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痛定思痛
朝阳的光披撒在身，暖暖的。唧唧立栏栅，昂首高歌。嘹亮的嗓音，底气十足。江畔一个眼神，它的喉咙似有痰，哑了。灰溜溜的跑开。
秋落方醒，人却略显憔悴。
“醒了。”江畔柔声说道。
“嗯……我还以为你比我贪睡。看样子是我。”秋落打着哈欠道。起身舒展自己的身体。扭了扭腰。那睡眼朦胧。揉搓了几下，人瞬间精神了起来。
“贪睡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能做到的只有猪。”江畔道。
“呵呵……那你想给猪宝宝一个什么惊喜呀。”秋落顺话道。
“你是猪宝宝，我可不是猪妈妈。我没奶给你喝。”江畔说完，嘴角上扬咧开嘴笑了。秋落上前抱着她。
江畔还享受，就那么静静的抱着。良久过后江畔说：“有两条鱼，共赴路地，它们相濡以湿。你说它们相依为命会活下去吗？”
秋落认真的想着她给的问。“鱼，离开水能走多远？”一番思索后，“必死无疑。”
“是呀……鱼打破了传统活法，面临的就是死亡。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在各自的世界，独自绽放。即便有缘，也不及命所给的轨迹。”江畔道。
秋落嗜睡的神经还在惺忪的边沿，估计脑子都还没开机就被重启了。反应过来的他，神情凝重。却又不知道怎么再次开口。几天里她都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有关生死，有关命运，有关责任，唯独爱……
“你有事瞒我？”秋落警觉道。手顺势就搭在她的脉络上。他惊恐万分，眼泪夺眶而出，却没有声音。哽咽在喉，涨红了脸。
“不必为我难过。有你在身边，我已经很幸福。看那……”
江畔所指的是那河流……那条属于她们的河流。秋落沉默了。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说了徒增烦恼。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而她已经开始……
江畔最终华为了尘埃，在他身上随风飘散。秋落的眼泪直流……从那眼中流淌，顺着鼻子而下流入嘴角，滴落在地，顺延至颈。
秋落昂首望天……天是蔚蓝色的。云在风的簇拥下变幻着，恰是他复杂的情思。漫无目的随风而去。眼泪直流……不顾他昂起的头，只在乎他的心伤。
一个月后……他整天无精打采，心里空荡荡的。连睁开眼都是费力的事。他的脑海里全是她，怕睁开眼睛就又不见了。可在梦里却寻找不她。江畔并没有来梦里。而他确实在做梦。
萎靡不振的秋落，神伤到了极致。如同那枯竭在枝头的黄叶，摇摇欲坠。一点风吹草动惊慌失措。迷迷糊糊，半醉半醒。
“秋落？”
一袭红衣，就连扛在肩上的刀都是通体血红色。但他的眼眸却是金色的，金灿灿闪着耀眼的光芒。
秋落没有抬头看傲立空中的他。他也不在意，只是轻声说道：“情为何物，生死两茫茫……你这死去活来的样子与江畔那丫头的预判不出其右。秋落，你……真是个懦弱的人。男人的眼泪在你这可真不值钱。”
秋落猛然抬头，眼神犀利。却没有言语。
“杀意！？你都不想活了，怎么动了杀人之心。就算再给你两百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在眼前就是个笑话。起初她说坠入爱河了，我还以为她说的是梦话。看来是真动情了。”
“我与你不相识，何故来数落？”秋落恶狠狠道。
“林二小。”他一字一顿道。
秋落听江畔说过，却从未蒙面。
“禁。”秋落只说了一个字。
“不错。”林二小道。
“禁忌之神又怎么样？你当你的神仙，我做我的人。你没资格瞧不上我。”秋落道。
“哼……无知愚昧的人。你觉着我是为你而来？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找的是江畔那丫头。你…不过是一个闲杂人等。能与你说上几句话，已经给足你面子。”林二小鄙视道。
“收起你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慢。吾妻岂是你能惦记的。”秋落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同样藐视他的存在，轻蔑的看着他。
风止……秋落的嘴张开，血，从口中喷出。煞白的脸，扩散的瞳孔。前所未有的威压，震慑神魂。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泰山压顶。又吐了一口血。林二小再次用眼神施压。知道他的皮裂，爆筋，喷血。秋落如同被挤压的西红柿一样。终是不堪忍受，昏死过去。
“不可思议。神魂如此羸弱。毅力如此强大。看样子是江畔小丫头慧眼识珠。捡了个宝贝疙瘩。”
虚无缥缈的神思，遨游。林二小把他拉回他的体内。微微颤抖的身躯，在接受洗礼。过程如同温水煮青蛙。感觉到疼了才猛得一跳。但也是垂死挣扎。于事无补。再度昏死过去。
在他不省人事之间，林二小已经完全嫁接了所有阿修罗之怒。在他心里种下一枚魔核。
再次醒来，是个深夜。深秋的夜晚，雨下个不停。风吹荷叶落，枯秆难直腰。托着虚弱的身体，打开那江畔常坐的藤椅，眺望夜雨。
听风雨，闲情逸。此夜注定无眠，风雨依旧，听者无心。原来宁静的心需要自己治愈，人心本跳脱。
唧唧不知何时跳到了他的胸口处趴着。秋落没有惊慌。用一只手捋顺它那被飘雨沾湿的羽毛。
“我知道了。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的。”秋落道。
流逝的时光总是能在涟漪泛起的时候，慢慢又恢复到一汪静默。原来湖面不是被谁左右了，而是被打扰了。
涓涓流水潺潺流淌，是溪的脉络上有磕磕碰碰。湍急的地方哗啦啦作响。有水草的地方微波不荡，浅显的地方只是略带水痕。只有不深不浅之处才波澜不惊默默流淌。人亦如此，深渊何其静，水下汹涌潮。
秋落听着夜雨，慢慢睡去。他也不晓得如何就进入了梦想，进入那久违的宁静之状。也许江畔的事，迫使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也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