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单对我这样？还是对别人都这样？
十一月的周五傍晚，六点，远方的天际线下，夕阳的余晖洒下温暖的橙光，给灰色调的教学楼披上一层金色的外衣。
学生们背着书包，三两成群，欢声笑语，随着笑声渐渐远去，教学楼也开始变得愈发地空荡，只剩下林初漫依旧穿着校服，亭亭玉立地站在教学楼的楼下，朝贾思远挥了挥手。
她的背上没有背往日用的书包，而是挎着一只黑色的JK皮包，手里还拎着一只袋子，不出意外，袋子里装的应该就是她喜欢的JK制服了。
“哈喽哈喽，等很久了？”
“没有啦~我也刚到，回家随便化了个妆，然后收拾了一套衣服。”
林初漫扬了扬手里的文创布袋。
“我们~去哪里拍呢？操场？还是教学楼？”
贾思远看了一眼天空，看向二楼28班的教室，说：
“唔，现在太阳正在落山，西边的光线最好了，正好你们班的教室正对着西边，可以的话，就去你们班教室吧，应该还没锁门吧？”
“嗯嗯，没事，我是班长，有钥匙的。”
林初漫也跟随着贾思远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赞许地说：
“真不愧是贾思远同学，一开口就让人觉得很专业的样子！”
“咳咳，没有啦~那，林初漫同学你待会儿去哪里换衣服呢？”
“我去卫生间换。”
“行，那我先去你们教室咯。”
二人一起上了楼，在走廊尽头分开。
28班教室里此刻已经空了，寂静一片，只有教学楼背后的操场上还能传来一些篮球或者足球的碰撞声。
这是贾思远第一次进入林初漫的班级，他也不知道林初漫的座位在哪里，只是在窗边寻找光线最好的位置。
“咚咚咚！”
就在贾思远布置补光灯的时候，有人在教室门口敲了敲门，转头看去，换好衣服的林初漫，正笑嘻嘻地站在教室门口，双手背在身后，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我可以进来了吗？”
虽然早已经看多了林初漫的那张漂亮脸蛋，但，眼前的女孩，还是让贾思远看得有些愣了神。
她今天没有穿之前拍的那种水手服的款式，而是偏西式的那种衬衣搭配格子裙的样式，外面套一件小西装。
西装是非常有日系校供感的浓绀色，胸口还别了一支精致的徽章，下半身的格子裙质感也很好，配合上她那一头瀑布一般的乌黑秀发，简直是教科书似的黑长直动漫女主。
贾思远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结结巴巴地说：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教室嘛，喏，我觉得这个座位的光线不错，你快过来试试。”
贾思远及时转移话题，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像个专业的摄影师。
所谓专业的摄影师，必备的素养，就是无论面对多么漂亮的女人，多么香艳的场景，脑子里也永远只有自己手上的相机！
然而，听到这话，林初漫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信了，她走到贾思远的身边，看了一眼贾思远选中的位置，又看看贾思远，轻声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身不太好看？”
“啊？”
贾思远就是一愣。
“不是，林初漫同学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人家女孩子换好了新衣服，你都不说两句好听的夸夸我。”
听到这话，贾思远才忽然意识到，林初漫其实是那种，非常非常在意旁人对自己的看法的女孩，连忙笑道：
“哎呀，说实话，我刚刚是真的被你给美到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而且我是觉得，平日里，你身边肯定不缺人夸你好看吧，我说了你怕是会觉得烦。”
听到这话，林初漫噗嗤一笑。
“怎么会呢？对于夸赞的话，女孩子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说着，林初漫整理了一下头发，坐到了座位上。
期间的片刻，贾思远瞥见了林初漫的腿上泛着淡淡的珠光，看样子应该是穿了肉色丝袜，不过丝袜的外面还套了一双跟西服颜色接近的，藏青色中筒棉袜，脚上一双标准的JK小皮鞋。
这年头似乎很流行这种棉袜套丝袜的穿搭方式，据说一方面是可以保暖和防滑，毕竟现在都入秋了嘛，而且丝袜直接穿在皮鞋里会很滑。
另一方面嘛.......据说就是因为棉袜比较吸汗，如果是脚比较容易出汗的女生，在丝袜外面套一双棉袜的话，脚就不会那么容易臭了。
“莫非........林初漫同学是那种脚很容易出汗的女孩子？”
“说吧~摄影师，我该怎么拍？”
林初漫甜美的嗓音，将贾思远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唔，我的初步计划，是在照片里尽量表现出风的感觉。”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把这一道窗户打开，让风吹进来，你看你旁边正好有窗帘，再配合上你这么好的一头头发，迎着晚风和夕阳的感觉，一定很棒。”
贾思远话刚说完，林初漫就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哇塞！我俩完全想到一块去了！”
“你知道吗？我刚刚在厕所里换衣服的时候，脑海里构思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是吗，那太好了！”
贾思远笑着举起了手里的相机。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我这款相机，是老式的胶片机，没有电子显示屏什么的，所以，拍完照后，没办法直接出片，得拍完一卷胶卷拿去冲洗。”
“不过你放心，我会先用手机给你拍一张看看，如果你满意这个构图的话，我就按照原样，用相机给你拍。”
看到贾思远手里的徕卡，林初漫有些好奇的伸手过去摸了摸。
“哇塞！这是什么相机啊？看起来好精致！手感也好棒！”
“简直就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一样。”
“这个叫徕卡，是一款很经典的胶片机，那个，晚点跟你说吧，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我们先拍吧。”
“嗯嗯！都听你的！”
贾思远先用手机给林初漫随便拍了几张，找到了林初漫满意的角度以后，贾思远才拿起相机，找好焦距，按下快门。
冰冷又厚重的纯机械金属手感，让每一次按快门的体验，都如同一场触觉盛宴，让人愉悦，享受。
不过，相比起取景器里的林初漫，这一切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十一月的秋风透过窗户吹进了教室，吹拂着少女的发丝，和蓝色的窗帘。
少女白皙的小手纤细修长，轻轻拄着下巴，歪着头，侧脸看向窗外的远方，任由粉红色的晚霞余晖，照射在自己的脸颊上。
虽然女孩樱红的嘴唇一直是闭着的，但，卷翘睫毛下的眼眸之中，仿佛在不断诉说着十七八岁的少女心事。
也就是在这一刻，贾思远才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大人们都说，青春期这几年，是最美好的年纪。
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怎能让人不赞叹呢？
“咔嚓.......咔嚓........”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清脆的快门声有规律地起伏着，偶尔贾思远会做个手势，示意林初漫换个姿势，除了这些，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余晖也开始越来越黯淡，眼看光线开始不足了，贾思远连忙从书包里拿出了从陈老板那里借来的补光灯。
看着贾思远打开补光灯支架的动作，林初漫有些惊讶的说：
“哇塞！贾同学，你的装备好专业啊！”
“嗨，连个三脚架都没准备，专业个啥啊？”
“这种老相机很吃光线的，所以拍这种傍晚的环境，必须得用外力补充光源才行。”
林初漫毕竟是参加过模特拍摄的，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专业的补光灯，她真的没想到，贾思远对于这次拍摄会准备得这么充分，她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贾思远已经举起相机的样子，又连忙把话咽了回去。
“OK，这次不拍侧脸了，看我看我。”
随着贾思远的指挥，取景器里，女孩微微转头，正对着贾思远，时而拄着下巴做思考状，时而摆出俏皮的鬼脸。
在摆POSE这方面，她还是蛮有镜头感的，不需要贾思远多说什么。
一声快门过后，林初漫忽然换了个姿势，女孩猫着腰，轻轻趴在了课桌上，半边脸蛋枕在手背上，乌黑的秀发顺着肩膀垂下，另外半边的脸颊，则是笑眯眯地看向了镜头，或者是，看向了贾思远。
此刻，贾思远视角下的林初漫，仿佛就是自己一起相处了很多年的女同桌一般，在某个慵懒的放课后，趴在课桌上小憩，睡醒之后，对着自己的同桌坏坏的笑着。
忽然之间，贾思远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的跳动了几下。
喉咙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原本保持站姿的贾思远，微微蹲下身，让手中的相机与林初漫的脸蛋，尤其是眼眸保持平行，努力想要拍出那种同桌的感觉。
不过，这种半蹲的姿势，还弯着腰，是很难受的，尤其是手里拿着的，还是没有电子防抖的老相机。
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贾思远的下半身一直都在微微颤抖，不消说，这张胶片，又废了。
“抱歉，这张没拍好，有点抖了。”
“嗯嗯，没事~”
说着，林初漫微微朝内侧墙壁的位置靠了靠，格子短裙的下方，露出了一半的座椅。
“坐着拍吧。”
“嗯........”
就这样，贾思远和林初漫坐在了同一张椅子上，二人挨的好近，她那长长的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身上好闻的香氛，甚至课桌下，贾思远的腿都能蹭到了林初漫的丝袜腿，他和林初漫摆出同样的姿势，趴在课桌上，以同桌的视角，按下了快门。
最终，赶在太阳彻底下山之前，终于是拍完了一卷胶卷。
“我明天一早就把胶卷拿去冲洗，周一肯定能出来了。”
贾思远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娴熟的把胶卷从相机里拆了出来。
“不过，现在也勉强能看的，成像都在胶片上啦，虽然看得不太清楚就是了。”
听到这话，林初漫当然是忍不住要先看一看的啦，借着补光灯和教室灯光的光源，二人把胶卷凑到了眼前，试图努力看清着135毫米规格胶片上的成片。
“唔，感觉不错诶，虽然还只能看个大概，不过我相信你的技术。”
“放心吧，我保证，最后的成片效果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贾思远一边说，一边起身开始收拾补光灯。
看着贾思远收拾的动作，林初漫忽然开口：
“那个，今晚.......真的很谢谢你。”
“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对待，这么大费周章，真的是麻烦你了。”
“哎呀，小事。”
贾思远笑道：
“我本身也喜欢玩相机嘛，平日里正愁找不到模特呢。”
“以后你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的。”
“真的吗？那可说好了哦~”
林初漫也笑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然后拿出手机，拜托贾思远再用美颜相机帮忙拍几张照片。
贾思远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难得今天有补光灯，只是，看着镜头里的林初漫，贾思远总得反复提醒自己，她看的是镜头，不是自己！
没办法，林初漫的那双眼睛，真的太好看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样子，哪怕明知道她看的不是自己，定力稍微差一点的家伙，也是绝对会忍不住想入非非，甚至是自恋的会错意。
不过还好，平日里向来以西格玛男人自居的贾思远，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他心里也很清楚，之所以要想办法帮林初漫尽快解决给杂志社投稿的事情，主要还是为了接下来能让自己专心备战高考，省得看着刘尚恺那个家伙一天到晚缠着林初漫让自己心烦。
没错，这都是为了高考！跟女人没关系！
“贾思远同学。”
正在看镜头的林初漫忽然开口。
“嗯？”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你说。”
“你是因为给我拍照才这么认真的........还是说，你给其他人拍照，也都这么认真？”
听到这话，贾思远顿时就是一愣。
就在这时，还不等贾思远开口呢，教室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