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武侠剧中参与党争是种什么体验?
“老贼,吃我一招!排山倒海!”
一声怒吼划破长空,只见郭芙蓉凌空抛下‘侠客行’,双手不断结印,借下坠之势,整个人如排山倒海朝下袭去。
感受着身后不断迫近的劲风,白面老鬼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将软刀一偏,掠过石头,放弃以伤换命的打法。
他不敢赌郭芙蓉的掌力。
他还不想死。
本就有旧疾在身,若是再用后背接了这一掌。
那就彻底别想走了。
那个拿枪的镖师可不是吃素的。
他的脚步轻掠,直接撞进亮着灯的一间厢房内。
“石头,救人!”
半空中,郭芙蓉来不及收力,便神色焦急地喊了一声。
劫后余生的佟石头剧烈的喘息着。
他眼中还残留着惊恐和慌乱。
听见郭芙蓉的喊话,他心中一惊。
可他却没有跟在白面老鬼身后进屋。
而是转身护在另一间屋子门前。
郭芙蓉下意识以为石头贪生怕死。
不过她很快又回过味来。
果然,那老鬼进去不过一两息,便恼怒地窜了出来:“该死!屋里没人!”
既然如此,邹应龙父子二人究竟在哪也就不言而喻了。
老鬼看着护在另一间厢房门口、距离自己不过三五米的石头,眸中金光大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挥刀扑了上去。
不过此刻小青和郭芙蓉也已落地。
三人成包夹之势。
老鬼位于中央。
他阴测测地冷笑了一声。
下一刻,竟然直接视他们三人于无物。
不管不顾……
直奔邹应龙的‘四足床’。
要快!要快!要快!
老鬼明显已经急了,竟然不顾旧伤强行运功。
他别无他法。
拖太久,等来温良恭,自己是死路一条……可若是放弃杀邹应龙,自己依旧会被‘青松司’的幕后主人追杀至死!
横竖都是死,他只能搏命!
转瞬间,三刀!
这三刀分别在三个不同的人身上留了一道口子。
用的还是左手刀,是软刀!
逼退三人后,老鬼再度纵身,试图直接杀入。
屋内,邹应龙父子早已有了防范。
父子二人皆手持配剑严阵以待。
听着门外三道不同声色的痛呼,他们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邹应龙用余光瞥了眼儿子,手心不由微微泛汗。
十死无生吗?
“锃——碰!”
先是一声极其沉闷的利器入肉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直接撞破房门。
父子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同时扯着对方衣袖向后退去,可当他们二人的目光落在那道穿着夜行衣的身影上时,却又不约而同僵硬在了原地。
下一刻,那位二十多岁的小邹先生手一软,长剑跌落,泄气的同时几乎瘫在床榻上,大汗淋漓的模样好不狼狈。
到底是没见过世面。
不过是一具被长枪穿胸而过钉在地上的尸体罢了。
有什么好怕的?
邹应龙将长剑搁下,抬起衣袖,淡定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渍,随后又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慢条斯理地教育起儿子:
“德儿,为父平日是如何教你的?
全都忘干净了吗?
行事,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瞧瞧你,太丢邹家的脸了!”
“父亲……”
邹德喘着粗气憋着笑:
“您用的杯子是我的。”
闻言,邹应龙端杯子的手顿住了。
这个时代可不存在什么‘家人餐具可以混着用’的说法。
父子俩目光相对,沉默了一瞬。
旋即,屋内爆发出两道酣畅淋漓的大笑。
屋外,三人狼狈的包扎着伤口。
听见笑声,他们下意识看了一眼屋内。
温良恭不以为意地抬手摆了摆。
什么酣畅淋漓?
不过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罢了!
……
“多谢四位大侠救命之恩!
请四位受我父子二人一拜!”
这一拜,直接一辑到底,没有丝毫折扣。
郭芙蓉本想拉着小青避开。
可一看佟石头竟然跟在温良恭身后大大方方的受礼,于是便也不再避让。
温良恭上前将这对父子扶起:
“不知邹大人是否愿意与我们坐下谈谈?”
“固所愿,不敢请耳!”
邹应龙知道他想说什么:
“德儿,为几位恩人斟茶。”
茶倒是有茶。
只不过这个时候,茶壶中早已经只剩下凉水,茶炉中的火和碳也已经烧了个干净,再想去打水来烧已经不现实。
好在大家也不在意这个。
几人在屋中随便找了桌椅坐定。
闻着鼻尖缭绕的细微血腥气,温良恭率先开口:“此次暗杀牵连甚广,不仅西厢房没有一个活口,驿馆里上至驿丞,下至驿卒、驿夫更是尽数战死。”
换句话来说:
如今,这个驿馆里的活人就只剩下他们六个了。
闻言,邹应龙脸上浮现一抹怒容。
他猛的一拍桌子,几乎将桌案上的茶盏震落:
“他们把朝廷放在哪里?
把国家的法度放在哪里?!
这群无法无天的狂徒!奸贼!”
石头三人只以为这是在说那群黑衣人。
唯有温良恭和邹德听出了端倪。
这是在批幕后的人呢!
可惜那些人势大,只能言尽于此。
郭芙蓉捂着伤口,依偎在小青的怀里:
“我觉得他们是冲邹大人你来的!”
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提醒邹应龙要小心。
毕竟不是次次都能碰到有人救场。
“没错,的确是冲着我来的!”邹应龙喟然长叹一声,顷刻间仿佛周身的气力都缓缓消散,然而转瞬之间,又若有所思,遽然挺立腰板,长笑道:“他们怕了,怕我此去广西真能查出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来,哈,原来他们也会惧。”
笑声爽朗,却隐隐能察觉到一股讥讽和嘲笑。
温良恭完全能理解邹应龙的心情。
严家父子大权独揽二十年,一直都是深得圣眷。近些年,天子好不容易对他们父子产生了微妙的忌惮和不喜,清流抓住时机,想要给予严党致命一击。
清流中,有悲观的人认为这次不过又是重蹈覆辙,复刻过往无数次失败。
可今天,邹应龙看见了与过往不一样的场景。
暗杀!
被无数士大夫誉为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滥手段。
严党用了!
看来,他们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