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罗师傅
吃过午饭，王卫东回到车间。
此时，车间主任曹永强正在办公室里和一群班组长开会，传达上级指示。
曹永强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声音沉稳有力：“同志们，上级指示下来了，咱得好好领会，认真落实。如今国家大力发展工业，咱轧钢厂肩负重任。咱这车间作为重要生产一线，绝不能掉链子。”
一位年长的班组长微微点头，回应道：“主任，我们明白，一定全力以赴，保证完成生产任务。”
曹永强接着说：“最近，国家强调提高生产效率，保证产品质量。咱得在这方面多下功夫，严格把控生产流程，不能有丝毫马虎。”
另一位班组长表态：“我们一定加强对工人的管理和培训，让大家重视起来。”
曹永强又道：“还有，现在国家提倡勤俭节约，反对浪费。咱车间在原材料使用上要精打细算，不能有任何浪费行为。那些零件必须保管好，不能再出现丢失情况。”
班组长们纷纷保证：“主任放心，我们一定加强管理，让大家养成勤俭节约好习惯，同时更留意零件保管，绝不让类似事情再发生。”
“……”
王卫东和赵安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会议结束，各位班组长拿着笔记本和钢笔从屋里走出来，他们才走进屋里。
曹永强正在喝茶，看到胳膊上戴着红箍、印有“保卫员”三个字的两人，立马反应过来是他申请的保卫科的人来了，于是热情地邀请他们坐下。
王卫东将情况跟曹永强一说，曹永强立马表态：“卫东同志你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尽早把坏分子抓出来，为工厂挽回损失。”
车间丢了东西，最着急的当属车间主任，毕竟他是车间第一负责人，出问题肯定先找他。
“曹主任，你把车间的钥匙和临时仓的钥匙拿出来。”
曹永强配合地从抽屉中掏出一串钥匙，摆在桌面上，并给王卫东指出哪一个是车间大门的钥匙，哪一个是临时仓的。
“曹主任，你这件办公室的钥匙不在上面吗？”
“办公室的钥匙我随身携带，其余钥匙一直放在抽屉里。”
王卫东仔细检查临时仓和车间大门的钥匙，发现不对劲，上面粘着一点点陶土。
用手一撮，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有股土腥味。
“曹主任，你这件办公室都有谁进来过？”
“那可多了，各个班组长向我汇报，工人反映情况等等，都得来这儿，我找人谈话也在这里。”
王卫东继续问道：“曹主任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这么一种情况，就是有个人单独在你的办公室里，而你却不在的时候，有吗？”
曹永强皱起眉头，思索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就在上周，我找罗师傅谈话，期间我出去了一会儿，他一直在我办公室里呢，你说会不会是他……”
“曹主任你跟我说说，他平时是什么样的人？有作案的可能性吗？”王卫东追问。
曹永强回忆了一下：“这罗师傅平时是个挺老实的人。
在车间里干活也踏实，从来不偷奸耍滑。
他家里有五个孩子，老婆身体又不好，三天两头地生病，家里就靠他一个人的工资撑着。
要说他偷东西，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按平时的表现来看，他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但上次他单独在我办公室待过，现在这情况，也不好说他就一定没问题。
毕竟家里那么困难，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说不定就会犯糊涂。
不过咱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是他，还得再调查调查。”
王卫东又问：“罗师傅的钳工水平怎么样？”
曹永强回应道：“他是五级钳工，车间里大部分钳工活儿他都能做。”
听到这话，王卫东心中怀疑，或许是罗师傅趁着曹永强不在办公室的间隙，用陶土复刻了抽屉里的钥匙，再凭借钳工技术做出了钥匙。
王卫东让易中海把人叫过来。
罗师傅缓缓走来，脚步沉重，眼神满是不安，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王卫东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对劲。
曹永强叮嘱道：“罗师傅，现在这两位保卫科的同志有话要问你，你一定要配合。”
罗师傅紧张地点点头，瞥到了王卫东的红套袖。
王卫东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罗师傅，你家住在哪儿啊？”
罗师傅一头雾水，旁边的曹永强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罗师傅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我家在宣武门外棉花八条胡同。”
王卫东说：“那地方离轧钢厂得有五六公里吧，上班可不近，罗师傅你是住宿舍还是每天回家？”
罗师傅小心翼翼地回应：“每天回家，走走就到了。家里有老婆孩子要照顾，远点也得回，每天回去心里才踏实，就是得早起。”
此时，罗师傅脑门上已冒出汗珠，不时抬起胳膊擦拭。
王卫东又问：“我听说嫂子身体不好？”
罗师傅脸上露出一抹愁容，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唉，我那口子身体确实不好，常年吃药没断过。日子难啊，可没法子，不能不管她和孩子们。”
王卫东接着问：“孩子成绩怎么样啊？”
罗师傅脸上露出笑容，眼中闪着光，自豪地说：“我那几个孩子都争气。
老大学习刻苦，在学校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教员常夸他聪明又努力。
老二也不赖，虽不如老大拔尖，但在班级中上游水平。
老三老四老五也懂事，学习不用我和他妈操心。
他们知道家里困难，都想好好学习有个好出路，让日子好过点。
我就想着，不管多苦，也得把孩子培养成才。
我每天起早贪黑干活，提升钳工技术多挣点钱，给他们买学习用品，供他们上学。
只要他们有出息，我再累也值得。”
易中海微微点头：“卫东，这罗师傅平时确实真下功夫。
在车间里，常能瞅见他一得空就鼓捣精密零件打磨技术。
拿着锉刀一个劲儿地磨，就为让零件光滑平整，尺寸分毫不差。
他还苦练装配技术，那些复杂机械部件，到他手里，三下五除二就能又快又准地组装好。
有时候下班了，别人都走了，他还在那儿琢磨呢。
咱都瞧在眼里，他这股钻研劲儿，车间里没几个人能比。”
王卫东神色冷静，目光坚定。
罗师傅工作努力是一回事，罗师傅有苦衷也是一回事，但这些都与他这个保卫科保卫员的职责毫无关系。
他只在乎车间丢失的零件是不是罗师傅偷的。
如果是，他必定将罗师傅绳之以法。
如果不是，那他就接着寻找线索，为厂里挽回损失。
在他的心中，保卫工厂财产安全容不得半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