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三缺一
没了张国栋在旁使绊子，徐阳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崔泰在梁铁强的协助下，用徐阳坑来的钱补偿给了在爆炸中受伤的职工。
至于锻造车间，除了少了一个锅炉，其他基本恢复正常。
连续三天，厂里大小会议不断。从生产计划到绩效考核，徐阳事无巨细的向领导班子交代着。
在出台了一系列条理清晰的制度后，全场职工们包括大小领导，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内部问题捋顺了，下来就是客户方面。
原本要发往海市的齿轮订单已经晚了两天，徐阳让远在远在哈城的许成，主动联系对方道歉。并且让他强调，这次只是个特殊情况，该给的赔偿也会赔付到位。
徐阳虽然对厂里现有的客户都不满意，但蚂蚁再小也是肉。况且在羽翼未丰之前，他还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格，该挽留的还是要挽留一下。
挂了电话的徐阳，来到窗边。
一车车弹簧正被工人运往装卸车间，它们会在那里打包装车。
徐阳推开窗户，让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部，这样能让他大脑清醒一些。
之前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扫清障碍，免得后院起火。
眼下厂里内忧已经解决，那就代表着第一场硬仗要来了。
月底最后一天，十几辆卡车从华安机械厂鱼贯而出。
也是在这天，哈城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随着年关将至，做机械设备的商户都把重心放到了饭局应酬上，打算为来年的订单做准备。
由于没有下一步的指示，许成的工作也陷入停滞状态。
一来是他不知道自己搭建的那些关系有什么用，二来是他光聊天不消费，久而久之市场上的商户也都不愿意搭理他了。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许成担心再不回去，火车可能要因为天气原因停运，就给徐阳打了个电话。
得到的消息，依然是耐心在哈城等着。
许成只好白天去市场转悠，下午就买点酒买点熟食，回到招待所一人饮酒醉。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礼拜，情况终于有了改变。
看着路边的十多辆卡车，和手里的签收单，许成整个人都麻了！
他想不通，徐阳运这么多弹簧过来干什么？
之前也没说，要开拓这边的市场啊！
在司机的不断催促下，他只能莫名其妙的签收，然后立刻回到招待所给徐阳打了电话。
听到货已经到了哈城，徐阳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把这批货全卖给之前联系的那些商户，价格可以比市场价低五成。这是底线，具体尺度你自己把控。”
“比假货还便宜一半？”许成要不是有电话线拽着，差点蹦到房顶上去，“厂长，你这是宁可赔钱，也要让那些造假的没生意可做？”
“我有那么闲吗？你要按照成本来算，这么低的价钱确实赔到姥姥家了。不过我要赚的不是卖零部件的钱，你就按我说的做，先给那些商户一些甜头。”
徐阳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存着。
户头是正阳信息服务公司，他念了遍账户号码：“你拿笔记一下，货款全都打到这个户头。记住，对外千万不要说你是华安的人，更不要说那些弹簧是厂里的正品，你就当假货卖就行。”
“我真不明白....”许成已经彻底懵了，人家都是希望以假乱真，哪有以真当假这一说的？
“你照做就行！有什么问题，随时汇报。”
挂了电话后，徐阳看着窗外飘落的白色雪花出神。
年关将至，这个时候大部分商户都在回笼资金，要让他们花钱压货，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现在只能希望低廉的价格，能让他们动心了。
两天后，孙正国走进徐阳办公室，愁眉苦脸道：“还是没动静。”
听到这话的徐阳眉头一皱，让许成向那些商户散货是有些难度，但以许成的能力，也不至于两天一笔生意都没做成吧？
他立刻拿起电话，给许成打了个传呼。
不一会儿，电话就回来了过来。
一番询问后，徐阳得知许成这次遇到大麻烦了。
做生意有时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前两者都没问题，但这个“人和”却变成了一道短期内无法逾越的鸿沟。
徐阳快速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况。
有张国栋帮忙，刘兰香最近没怎么找麻烦，可这不代表之前的承诺就作废了。
在时间上，已经不允许许成按照常规套路，一点点解决问题了。
最终，徐阳还是决定亲自过去一趟。
做完决定后，他立刻叫来李闯等人，在办公室开了个小会。
机械厂就由李闯盯着，林蓉和张国栋会帮忙。
正阳公司，继续由王毅和孙正国负责。
交代完公事，徐阳又去了趟财务，告诉徐承世自己要出差两天。之后就去了车站，买了最快去哈城的车票。
到达哈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许成在出站口见到轻装出行的徐阳后，他赶紧迎上去：“厂长，包给我吧。”
“不用，一个背包而已。”徐阳摆摆手，“先带我去那三个市场转转，路上你再给我说说详细的情况。”
“我还是先给你说吧。”许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我现在都有点怕这边的人了，真担心在车上说，让司机听见后不知道把咱俩拉哪去了。”
两人来到火车站外，许成掏出烟：“事情就跟我在之前说的差不多，市场的人像是串通好一样，都不买我的货。开始我以为是他们有特殊的进货渠道，后来我侧面打听，他们怀疑我是派出所派来，专门钓他们鱼的。”
许成惆怅的点燃烟：“我一看这是误会，就想着去解释清楚。谁知道，我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市场里的人反而更加警惕了。现在只要我进门，他们就把那些假货收起来。”
徐阳望着白茫茫的街道，迟疑道：“你有没有打听过，那些商贩的假货都是从哪来的？”
许成压低声音：“城外有个庞家村，里面全是小作坊。上次摸底就去过一次，我估计他们的货八成都是从这村子出来的。”
徐阳点头头：“走吧，先带我去转转。”
许成拦了辆三蹦子，带着徐阳直奔哈西工业市场而去。
路上，徐阳又问了一下市场的情况。
许成介绍：“相比另外两个，就这个哈西工业市场卖的东西最杂，商贩也都是单打独斗。其他两个市场的商户，相对比较有实力一些，背后都是公司。要跟他们做买卖，那可要走不少关系，花不少时间。”
他警惕的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声音也低了些：“要消化掉你那些货，还是哈西市场比较合适。”
徐阳赞同许成的判断，不过还是说道：“你收到的弹簧只是一部分，我过来的时候，王国刚又发了二十车。”
许成听的是心里一抽：“不是吧？眼前的还没消化掉呢，又来那么多卖谁去啊？要不，你先让厂里停停。”
徐阳望着窗外白茫茫的积雪，缓缓摇头：“没这个时间，咱们也没其他选择。厂里那么多人，都等着过年呢。所以这一次，必须成功。”
听到这话的许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他其实还有个更大的疑问，就算把手里的货全都卖出去，那也是赔本赚吆喝，不仅无法改善机械厂的现状，还会让厂子雪上加霜。
就在他想问问徐阳，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时候，三蹦子停在了哈西工业市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