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管理之道
当太阳几乎垂落到地平线上时，向道他们的马车总算出现在了乔家堡。
小别数日，乔家堡依然如故。
马车径直把人拉到了向家大院外，向道跳下车，不用他喊，墙头的岗哨已经吹响了哨子，大门缓缓打开。
“向东家，这是你家宅子啊？”狄父的手揣在袖子里，一脸惊叹的看着眼前壮观的宅子，这简直就是个小号的城池。
“是啊！刚盖好不久。……外边冷，咱们到里边说话吧！”
众人下车，马车则直接驶去地下银库，车上还有几万两银子呢！
领着薛普以及狄迟两对父子，向道先带他们去参观学堂所在的四合院。
“这里就是你们仨以后生活学习的地方，我也住这儿。”
向道顺手推开其中一间屋子，领着众人参观。
这里的房子也是宿舍形制，入门就看到四张木床，有独立卫生间，真说起来，比后世大学生宿舍条件还要好许多。
狄父跟迟父看着窗明几净的屋子，又看了厕所，全程惊的说不出话来。
窗户用透明玻璃，茅坑用陶瓷，还有烟道供暖，……乖乖，皇帝住的地方也不过如此吧？
再看看自家孩子，一副怯生生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跟这地方格格不入，感觉像在做梦，不对，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好的地方。
参观完宿舍就已经到了饭点，向道又带他们去食堂。
做完一天工的少年们正在排队打饭，狄父好奇的问道：“这些小子是做什么的？”
“他们都是工坊的工人，负责烧制玻璃。”
“哦。赚的多吗？”
“还行。”
向道让人提前通知了厨房，所以一看到向道他们过来，丫鬟丁香跟迎春就端着菜过来了。
六个人，八道菜，六道都是荤的，素食只有萝卜白菜。
看着面前的一桌子菜，几人暗暗咽了口唾沫，尤其是薛普，脸都快扎盘子里了。他虽说已经跟着向道吃了两顿像样的饭菜，但也仅仅是像样而已，跟眼前这一桌相比……根本就没得比。
“老师，我以后还能吃到肉吗？多久能吃一顿？”薛普眼睛盯着一盘红烧肉，嘴里的口水怎么也咽不完。
“多久？嗯……短则三四个时辰，长则五六个时辰。”
“啊？”
“顿顿都有啦！唉，又是这些东西，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向道拿着筷子晃来晃去，怎么也下不去手。自打入冬以来，他几乎顿顿都是老三样：肉，萝卜，白菜，真遭不住啊！
放下筷子，他当即朝厨房喊道：“胖婶，再加两盘青菜啊！”
“真要吃啊？这一茬青菜可没剩多少了。”
“今天有客人嘛，没事。”
“哎！那我去暖房摘去。”
当初设计这宅子的时候，向道就特意留了个占地一百多平方的暖房，向阳面大量安装玻璃——总计耗去了上百块玻璃。
除了阳光充沛，暖房还设置有烟道，温度能一直保持在十五度以上。
但就算这样，菜的产量还是远远不够，向道又不是吃独食的人，向来都是大家一块吃，结果就是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三五根菜，尝尝味罢了。
“哎，都光看着做什么，吃啊！快吃。”向道招呼道。
他这话如同一声令下，几人这才放飞自我，拿起筷子夹向早就瞄准的目标——红烧肉！
这年代，肥肉远比瘦肉受欢迎的多，无它，唯油脂多而已。
不管什么动物，对高热量食物的热爱都是刻在基因里的，如果你不喜欢，那只能说明你没挨过饿。
一大盘红烧肉，不到两分钟就被夹了个干净。
然后又把筷子伸向其他盘子里的肉，至于萝卜白菜，谁爱吃谁吃去！
这场面倒惹得不远处少年们一阵低笑，同时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自豪感。
普通人家的奢侈品，在他们这不过是顿顿都吃的寻常之物，每当出现这种强烈的对比，都在提醒他们，他们如今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归属感跟忠诚自然也就来了。
对于一个组织来说，打造归属感的关键从来不在于成员拥有多少，而是对比！相对群体外的人，我有他无就够了！
这种“我有他无”，倒不一定指物质，精神世界的“我有他无”同样重要，不管是信念，友情，还是正义感，都能带来巨大的归属感跟凝聚力。
……
第二天一早，狄父跟迟父坐上了回太原的马车。原本的担忧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这个梦幻般的地方的赞叹。
……
此后几天，持续的阴天跟大风让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温度计早没用了，但保守估计也有零下二十度。
这天上午，向道照例开始给几个学生授课。
薛普，狄蜡，迟贲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人手一根羽毛笔。
只有冯坦这家伙不在，他现在是“课堂自由人”，每天不是跟向道讨论问题就是自己在那写写算算。
倒不是向道没什么可教他的了，而是不想教。
冯坦现在的理论知识储备已经达到了与同期欧洲科学家相当的水平……即：数学达到后世大一水准，物理化学达到高一水准。
再往下教，向道就没办法解释那些超前知识的来源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向道教的都是基础科学，是理论，这对他现在想要的工业技术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
尤其是，这些超前的理论知识还隐藏着风险，一旦泄露出去，被欧洲人获得，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向道只打算把学生教到跟世界现有科技水平相当的程度，然后就要全力攻克工业生产技术了。只有具备一定的工业基础后，才会继续引导学生研究理论。
“今天我们讲进位制！”
向道拿着碳笔，在木板上写下进位制三个字。又写了个阿拉伯数字：12。
问道：“这是多少？”
“十二！”迟贲答道，他们昨天已经学过阿拉伯数字了。
“对，这是十二。那你告诉我，这个数字是天然存在的，还是人造的概念？”
“……”
“薛普，你说。”
薛普想了几秒，道：“是人造的。因为你讲过，人们开始是结绳记事，只是为了方便才发明了数字。”
“对！数字是人造的符号规则，但同时它却也是客观存在的规律。
我再问你们，12这个数字，有什么样的结构？”
等了约十来秒，薛普试着说道：“它用了两个较小数字符号的组合来表示了一个更大的数字……到十这个数字时，它往后挪了一位，这样第二位的数字就表示它本身加十！这样一来，就能用有限的数字符号来表示所有数字了！”
“没错！”向道点点头：“那为什么用十个数字符号，来表示所有数字？可不可以用九个数字，或者两个数字？”
三个少年听的眼前一亮，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新的概念。
“可以！”
薛普有了些自信，说道：“如果用九个数字符号，那十二就该用13表示了，对吗？用两个数字符号，那十二就该用……1100表示。”
“很好。”
向道笑着点点头，道：“这就是进位制的概念。生活中还有很多应用，比如一天有十二个时辰，比如一年有四季。不要觉得它简单，这是个很重要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