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鱼的过去
天空很暗，乌云笼罩阳光，没有一点生机。
少年坐在山洞里，乖乖地等着奶奶回来。
每天，奶奶都会给自己拿好玩的好吃的回来，给自己讲睡前故事。
少年最印象深刻的就是奶奶脖子上的那条海螺项链，奶奶带着它才能天天来照顾自己。
可今天，一切都变了……
傍晚的时候，奶奶就会来找自己。可……她今天没来。
乖巧懂事的林毅泽，今天打破了奶奶给自己设下的规定，踏出了山洞，向海的深处游去。
想到这儿，林毅泽顿了顿，平复一下心情，又继续讲过去的故事。
林毅泽喜欢贪玩，差点被渔夫打捞走。好不容易跑出来，身上被渔网刮得伤痕累累，全是划痕。
所以奶奶为了避免事情再次发生，为保护自己安全，才禁止他出山洞。
年幼的林毅泽游到珊瑚群，海带去，甚至差点搁浅到礁石上，只为找到奶奶的踪影。
奶奶不会不要小泽的！林毅泽的心很慌，不停祈祷道。
一个准时的人，是不可能迟到的。奶奶就是那样的人，从来不会迟到一分一秒。
但凡迟了一会儿，林毅泽就知道奶奶一定出事了。
“奶奶！”林毅泽从鱼身化为人形，瘦小的身子在茫茫的大海里格外渺小，犹如一粒细沙。
从傍晚找到晚上，始终没见到奶奶的身影。
林毅泽有段时间还以为自己多虑了，想着奶奶应该在洞里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然后将自己数落一顿。
可是并没有……
林毅泽抱着坦托不安的心回到山洞，心里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山洞里一片死寂，黑漆漆的，月亮从乌云里出来，照亮了那少年苍白无助的脸，和挂在他脸上的泪痕。
林毅泽有无数次幻想着回到过去，回到奶奶出事的前一天，把闹脾气的自己揍一顿，这样奶奶就不会不见了。
后来的那半个月，林毅泽都是孤零零的，每天蜷缩在山洞里，安静地流着眼泪。眼睛哭红了，就睡过去，睡醒了，喉咙哽咽一下又忍不住哭出声来。反反复复……
突然有一天，林毅泽已经习惯了奶奶不在的日子。
他懂得了去觅食，和别的海洋生物抢食物，会躲避人类，躲得他们远远的。
林毅泽游到了一处海底悬崖，那里深不见底，只有一棵棕黄色的珊瑚鼎立在崖壁上。
林毅泽不敢向前游，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睛突然被一缕蓝光照到了眼睛。
林毅泽瞳孔收缩了一下，迅速游到那棵枯萎的珊瑚那儿，上面挂着的……是奶奶的项链！
林毅泽看着挂在珊瑚上的项链，嘴唇微微颤了颤，伸出手去取项链。
拿到项链放在自己手上握紧的那一刻，少年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把周围的小鱼都吓跑了。
手握着项链，双手抱在胸前蜷缩着身子，泪水如黄豆般大颗大颗地从少年眼中流出。
泪水没有溶于海水，像一颗颗珍珠，漂浮在人周围。
林毅泽流着泪水，把故事讲完，沈煜然沉默。
“奶奶她……应该很恨我吧？我这么调皮。”林毅泽擦了擦泪水，声音哽咽着，沙哑的声音显得十分可怜。
“她不会。”沈煜然否定了他的话，轻声说道，“爱你的人，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永远都会原谅你。”
“真的吗？”林毅泽红着眼看着人，半信半疑地问。
有无数次，想着奶奶一定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调皮耍脾气，因此丢下自己，不要自己了。
“真的。”沈煜然肯定道。
“她爱你，非常非常爱！”沈煜然说话的语气很坚定，林毅泽看着他，心里很奇怪。
“又不是你奶奶，你知道个屁！”林毅泽了嗦鼻子，撇着嘴，不服气地说道。
“她不是，但她很爱你，这是真的。”沈煜然被人整无语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送给他。
“哦。”林毅泽哦了一声，没再接话。
“你后来，是怎么长大的？”沈煜然不再去提那件事，反倒好奇这个人是怎么长大的。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用了多少勇气？”林毅泽说。
“多少？”沈煜然问。
“一辈子。”林毅泽说话坚定，不像是说假。
“你很害怕我？”沈煜然失笑道。
“不是怕你，是害怕人类。”林毅泽感觉自己刚刚说的都白说了，这人压根儿没把自己的性格听到脑子里。
“把你炖了做红烧？”沈煜然问。
“别说了，我一点都不好吃！”林毅泽听到这话，气急败坏地打了人肩膀一巴掌，说道。
“哦哟！小鬼生气了！”沈煜然开完笑似的说道。
“滚！”林毅泽懒得理他，将人拉到水面上，探出头，正午是阳光洒在海上，微波粼粼，特别刺眼。
“你回去吧，往前游到椰树林那儿的缺口就能上岸。”林毅泽向岸上指了个位置，说道。
“干嘛？赶我走？”沈煜然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没有……我累，昨晚没睡好。”林毅泽说。
“行，那先回去了，有空找你。”沈煜然正打算回去，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你平时在山洞里还是在海里？”
“洞里，怎么了？”林毅泽问。
“没有，以后找你方便罢了。”沈煜然符合道。
因为林毅泽牵着自己游了这么久，沈煜然几乎克制了对海水的恐惧，笨拙地游上岸，在林毅泽的注视下离开了海滩。
回到洞穴的林毅泽，拿起刚刚沈煜然拿在手上把玩儿着的拨浪鼓，回想起人刚刚说的话。
爱自己的人，真的会无条件原谅吗？
林毅泽抱着大腿，下巴顶在膝盖上，轻微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发呆。
——
“喂？”沈煜然刚回到家，就接到了陈宇涵的电话。
“然哥，今天有人签了合同，可惜你慢了一步了。”陈宇涵遗憾地说道。
“哦？是吗？那还有有机会再找别的项目吧。”沈煜然哼了一声，平淡地说道。
“好，以后再聊！挂了哈！”陈宇涵客气地挂断电话。
签项目？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沈煜然心里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