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树入地的本领
孔梅溪暗叫一声:“苦也!”
上次被白狗追着咬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转眼这同狗盟的人就开始整密室审讯。
不会是要杀人吧?
孔梅溪悄悄摸向衣袖中的解腕尖刀,伸手进去,待到指尖一冷,心突突狂跳。
陈纳德看孔梅溪一脸紧张,笑道;“放心,雕完这个林冲之前,你不会出事,我说的。”拿出一个木雕,面色得意:“这是得山的人让我做的武松,瞧瞧,犹如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又拿出一个;“瞧瞧,这是给秦营缮家的做的....宋玉。”
屋内霎时很静谧,各色木雕在灯火照耀下,有的栩栩如生,武二爷怒目圆睁,好似天神下凡,有的颜色绚丽,宛若陪葬的唐三彩。
陈纳德手拿一口小刀,当孔梅溪的面,开始雕琢,木屑纷纷飞落。
孔梅溪咳嗽了几声,陈纳德一笑,“做事情要心无旁骛,你可听过方以仁?他是天下第一的雕玉匠,就是因为专心致志,生生给饿死了。”
方以仁!
孔梅溪又一次听到了这名字,老道士说方以仁是被太上皇设计摆死的,这陈纳德说方以仁是雕玉饿死的,那姜姑娘说方以仁是个坏人。
说句实在的,孔梅溪一点不想弄明白原主这位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己是穿越者,注定大富大贵,父亲真有那么重要吗?
困惑之时,孔梅溪想到鲁迅以“吃人”二字概括几千年的中华史。
当年鲁迅回国,只怕也和穿越了一遭差不多,心里的痛苦还要厉害。
鲁迅先生看到的是民族沦丧,孔梅溪看到的却是自己名噪一时,将横行天下,享受荣华富贵。
吃人,吃人...
那方以仁这一辈子就是雕玉,其它都是副产品。
忽然,孔梅溪浑身一阵舒畅,心明眼亮,踮着脚朝前门走去。
这陈纳德也实在富有工匠心,不见动作。
孔梅溪心跳着,但很沉静的一手推开前门。
一阵寒风灌进来,那陈纳德还是不见动作。
孔梅溪立时走出去,将门关上,就听一阵哗啷声响,一把带环大刀当头砍下。
孔梅溪一躲,转脸一看,那带环大刀扑了个空。
持刀的是个彪形大汉,暴躁起来,提刀又要砍。
孔梅溪又躲开一刀,见势不好,掣出解腕尖刀,右手四指笼着刀靶,大拇指按住掩心,两只亮若朗星的眼睛睁起。
空了两刀。彪形大汉不耐烦,又挥刀砍来,孔梅溪闪向彪形大汉身后,再忍耐不住,一脚踢向彪形大汉的腿关节。
“啊!”彪形大汉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地好似震了一下。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陈纳德拿着一口小刀,怒气腾腾走出。
彪形大汉道:“杀了他!”
陈纳德看向孔梅溪,两眼血红,一口喷道:“该死!”
孔梅溪道:“这可赖不着我,我出去的时候,你听到了没有?”
陈纳德怔了一怔,摇了摇头。
“那他落地,你听见了没有?”
“地震也似的动静,我怎么会听不着!”陈纳德十分不快,觉得孔梅溪将自己当成傻子。
孔梅溪把解腕尖刀递出,挑眉道:“孰是孰非,大师也该明白了。”
陈纳德颔首,拿起解腕尖刀,转头一步步走近大汉,怒道:“真真该死!坏了我那绝妙之境!”
彪形大汉摇头,急出两眼泪水,指着孔梅溪吼道:“他才是杀狗的!”
陈纳德反而冷冷道:“你杀了我宝贝。”一刀戳中彪形大汉的胸口,血溅三尺!
扭头再看孔梅溪时,已不见了踪影。
摇着头,把彪形大汉尸首清理了一番,回了万雪斋。
······
这一夜是有星无月的夜晚,街道安静,孔梅溪认不得路,不知何去何从,想找个灯火明亮的地方问问路。
“总不能再遇着恶狗了吧。”
孔梅溪一路走,一路想,他觉得已经时来运转了,仰天笑了几声。
笑声即刻荡在寂静街道,一群磷火似的目光闪动,倏忽靠近,能听到微微的狗喘息。
“我滴个乖乖,牛魔....”孔梅溪见这狗约有三十来条,条条都是大狗,伸着红舌,都像是又饥又渴的。吃了一惊。
那群狗忽而一起大叫起来!
朝孔梅溪飞奔而来,似乎要嘶尽孔梅溪的骨肉皮。
孔梅溪落荒而逃,大喊大叫,只恨爹妈少生两只腿,敲了一户人家门,又怕身后狗群赶来,不待这户人家回应,飞奔而去。
耳中狗声不光没有远去,还越来越近,孔梅溪气喘吁吁,十分窘迫,已跑入得山的一片树林。
见一棵大树在眼前,孔梅溪急中生智,死马当活马医,尽力爬上了树,在树杈上,忽而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那时候翻墙进了别人家里,哪有这些事情?”
孔梅溪窥视树下,不敢做声,却听那狗叫声愈发近了,不免提心吊胆,要握紧拳头,手却使不上劲。
只见劈面吹来一阵西北风,树林奇飕飕的响,一只老虎大吼一声,跳了出来,那些狗见了,惊慌不已。老虎大发神威,拍一个,死一个,咬一个,死一个,三十多条狗,竟被它全弄死了。
孔梅溪捂胸口再看时,那老虎就在淡淡星光下,慢慢吃狗。
“斗兽棋,恶人还需恶人磨。”
那老虎尽力吃了个饱,咆哮一声,抖擞皮毛,见树枝上还有个人!就狠命往树上一扑。
孔梅溪大吼一声:“我是来躲狗的,你要干什么!”握紧拳头,准备和这老虎拼死一搏。
谁想这老虎吃撑了,跳不起来,倒仰摔在地上,虎头着地,一声不吭。
孔梅溪也提不起劲来,坐在树杈上,动弹不得,见老虎倒在血泊里,想大概是死了,怕再有老虎出来,不敢做声。
虽说一山不容二虎,可难保还有一只。
这老虎如此生猛,孔梅溪猜定然是母的。
歇了半歇,只见走来两个探头探脑的人,孔梅溪认得这两人,是荣府两个看门的家丁,不免暗道:“今番死了,这两人必是来要我性命的!”
那两个人大着胆子喊道:“孔爷,小的两个是来给你赔不是来了!林姑娘说...”
只听树上传来声音:“林姑娘说什么?”
二人浑身一抖,忙喜道:“孔爷真个有上树入地的本事,连这老虎也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