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乌撒的猫（一）
随着帆船缓缓航行，伦道夫和林初站在甲板上，目光被海底的景象所吸引。
不久，这座沉没都市的近郊出现在了帆船前方的水底，轮廓逐渐清晰。
林初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座修建在小山上的巨大建筑上。
“看那里，伦道夫，”林初指着海底的建筑，“它的风格与其他房屋截然不同。”
比起这座城市的其他房屋，这座孤零零的建筑有着更加简单的结构与风格。
它是一座低矮、四周都被覆盖着的暗色方形建筑。
在建筑的每个角上都耸立着一座尖塔，而在整个建筑的中央则是一个经过精心铺设的庭院。
建筑的各处都开着奇怪的圆形小窗。整座建筑可能是用玄武岩修建起来的，但水藻悬挂遮盖住了它的大部分区域。
“这应该是一座神殿，或是某种修道院，”伦道夫沉思着说，“因此它才会被孤单而又毫不起眼地安置在这座边远的小山上。”
林初同意地点了点头。
一些散发着磷光的鱼类在建筑物里来回游动着，让那些奇怪的圆形小窗看起来似乎正在散发着光亮。
接着，在如水的月光中，伦道夫注意到在那座中央庭院的中心还矗立着一块高大的独石。他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绑在这块石头上，于是他回到了船长室里拿来了望远镜。
“林初，你来看看这个，”伦道夫边说边将望远镜递给林初。
林初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仔细观察那块独石上的情况。透过望远镜，他看到那个被绑在石头上的东西是一名来自奥瑞巴岛、身穿丝绸长袍的水手。
他被倒着绑在手头上，并被剜去了双眼。
这幅景象让林初感到一阵寒意，他由衷地庆幸渐起的微风正在把船推向这片大洋中更加正常普通的海域。
在接下来的航程中，伦道夫和林初遇到了一艘挂着紫色风帆的大船，它那独特的帆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种较为少见光芒。
林初也无法描述其光芒的样子。
他想到这里，略感遗憾，因为自从陪伦道夫来到这里寻找那座夕阳之城后，遇到的大部分画面，自己都无法去描述。
...
那艘挂着紫色风帆的大船的甲板上堆满了装着球茎的箱子。
两人向船长马洛询问：“那些紫色风帆的船，它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当然，他们也问了那装着球茎的箱子。
根据船长马洛的说法——这些球茎据说能够生长出颜色怪异的百合花，它们正准备驶向扎尔——那个属于忘却之梦的国度。
船长马洛眯起眼睛，望着那艘渐渐远去的船只：“它们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对百合花有着特殊的情感。”
“这些球茎将在扎尔找到它们的归宿，那里的人们相信这些花朵能够唤起他们最深处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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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帆船缓缓航行，伦道夫和林初的生活逐渐适应了海上的节奏。
每天清晨，他们伴随着像是海鸥般叫声和微咸的海风醒来。
林初喜欢在甲板上做早操，活动筋骨，而伦道夫则更愿意花时间研究海图和星象，规划他们的航线。
早餐通常是简单的食物，如硬面包、奶酪和腌制的肉类，但偶尔船长马洛的妻子会为他们准备一些来自亚斯湖岸的特产，比如新鲜的鱼和美味的湖草沙拉。
午后，伦道夫和林初会帮助船员们进行日常的维护工作，比如修补帆布、涂漆和清洁甲板。
他们也会利用这段时间向船员们学习关于幻梦境的航海技巧，比如如何根据太阳，土星，水星，地球等等行星的位置判断方向，或者如何在风暴来临时快速调整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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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道夫在这期间也向林初讲述了许多事情，当然关于乌撒的事情。
比如那条——在乌撒，严禁任何人杀猫的故事。
他们的对话常常持续到深夜，直到疲惫袭来，他们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吊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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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传，在史凯河彼岸的乌撒城，有一条古老法律：严禁杀害猫儿。
每当伦道夫他注视着爱猫蜷缩在壁炉边，发出呼噜声时，伦道夫便深信不疑。
根据伦道夫所说。
猫，这种神秘的生物，与那些看不见的奇异之物有着不解之缘。
它们是古埃及的灵魂，传承着梅罗伊和俄斐等失落之城的传说。
它们是丛林之王的近亲，继承了非洲古老而危险的秘密。
它们是斯芬克斯的远亲，通晓斯芬克斯的语言，却比斯芬克斯更古老，记得连斯芬克斯也遗忘的往事。
至于出现的什么斯芬克斯，什么梅罗伊，什么俄斐。
林初短时间也无法理解，大抵也就将其认为成某个城市，某个城邦，又或是某个国家。
不过，说来遗憾，林初在伦道夫讲述完这个故事的第二天，便就将这部分地区的名称忘记了。
毕竟斯芬克斯，梅罗伊，俄斐，这种词汇，对于林初来说，还是有点苦涩的。
...
伦道夫继续讲述着关于乌撒的故事。
在乌撒人禁止杀猫之前，有一对老夫妇居住于此，他们以设陷阱捕杀猫为乐。
伦道夫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但从伦道夫表示乌撒许多人不喜欢猫在夜晚的叫声，也有人认为猫在黄昏时无声无息地穿过庭院是不祥之兆。
不论原因如何，这对老夫妇总是乐于捕捉靠近他们破旧小屋的猫；镇上的居民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却无法想象他们杀猫的手段。
但居民们从未敢当面质问这对夫妇，这不仅是因为他们脸上的皱纹和表情，还因为他们的小屋隐藏在废弃院落中的橡树下。
实际上，越是讨厌这对古怪夫妇的人，越是害怕他们，他们不敢指责这对夫妇的残忍，只能小心照看自己的宠物，不让它们靠近橡树下的小屋。
尽管如此，仍有猫儿不可避免地失踪，而夜晚便会传来那些声音。
在这些时候，失去猫的主人只能无力地叹息，或者感谢命运，聊以自慰，因为遭受不幸的毕竟不是他们的孩子。
乌撒的居民纯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猫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