姑娘呀,她还在里面,没出去的。”
齐迁道了一声谢,正打算继续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秦弄溪淡淡地看了一眼满眼八卦的阿姨,后者讪讪地笑了笑,不甘心地关上了门。
“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怕你出事,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你还好吗?”
齐迁边说边很自然的要往出租屋里走,但是被秦弄溪抬手直接拦住了。
齐迁一怔,不解地看着她,“弄溪?”
秦弄溪没抬头,只是垂眸看着地面,平静地说道:“我没事,你回去。”
“可是看你的样子不像没事,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明天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学校。”
秦弄溪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齐迁这么喜欢自说自话,话里一点儿征求她意见的意思都没有,就好像他说了,她就一定会同意似的。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齐迁瞧不见她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弄溪?你怎么了?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秦弄溪下意识躲开了齐迁的触碰,声音愈发冷淡,“不必,我累了。”
齐迁的手抓了个空,这让他有些尴尬,他仍旧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用吗?”
“不用。”
秦弄溪一点儿也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径直关了门。
看着面前重重关上的防盗门,齐迁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秦弄溪过于冷淡的态度让他心生不悦,以往秦弄溪可从来没这样对待过他。
也许,她是真的累了?
毕竟这几天她一直在忙。
齐迁并不是在体谅秦弄溪,他只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一个秦弄溪会以这样态度对待他的借口。
秦弄溪靠着门没动,等到终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她才缓缓蹲了下去,脸色苍白。
这次的胃疼不是因为看见齐迁恶心,而是她已经有将近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
秦弄溪有强烈的进食障碍。
别人或许是为了保持较轻的体重而厌恶进食,她却是幼年就经常挨饿,久而久之对食物的需求和欲望开始下降,长大后逐渐演变成了厌食症。
蹲在地上缓了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秦弄溪起身挪回了沙发边。
茶几上堆满了她的各种专业书籍和笔记,借着窗外的月光,秦弄溪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确认自己是回到了23岁这一年后,秦弄溪第一个反应就是,她不能再任由父母摆布,不能再将自己的学术成果拱手相让。
还有,跟齐迁说分手。
安静的房间内,秦弄溪突然笑了,因为她发现,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那她上辈子究竟在做什么?
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秦弄溪有那么一瞬间没分清现实和梦境。
在梦里,她又重复了一遍死之前的痛楚,疼得她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让她呼吸不畅。
那个白衣染血的男人将她抱在怀里,低声喃喃着什么。
可惜她没看清对方的脸。
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秦弄溪换了身衣服,拿了手机和背包就向外走去。
走出老旧的小区,穿过满是污水的巷子,和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们擦肩而过后,秦弄溪站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各种早餐的味道混合着摊贩们的叫卖声,让秦弄溪终于有种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她当初选择租这里,除了离学校近,还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便宜。
父母在她上大学后就没给过她一分钱的生活费。
可笑吧?
明明是国内顶级富豪,大女儿游艇、跑车、私人飞机随便买,却舍不得给小女儿一个月两千块的生活费。
她能走到今天,完完全全靠的是自己争气。
在路边的早餐店买了两个菜包子,秦弄溪边小口小口的咬着,边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秦弄溪都在思索着实验、论文和跟齐迁提分手这些事,完全没发现路边静静停着的车内,有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男人目光深沉,直到那道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垂眸看向手里的东西。
“先生,您真的要去宁大吗?”
开车的下属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
当然是要去的,离她近一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