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突如其来
《一千零一夜》！
看这模样，似乎是原本，并非手抄版。
六百年前的老古董，由缔造者“安徒生”书写，被称为卡美洛的国宝也不为过。
亚瑟真是大手笔啊。
锡兵又惊又喜，提升了对少年的好感度。
让我来看看，它与手抄版是否有出入，那消失的七八张空白页面究竟是原来如此，还是后人忘记添加，抑或者他们没有权限阅读这部分的内容。
“梅林，把书籍翻开。”他直接对小女孩说道。
尽管他可以凭借魔法完成这件小事，但秉持着对文物的尊重，他决定还是小心为妙，以免一个意外使得珍贵的宝贝遭到损坏。
小女孩点点头，抚摸封面，将要翻开。
其实她清楚妖精能够阅读这本谁也搞不懂的书籍，只是她没有追问，也没有这么做的意图。
在她天真的认知里，妖精们总是拥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技能。
至于其中的内容，梅林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之所以没有发问，是她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
缔造者安徒生或许也是一只妖精，他留下来的书籍本就不是留给人类阅读，而是给同族们写就的书信之类的东西。
况且玩具妖精从没向她讲述过书里的内容，因此她也不打算逼迫对方这么做。
她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东西。
不能太贪心。
梅林对自己告诫道。
蓝色书籍的页面紧紧粘合在一块，小女孩轻轻掰扯，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翻开。
她疑惑地转转眼珠子，再次发力，可依旧毫无用处。
目视梅林做出会损害文物的行为，锡兵赶紧止住道：
“你轻点，别弄破了。”
“唔......”小女孩略有些沮丧地说，“妖精，我打不开它。”
“它就像块石头一样，硬邦邦的。”
一听这话，锡兵开始疑惑起来，他想了想，谨慎地道：
“我用魔法试试。”
“Puppet of Fate。”
毫无动静。
“Puppet of Fate。”
一成不变。
“Puppet of Fate。”
“......”
一人一玩具杵在大树底下，迎着寒风，对着匣子里的书籍发愣。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隐藏在远处人群中的修女将现场景象收入眼底。
她绕转几个弯，来到供应屋棚附近，提起盆子，打上热水，稳稳地捧着，走到王室车架前，恭敬地说道：
“王上，您该洗漱了。”
掩饰工作结束，修女拉开车门，进入其中，对着少年王者行了个礼。
“情况如何？”亚瑟开门见山地问道。
“正如您所预料的一般，”修女低眉顺首，语气平静，“她打开了匣子。”
听闻对方的肯定，亚瑟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他向后仰卧些许，目光穿过车厢，朝向遥远处飘去。
良久，他才回过神，脸色疲惫，对着修女吩咐道：
“继续保持。”
修女点点头，恭敬地告了声退。
车厢内只剩亚瑟一人，他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谁都打不开的匣子。”
“谁都读不懂的书籍。”
“梅林，你究竟是谁？”
······
离开卡里恩城的第五天。
大约千人的队伍连成一条长列，穿过浓重的雾气，踏在尚未融化的雪地上，疲惫不堪地往前行进。
其中，骑士占三分之一，伤员占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则为贵族和奴仆，以及教会随行人员。
梅林裹紧棉服，像个团子似的，悬浮于队伍的最前方，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野兽或敌军斥候。
可由于雾气弥漫，小女孩无法完全掌控附近情况，只得围绕着队伍，来回巡视，并顺手给同伴们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拾捡柴薪、准备用水、铺开帐篷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们从起初对于魔法及魔法师的震惊，甚至于恐惧，慢慢转变成欣喜和感激，纷纷赞扬起梅林的乐于助人，对她非常喜爱，场面一片热闹。
只是另一方面，沉闷和失败的氛围渐次在队伍中蔓延。
不少人都在怀疑，此次的火灾来自敌人的偷袭，而并非王室所宣称的“偶然起火”。至于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掩饰王国军的羸弱，以及亚瑟王的无能。
诸侯已经全部叛变！
这样的谣言不胫而走，使得队伍人心惶惶。
尽管王室出面澄清过好几次，但怀疑的种子早就埋入了众人心中，亚瑟王的话语再怎么漂亮也无法消减他们的疑虑。
随之而来的便是源源不断的逃离。
不少骑士和贵族，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往往纠集自己的部署，相互间一合计，便带上家资细软，找准方向，干脆利落的脱离队伍。
无论是边疆爵士抑或者首都贵族，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便是“六王”的大本营。
亚瑟也曾想过制止，打算杀人立威。
可如今王室权威扫地，除了上百名亲信士兵之外，他根本指挥不动其他爵士的部属。
如果强制执行，免不得怨声载道。若是有好事者煽风点火，怂恿贵族和士兵，则可能发生哗变。
到了那个时候，亚瑟或许就要成为卡美洛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王了。
正是充分考虑到潜在的危机，王室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人脱离队伍，勉强保住了亚瑟王的脸面。
“妖精，又有人离开了。”梅林悬浮空中，望向地面那十几个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群，伤感地叹道，“你说，我们能安全回到首都么？”
“尽力而为。”锡兵安慰小女孩道。
他现在也处于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状态。
卡里恩城的“主线剧情”没了，击败“六王”的“主线剧情”也没了。
偏差如此之大，以至于未来局势难以预料。
他独自沉默，无奈地思索。
要不......逃跑？
逃去哪？
正当锡兵仔细琢磨计划之时，梅林听闻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异常？
思虑及此，她立即发动魔法，将前方的灌木连根拔起，却不料一支箭簇忽地激射而出，破风呼啸，直接往小女孩扑来。
“Puppet of Fate。”
危急时刻，锡兵发动魔法，扭曲箭矢的方向，使之转而扎进树干，深入数尺。
“敌袭！”
他大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