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院子里有怪物
“张先生，请重复一遍你的需求。”
文心街街道办事处里，神色慌张的张吴雨咽了咽口水，坐在面前的是一位刚刚40的老警察，为人和蔼，在他们这条街上非常有名。
几年前张吴雨因为被诈骗，就是这位李姓警察帮忙办案，虽然钱没追回来，但是张吴雨一直念着他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出事了第一时间就来找他。
“李叔，听我说，我家院子里有个洞，深不见底的洞！”
张吴雨好歹是读过书的，此刻却不知道可以用什么词来形容，一想到自家的院子，说话都哆嗦起来了。
“有个洞？”李警察眉头一挑，如果是寻常街道里的人来报警说有个洞，可能他就打发那人去找个装修公司给填起来。
但是张家的这个小伙子他也认识，还出国读过书，见识肯定不一样，绝对不会来警局寻趣。
“具体一点，什么样的。”
“很黑，而且深不见底，我爬进去十多米都没有碰到底。”
“这么大？”
李警察脱口而出，脑中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不算苍老的面部挤满皱纹。
真有这么大一个洞，指不定哪天张小子和周围几户都得掉进去，这可是一件大事！
“你家下面是个天坑啊，走，我们去看看。”顾不上手边的活，随意收拾几下，将文件叠成一叠，不小心露出一条还未开封的中华。
咳嗽一声，将其放回抽屉，李开诚套上外套准备出门。
“等一下，李叔，你...不带枪？”张吴雨死死拉住李开诚的一只手，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为什么要带枪？”
“唉，刚刚说出来怕你认为我得了神经病，那个洞里有怪物！”
怪物？这小子怕不是真的得了神经病吧？李开诚怪异地看着他，站在原地，一边整理警服一边说道：
“什么怪物，地下溶洞里有怪物那也是国家保护动物！”
“那...那起码拿根警棍啊，李叔。”
“你小子，不会是惹了人要我帮你镇场子吧，拿我当枪使？”
“不是的，哎哟，李叔，我是认真的。”
张吴雨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也不知道如何继续开口，拉着李叔边走边说，一切都要从上个月的台风说起。
台风本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在这个三四线的小县城，每年都要来个两三次，可是上个月来的特别迅猛，不少街坊邻居家都被淹了。
唯独张吴雨家啥事没有，积水连脚踝都没有没过，张吴雨他自己也好奇，于是在下了一整天的暴雨之后，跑到院子里看了看。
然后他看见了了泥土地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往里一瞧，仿佛深渊巨口。
本来还没什么，直到有一天从这个洞下面传来各种渗人的声音，动物凄惨的嚎叫，带有血腥味的冷风倒灌出来，浓郁的味道让邻居大爷凌晨三点就来拍门投诉。
张吴雨这才重视起来，然后，他就看见从里面钻出来一个黑漆漆的鸭头，眼神凶厉，嘴角沾血...
“就是这里了，李叔。”
张吴雨将李叔带回家里，和做贼一样，啪的一下关上大门，锁好，带李开诚来到院子中一处被石头堆遮盖的地方。
一个木制的井盖摆在地上，张吴雨费力地将其挪开，大概直径两米多的洞口显露而出。
他第一时间趴在洞口边缘，小心地往里张望，神色凝重。
地面上有些焊牢固的铁杆，绑着绳子，周围随意摆放着头灯，安全绳，地质锤之类的物件。
“网上买的，刚开始好奇自己下去过。”
“你确定不是挖出了家里以前打的井？”
“不是，真不是！你要相信我啊。”
张吴雨顿时急了眼，他发誓这个窟窿绝对是凭空出现的，家里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大洞，甚至自己都下去过了，亲身证明了这个下面的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窟窿。
“这下面有多大？”
“不知道，反正很大，我在下面晃荡了十几分钟都没有到头。”
李叔狐疑的眼神再次看向张吴雨，他只得叹气一声，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让李叔亲眼见见了。
他率先趴在洞口，紧张地往里张望了一会，许久之后，终于确认了下方没有“怪物”群游荡。
“李叔你来看看？”
张吴雨试探道，只见李叔眉头紧锁，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他往里张望了一下，确实如同张吴雨所说的那样，很深，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信有这么深。
“下去看看。”
“认真的？”
“嗯，这种事情不能乱往上报，不是我不相信你，该走的流程必须得走。”
张吴雨明悟，敢情是从头到尾没有相信过自己，也罢，就再下去看看好了。
他拿起一根安全绳，熟练地将自己绑在绳索上，扣上扣子，检查一下牢固程度后，这才帮李叔也做了同样的准备。
“这是干什么，这个洞都能大到蹦极了？”
李开诚想到了和自家女儿出去旅游的时候学到的这个词语，绑着一根绳子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
“我可不像你们年轻人，受不住这种刺激。”
“放心好了李叔，不是蹦极。嘿嘿，实不相瞒我也恐高，从来不敢去玩那种东西。”
张吴雨傻笑两下，从棚屋里推出来一台牵引机，把两根安全绳固定住。
“好了，我们可以下去了”
看到如此阵仗，李开诚已经信了七七八八，有这么多专业设备，唯一的问题就是人够不够专业。
“小张啊，你怎么懂这么多，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是机械或者地质的吗？”
“嗯？学的旅游，怎么了？”
说完，他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吊挂在洞口的李开城来不及反应，就在机器的作用下匀速下降。
“你小子！”
李叔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足足过了七八秒才有回声传来。
“嘘，小声点，小心引来那些怪物！”
张吴雨情急之下不小心用更大的声音提醒道。
不久后，整片地下空间都回荡着他的嘘声。
“嘎嘎嘎....”
一连串怪异的叫声传来，张吴雨心惊，这是一种鸟类的叫声，自己前几周的探索中吃了不少亏。
他赶忙拿出牵引机的遥控器，就绑在手上，还是荧光的，将自己加速下滑至李叔的身边。
“别发出声音，不然会招来它们的攻击。”
“你说什么？听不清。
“我说，别发出声音了，李叔。”
张吴雨尽量小声道，同时关掉了两个人的头灯，四周漆黑一片，却没有寂静的感觉。
仔细听，除了昙花一现的嘎嘎叫声，还有许多窸窸窣窣的动静，甚至还有流水声。
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再过两分半就能到达地面了。他看着手上的荧光手表，默默盘算着时间。
有风，它们靠近了！
扑腾扑腾。
扇动翅膀的声音由远及近，观察力敏锐的李叔瞬间就判断出对方离自己大概十几米的距离盘旋，听声音像是某种大型鸟类。
“鸟？地下洞穴会有鸟生存？”
受过义务教育的李开诚觉得很荒谬，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小张把自己眼睛蒙起来，然后放视频整蛊自己。
“不是普通的鸟，我说了，这下面有怪物！”
张吴雨的心砰砰直跳，除了期末赶论文的时候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压低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强劲的音乐响起，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乱了套。
遭了！手机忘记静音了。张吴雨无语住了，依照自己的人际关系，不用打开手机都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只不过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深度还有信号！
“该死的！偏偏这个时候找我。”张吴雨顿时冷汗直流，一旁的李叔还想说些什么，不等他开口，张吴雨拿出遥控器加速下降。
“嘎嘎嘎。”
那股怪异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李开诚有股不详的预感。他也是农村长大的，听得出和鸭子叫声有些像。
但他不觉得那些就是鸭子，首先他们被吊在几十米甚至可能是百米高空中，鸭子不可能飞的了这么高。
其次，他手里正好抓住一只“怪鸟”，他不顾小张的反对，打开头盔上的探照灯。
一只浑身亮黑色，嘴型似鸭，脑袋两侧各长有两对眼睛，翼展一米五，体型快要和成年人差不多大小，这只怪鸟此刻正被李叔从背面掐住脖子，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它刚刚想要偷袭挂在空中动弹不得的二人，没想到被李叔擒拿。
“啊啊啊，就是它！李叔快扔了，小心咬你！”张吴雨惊恐地喊道，不远处，黑羽怪鸟的叫声愈发清晰。
它们有族群！
鸟群回应了俘虏的叫声，受到了挑衅，整个族群的叫声不再统一，而是散开来，准备对二人发起进攻。
张吴雨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这种怪鸟，初次下来的时候搞出噪音吸引到了它们，好在没有被袭击，只是远远听见叫声，后续的探索都是尽量躲着的。
最近的一次是在下面生火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黑影闪过，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带有骚臭味的风。
“不愧是李叔，居然能直接抓住怪鸟。”张吴雨诚心佩服，果然找他来是正确的，等回去后报告国家，说不定国家就要开发自家院子。
那拆迁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少贫嘴，还有多久落地？”李叔焦急地问道，两腿钳住翅膀，双手死死抓住怪鸟的脖子，同时他感觉到了安全绳上方传来不同寻常的震动，不像是机器发出的。
张吴雨脸色一变，赶忙将下降速度调到最快，周围温度骤降，上方的鸟群吱嘎吱嘎地叫嚣，围着二人上方的安全绳盘旋，不知是谁发现了绳子的存在，众鸟纷纷开始啃咬绳索。
“不好，绳子开始摇晃了！”
再这样晃下去就不能落到之前我熟悉的地方了。
张吴雨身体不受控地抖起来，汗流浃背，他不怕会摔死，而是害怕掉到陌生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没有这根安全绳他们不可能回得去！
两分钟后，张吴雨花了3000从网上定制的超长专业安全绳终于承受不住，绷断开来，二人从空中坠落下来，李叔还死死地抓住那只怪鸟。
“啊啊啊啊啊”
顾不上会不会吸引更多的怪物，张吴雨放声大喊，下方还不知道有多深，反正都要死了，叫几声怎么了？
抱着这个想法，他摔在一个蓬松的物体上，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抄网，起到缓冲作用，将张吴雨和李开诚接住，平安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