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制膏，易市（4K）
时间过得飞快。
几个乡学学子奔跑在田野间。
地主家的牧童赶着耕牛，吹着悠扬的笛声，看着牛儿吃草。
扛着猎物的王叔从青石路走过。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张太玄都在田里忙碌。
主要工作是锄草，将那些无关紧要的杂草，野花全都噶了。
而能够进化的野菜则是被他统一保留下来。
到了中午时分，张太玄照例用竹筒灌了清水浇身。
比起昨天劳作之后的虚弱至极，今天他是连续干了一上午的农活才感到些许疲惫。
另外，五脏庙有些闹腾了。
这样良好的状态，想必是昨晚那张清心草干饼的功劳。
“一阶灵草就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二阶，三阶灵草的功效又会是什么样？”
坐在田埂上休息的张太玄不由得浮想联翩。
但也终归只是想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吃饭。
他昨天特地嘱咐了张黄，今天不用送饭。
他要回家吃。
清心草毕竟是灵草，不好拿出来示人。
虽说也可以直接吃干饼，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于是歇息了一会儿的张太玄回家用了一顿饭，清心草干饼。
过了正午最为酷热的时候，下午时分，张太玄带了新的农具再度出发了。
这次他背了一个木桶。
这个木桶的作用很简单：腐熟。
张太玄看向了堆在自家地角落里的一堆杂草野花：
【杂乱植物：可喂食牲畜，可用于腐熟】
【进化方向一：湿润后以木桶封闭七日，有概率进化为养地肥料。】
【养地肥料：埋入土地，可大幅提升土壤肥力。】
【进化方向二：压实密封七日，有概率进化为绿饲料。】
【绿饲料：营养全面，可用于喂食牛羊水禽。】
这些杂草野花吸了他田里的养分，张太玄自然是要将之重新归还于田内。
于是他拿来了木桶，准备将它们全部用于腐熟。
准备腐熟的过程很简单，一层杂草，一层土，填满木桶之后灌入足量的水，然后用盖子盖住，再用黄泥封住盖子与木桶的缝隙，最后再黄泥上戳几个小洞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桶内的肥料腐熟完成，按照文字提示，七日后将桶打开检查就行。
届时就是没有进化成功，普通的肥料也足够他使用了。
将木桶暂时放在一边，张太玄找边上耕田的老农借了一个犁杖。
都是一个村出身的人，老农也很高兴看到张太玄将这荒田收拾出来耕作，于是直接答应下来。
于是他抄起借来的犁杖开始翻耕土地。
比起昨天，今天的张太玄精力充沛，浑身气力充盈，干起活来麻利勤快。
很快，除了原本生长有野菜的地方，其余的土地全都被他简单翻耕了一遍。
只可惜，他这块田的土壤很浅，翻出来的土里还有不少石头。
这块地实在是贫瘠。
张太玄将那些石块之类的捡拾出去，干完这活儿之后，天上的三轮大日已经走到了西边。
傍晚时分，意味着到了给地里浇水的时候了。
这些野菜都跟着张太玄在地里晒了一天，估计也早都渴了。
张太玄很快就打了一竹筒水来。
他看向剩余的野菜，这些野菜基本都有些微的药用价值，因此得以有机会进化为更好的药草，灵草。
斟酌一番，张太玄将目光放在了几株不起眼的马生菜上：
【马齿苋：味道微酸微咸，可清热解毒，散血消肿。】
【进化方向一：浇水，有概率进化为马阳果。】
【马阳果：味甜，药性强烈，具有壮阳补肾，汇精养元的功效。】
【进化方向二：浇矢，有概率进化为汇元参。】
【汇元参：一阶灵草，食用可些许增加气力，吸纳些微灵气。】
马阳果！
这是结于草原上的一种果子，据说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树木在得了奔走于草涧中的野马精元之后，异变而来的果子。
具体的形成原因张太玄不知道，但他知道单凭壮阳补肾，汇精养元这一点，将它带入景城售卖，肯定有很多人买账。
而且这果子的产量不多，一枚的价钱就能有50文钱往上。
若是能制成药物，一份应该能卖到一钱银子。
只可惜马齿苋这样的野菜地里结的也很少，他最多带个三枚马阳果就已经是极限了。
更何况他其实还想留一株进化成汇元参试试功效。
想了想，张太玄最终还是进化了两颗马阳果。
顺便又在田里上了个大的，弄了一株汇元参。
至此，三株马齿苋消耗完毕。
将犁杖收拾一番还给老农，顺便道了谢，张太玄顺路回到家中，发现自己昨日晾晒的紫花酢浆已经干了。
于是他将之收起，准备熬制酢浆膏。
他计划着今晚就将酢浆膏熬制出来，到了明天和马阳果一起带到集市售卖。
趁着天色将晚，张太玄寻着路，走进了一片苍白。
树上的花儿如云朵般绽放，清香四溢，引得不少蜂儿在周围嗡嗡。
张太玄步履轻盈的深入花林，这里搭了一间棚屋，安置有一片蜂箱。
他一眼就锁定了蜂箱中央的银发老者。
老者佝偻着腰，手中拿着传统的养蜂工具，踏着满地白花，仔细照料着他的蜂箱。
“张太爷。”张太玄来到老者身后，毕恭毕敬的打了个招呼。
青苗村的老养蜂人张太爷，德高望重，年轻时曾带着蜂箱追着花期向南行进，本想一边养蜂，一边看看天下之大，可当他回来时已成了半百老翁。
乡人问他路上所得，他只是不语，转而创办了青苗村乡学。
张太爷放下手中的活儿，转过身来，见到张太玄，那张刻着岁月沟壑的面庞浮现一抹笑容。
“哟，是张家小子啊，怎么了？”
“我想借些蜂蜡用来熬制酢浆膏。”
张太玄开门见山。
“酢浆膏？”蜂场杂音大，张太爷提高了些许声调，确认道。
见眼前这个年轻人点点头，他便俯下身来：“蜂蜡我这里有的是，你采了几株紫花酢浆？”
“六株。”
张太爷揉了揉耳朵，又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了个“六”的手势：“六株？”
再次得到张太玄肯定的答复之后，张太爷便开始在蜂箱里摸索起来。
“你这后生可以啊，找到六株紫花酢浆，足够做十二份酢浆膏了。”
张太爷言语里丝毫没有怜惜对张太玄的夸赞，他的手在蜂箱里摸索着，很快掰扯出一大块蜂蜡来。
“怎么样？后生？够不够？”
张太爷笑着问道，声音宽厚温和。
“多了，多了...”
这样大的一块蜂蜡，熬制十二份酢浆膏那是绰绰有余。
张太玄本想将多余的蜂蜡还给对方，却不料对方摇了摇头：“后生，别客气，老夫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蜂蜡了。”
“不，我会按照市价给您钱的。”
张太玄坚持道。
自己本身就只是想暂借一日的蜂蜡，等明日从集市回来，再将钱还给张太爷。
“后生，我说给你就给你了，你收下就是。”
“算了，既然你坚持，老夫也不强求，明天你换了钱，看着给点就是，这蜂蜡不值几个钱。”
“不过老夫得提醒你，有事莫要强撑着，若是有外人欺你们年幼，村里人能帮衬一把，都会帮衬一把的。”
张太爷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他知道三日前万兴钱庄上门讨债的事。
听着对方语气里明显有照顾自己的意思，张太玄也不再客气：“晚辈多谢了。”
他抓着那块蜂蜡便朝张太爷告辞。
后者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有空常来看看。”
晚上照例是同弟弟一起吃清心草干饼。
张黄吃的很开心，也很香。
张太玄看着吃到嘴上沾满黄色饼渣的弟弟，微微一笑。
虽然每顿只有一张干饼，但弟弟的精神明显比之前饱满了一些。
可惜的是根据文字提示，他并没有顺利进化，获得天赋。
但清心草还剩下够吃几天的量，获取也比较方便，所以张太玄并不着急。
吃完晚饭之后，西方的三轮大日只剩最后一丝猩红残留在天边。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是此世农民固有的生活习性。
当然，今天晚上张太玄是不准备睡觉了。
他找了一圈，将房间里所有的柴堆积在一处。
又从厨房将角落里沉灰许久的残破铁锅拿出，擦洗干净，架在家中的那口土灶上。
铁锅缺了一角，但并不妨碍装水，也不妨碍炒制。
张太玄用火石擦着了火，添柴之后就开始炒制。
六株紫花酢浆晒干之后萎缩了大半，一口锅正好能放下。
就是他家没锅铲，只能拿一根木棍临时替代。
当紫花酢浆散发出清苦的药香时，张太玄知道火候已到。
于是开始一竹筒，一竹筒的加水。
这些水是他昨天打的，储存在家里那口同样缺了一大块的陶缸里。
水没过药材之后，便是煮沸，然后小火慢慢熬出药汁就行。
在药性充分融入水中后，他只需要加入蜂蜡，便可使药水成膏。
只不过这样熬出来的膏药其实很糙，正常来说，以药粉进行炒制然后过一遍筛会更好。
可惜，自己并没有这般好的条件。
张太玄看着火想道。
大火烧得很旺，没一炷香的时间，锅内便沸腾了起来。
张太玄赶忙用手中的棍子拨了拨灶里的柴火，尽可能的将之控制好。
接下来是最为熬人的小火煎药，六株紫花酢浆，大概得煎两三个时辰。
这期间，自己得保证灶内的火候平稳，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药性。
再然后，就是蜂蜡凝膏，带出售卖了。
......
鸡鸣破晓，唤醒了尚在睡梦中的青苗村。
青苗村立马就热闹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黄也知道，从前他最期待的就是赶集的日子，每次母亲从集上回来，都会给他带一块酥糖吃。
那股蜜意，每次都能让张黄流连忘返。
只是如今...没有了母亲了。
他想到以前，又想到今天，忽然发现自己不那么期待赶集了。
“这次赶集我带你一起去，给你多买几块酥糖吃。”
张黄的头颅刚低了下去，厨房忽然传来张太玄的声音。
“真的假的？！”
小孩子的秉性，让他又忘了刚刚的烦恼，转而天真的问起哥哥刚刚说的他能多吃几块酥糖是否为真。
张太玄背对着张黄，胳膊动个不停，似乎在收拾什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
张太玄转过身来，揉了揉熬红了的眼睛，紧了紧背上的包裹。
里头装的是他这次易市要卖的东西。
一共十二份分好的酢浆膏，加上两颗马阳果，预计能卖个三四钱银子。
赶集是青苗村一村人的事情，因此路面上早早的就有了一辆驴拉的木车。
那是村长家的驴车，用处是拿来拉一些需要拿到城中易市，却又不便携带的东西。
此时已经有人在往车上搬东西了。
张太玄牵着弟弟的手站在一边，等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默默跟在队尾。
“出发赶集去嘞！”
伴随着村长的一声吆喝，赶集队伍动了起来。
跟着队伍，张太玄踏上了那条与村口青石小路相接的大路。
这条路是唯一一条通往景城的路，穿过一片片金黄色的麦田，日头升高些许的时候，他已经能看到景城的入口。
灰白色的城墙令人生畏，雄伟的城门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尽管还没有入城，张太玄已经能听到城内喧嚣的人声。
村长正抓着一个木牌，和守城的兵士说着什么。
他一一指着队伍里的这些村人，努力将他们的身份解释清楚。
那兵士颇为不耐，直到村长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这才过来一一检查。
二十多个披甲士涌上前来，将一些人身上带的农具收了，这才放行。
队伍过了城门。
村长立马喊道：“一会儿该去易市的易市，要寻官府的寻官，想看热闹的看热闹，正午时分还在此处集合，莫要过了时候，否则独身一人滞留城内，没有过所，是要被抓到牢里去的！”
队伍立马乱了起来，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办事。
张太玄带着弟弟，有些不便，正好村里也有人只是跟着进城看看热闹的，此时正留在城门口和村长聊天。
于是他就让张黄呆在原地，并告诉他，等他易市回来带他去买酥糖。
说完，张太玄寻了个方向进了集市。
......
日头又高了一些的时候，张太玄从集市出来了。
他背上的包裹已经不见，此时一脸笑容的摸着口袋里的东西。
没想到十二份酢浆膏，两颗马阳果，居然卖了五钱银子。
比他预计的要多。
这笔钱，足够他和弟弟改善一下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