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孤独的日子

随着我的工作变得越来越充实，属于我个人的时间也随之减少。我与学生时期很亲密的朋友之间有了物理距离，而公司则成为我的世界的全部。我想尽快取得成绩，想被认可，想成为大家的朋友，因此没有时间休息。

几乎所有周末和节假日我都来上班，而只要来公司，我总会发现同事和前辈们都已经在那里，他们还会跟我说“你很努力啊”。为了对接客户，我还缺席过朋友的婚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工作更重要的安排。我不允许自己去做些有趣的或是让自己放松的事，甚至认为泡澡、在工作日睡个好觉、和朋友玩这些事对自己而言也是不合适的。

为了排解孤独，我大肆挥霍。朋友必须约好才能见面，但衣服、化妆品、正餐和点心，只要我出钱，随时都能买到。

通勤早高峰时的街道和深夜从出租车上看到的空无一人的街道，就是我看到的外面世界的全部。医院、银行还有别处的营业窗口，我下班的时候它们都已经关掉了。总之在那个时候，我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没时间去超市，所以我很少有机会自己做饭，虽说学生时期很喜欢做饭，但现在每天只能在便利店买吃的或者在外面就餐。由于我忙于工作，驾照也过期失效了。

我记得当时白天我总想睡觉，就是想睡觉。穿着高跟鞋的脚又特别疼。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想躺下。不知怎的我不想继续待在公司，就走到街上，却发现街头只有石头或金属做的长椅，没有温暖的木质长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木质的，但它的正中间有一个隔板，我也没法躺下来。

每到傍晚，我就担心自己会脱妆。粉底与脸上的皮脂混为一团，就像一层泥。我需要用吸油纸或卸妆纸巾将它清洁干净，重新上粉底，然后再加几个小时的班。

女性杂志上总写着什么“回家后不卸妆就睡觉，这种习惯对皮肤不好”，但我每天加班的时间远超过普通女白领回家卸妆的时间。这会对我的皮肤造成多大的伤害呢？脱妆不可避免，这就需要反复补妆。我觉得自己的皮肤一直被化妆品遮盖着很可怜，也考虑过要不要不化妆。可是，我曾听到一个男同事指着一位女前辈说“那个人今天是素颜啊，脸好难看”，我担心自己不化妆的话，别人对我的印象分就会打折。

深夜加班的日子持续久了，我的身体从指尖开始变凉，整个人甚至会止不住地发抖。肚子饿让我变得更想吃甜食，可就算是去便利店买了糖果或者面包，吃了又吃，肚子还是很快又饿了。

我原本就不是一个很讲究时尚的人，深夜加班久了，脑子也转不动了，越发不知道要怎么搭配衣服。我只能胡乱搭配着穿去上班，比如上半身很简洁修身，下半身却休闲宽松，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模样，我有时候都会吓一跳。

有一次我在彻夜加班后，把会议室的椅子拼在一起，躺在上面睡觉。早上5点左右，一位保安爷爷过来巡视。

他跟我说：“你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这么拼啊。你是不是想不开？”

我紧绷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我回答他：“没事，我挺好的。”

可惜，这位老爷爷在两年后退休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尽管如此，只要我坐在公司的办公桌前做企划，就能够忘记孤独。那时我的心中还有梦想和希望，希望我凭借广告取得成功，成为知名的创作者之后衣锦还乡。我想出人头地，想成为一个不一般的人物，为此我必须获奖扬名。如果一个人能看到通往成功的路，就没有理由止步不前。我就是这样做，才在考试、找工作的时候成功闯过了一关又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