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炼丹
等到陈元再次来到陈府厅堂，这里早已人去堂空，只有几个家仆在清扫地上血渍。
他随手喊住一人，问道“陈其人哪去了？”
那人三步并两步，来到陈元身前，微弓着身，“回大少爷的话，二少爷已经被三少爷接走。”
等了片刻，发现陈元还是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正暗骂自己太倒霉被抽中答复时，十来文铜钱便递到他眼前。
刚一接过，陈元转身就走，家仆急忙小跑追上，压低声音，“二少爷的腿被废，其余的小的真的无权得知。”
“知道了，去忙吧。”陈元道。
也是在此时，他才想到，刚才来到偏屋的一行人里，没有陈三爷几人的身影。
仰头看了下已悬至正空的太阳，自觉时候不早的陈元，当即开始奔赴街市，游走在各个药铺。
“青灵草，玄坞根，红果，葵龙叶，石心，销魂玉液，刺藤，有多少我要多少。”
每到一间，陈元都会从暗袖里的另一钱袋，掏出两块灵石。
而后随即从上述药植里挑几个购买，以免有懂行之人看出端倪，哪怕丹方一般人是接触不到。
原本还趴着苍蝇的药铺掌柜，直接被桌上灵石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咽了口唾沫后，一边笑着迎着陈元落座，一边招呼伙计去调货。
几家下来，在一通旁敲侧击之下，陈元也算是搞明白老医者口中的黑市市场价标准。
“果然还是给高了吗。”
一品丹方市场价最多不过六十灵石，依然鲜少有人敢冒险拍下，属于是存货多，变现周期长的一类商品，并不受市场待见。
除去以上原因，它还有一个最为致命的缺陷，貌似所有流入黑市的丹方，都不约而同缺了一部分信息。
或者是材料剂量，或者是炼制步骤，总会被各种污渍抹去。
忙活一个多时辰，陈元眉心反倒愈发紧锁，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走到了陈家药铺门前。
他亲眼看见前面那些药铺，负责装药的伙计，大量掺入其他极为易混的药材。
一味药植搞错还能理解，可每味，每家都是如此，着实看得他心惊。
原本三块灵石足以，却被数度强制抬到五块，甚至是十块。
最后最好以只有这些预算为由，退掉好几大袋的陈年旧药和冒充品。
当时掌柜那微妙表情，他想这辈子都很难忘记。
而这几家药铺门上，无一不挂着一幅对联：
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疾苦。
虽然陈家药铺的质量过关，但陈元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收钱，咱哪能收大少爷你的钱啊，要什么尽管传人来说一声就行，我派人给你送上门去。”
陈家药铺掌柜说什么，也不肯收下药钱，负责收钱记账的伙计则是眼中带泪，直接跪在陈元面前。
无奈，陈元只好再三道谢，将两袋装的鼓鼓囊囊的麻袋收入储物袋，在几人的目光送别下，消失在街道尽头。
回到药园的陈元，先是交代了一直守在此地的两人一番，告知他们以后就在这里做事，住在他隔壁的一间空房。
本以为他们会有所抗拒，毕竟陈元多少也听到过，外界对此地的妖魔化评价。
没曾想，反而跪倒在地，急着介绍自己。
“大少爷，我叫大头，这是我弟弟二头，本来今天还犯愁怎么领他入府，感谢收留之恩！”先前伺候叔父的那位家仆开口道。
名为二头的男子没有说什么，双掌伏地就磕起头来，咚咚咚砸地声吓得陈元连忙喊住叫停。
“你们只需要保证没有盗贼潜入药园就行，其他的，会有人管的。”陈元叮嘱一句，转身就往房子走去，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我不出门时，不要打扰我，原因你们应该懂的。”
“修炼自是要安静沉心，小的明白。”大头道。
陈元下巴点了点，进了房门，掌心一翻，那份青灵丹丹方骤然显出。
回想起前世的自己，就是药学专业，陈元不由晃头苦笑，暗道感慨命运如此。
在来回细细查阅多次后，陈元也算是搞明白了何为炼丹。
其实炼丹主要就三个步骤：提取，融合，成丹。
提取一事，对于深谙诸多药植习性的他来说，倒是不难。
陈元右手一挥，匣中半颗废丹便飘至身前。
三指夹住废丹，细细揉搓，废丹少许边角便化作齑粉散滞空中，一丝极为幽微的药香随之传开。
“材料确实是清灵草，玄坞根，红果无误，那具体用量呢？”
陈元手一握一张，水环迅速缠绕而起，掌中废丹当即整个爆开，细密的粉末若同一团烟雾，悬在半空，经久不散。
陈元闭上双眼，十指举过头顶，指尖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来回摆动。
原本那混作成团的细粉，被逐一划分，归为四类。
“这部分实在难以分辨，看来仍是免不了好一番试错。”陈元睁开眼，对着最下面的一撮粉末道。
随手一招，桌上纸笔嗖的一声飞至身前。
短暂思量过后，陈元心中确定了具体方案，悬在旁侧的毛笔随心而动，在纸上将其所思尽数记下。
融合是需要知晓各种素材配比，以及处理流程。
可惜丹方缺少了最为关键的材料配比，如今只能凭借他对各药植的了解，对每一味药植都设置一系列预设流程，逐一进行融合和成丹实验，之后再根据成品来反推。
好在有着黄阶高级品质的心法加持，想来多半能满足成丹的灵气消耗。
陈元双手一摊，体内丹田的精纯灵气开始向十指汇聚，经脉处的一百个窍位一一亮起。
周围灵气在体表毛孔的牵引下，陆续钻进，随经脉运转游走，固定在第一个窍位之上。
五色灵气先后于指尖涌现，只是比起蓝绿两色的水木灵气，其他三色，明显要暗淡，娇小许多。
早早放到一边的十数个麻袋，绳口全部兀自崩断，一份青灵草悠悠飞至陈元掌心。
附有金色灵气的拇指两两相抵，一个圆形气泡便顷刻形成，将掌中药草包裹而起。
随着双手的尾指和无名指的接触，青灵草表面覆上一层泥膜，在滋滋声中，自下到上开始溶解，化作一摊，内里时而还透出绿光。
可忽然间，无形巨力自那药液传开，仿佛有人在撑开陈元的双掌，两拇指稍稍一分，圆形气泡瞬间破开。
数道劲风自指缝劈出，轰的几声砸在墙上，留下道道深沟。
眼见又是一阵巨力传出，陈元忙不迭从丹田调动更多精纯灵气，汇于十指。
指尖灵气大盛，再次交抵间，新的圆形气泡再次生成，方压下那股怪力。
掌心那摊泥浆再无异状，随着时间流逝，终于在吱吱声里，褪下片片泥甲，一滴碧绿液珠映入眼帘。
正守在门外的大头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选择充耳不闻，心里安慰自己这种情况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