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光辉勋章
“我的好友弗雷克子爵最近正在为继承人而发愁。”卢文叹了口气，说道：“他唯一的女儿将要在感恩日接受洗礼，去尝试点燃体内的信仰火种。”
“但是你也知道，点燃火种从来没有必成的说法，不会因为财富与权势而有所偏袒，达里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在少年时曾经也被当做未来家主而培养，可惜信仰火种并没有出现，直接导致了他在那个显赫家族中受到边缘化的待遇。”
“弗雷克子爵的情况还要更加糟糕，两年前一次袭击使得他下身瘫痪，失去了生育能力。你知道么，如果接下来弗雷克的独生女没能点燃火种，意味着他将不得不把爵位头衔与大批家产都让渡给自己的远房堂弟，一个能做出将庙妓娶回家来的荒唐传教士。”
“所以，最近弗雷克才会如此焦急，动用交际圈里所有人脉，希望我们能向他提供一些独特的火种心得。”
卢文说完，林蒙也差不多明白了来龙去脉：“所以，委托内容是指将我的心得方法交给那位子爵的独生女？呃，可问题是当初我在点燃火种的时候，浑浑噩噩完全没有心思去总结经验，根本就没什么心得可传……”
光辉勋章虽好，但林蒙也只能无奈回绝，直接明说自己没有半点干货。毕竟他的信仰火种纯粹是处刑奖励，与教廷里其他信徒相比首先来路就不正规，暴露出的细节越多，反而越容易被有心人所怀疑。
卢文摆了摆手，一贯严肃的脸上莫名露出狡黠笑容：“你放心，即便在教廷内部，被证实有效点燃火种的方法也不超过十条。换句话说，外面那些所谓的火种心得，九成九都是假消息，剩下的极少数才是像你这种莫名点燃火种，尚未弄清原理的稀缺个例。你可以再仔细回忆，不管多么离谱的心得，弗雷克都会照价买单。”
哦？我这种例子只是稀缺，并不是唯一一例？
林蒙听得眼前一亮，原本紧张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卢文作为原住民，所掌握的信息肯定足够真实可靠，那么这个委托就显得极具性价比了。
仅仅只需要随口瞎编一个点燃火种的心得，就能白得一枚光辉勋章，完全不用担心被追责。
这就好比一个富商突发恶疾，药石难医之下，家人为他奔走于寺庙之间，捐献巨资祈求神佛保佑。
就算事后富商病逝，也没有从功德箱里退钱的说法。
想通了这一层后，林蒙点头答应：“原来是这样的情况，我愿意接受这个委托，感谢您的介绍。”
卢文微笑着又递来一张制作精美的卡片，上面绘有他的全名、家族徽章图案，以及一缕特征明显的火种气息。
“这是我的个人名片，你带上之后可以选择在周日，也就是明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前去拜访。毕竟贵族们总是选择在下午茶和晚宴的时间段里进行社交活动，留给外人的时间并不宽裕。”
林蒙想了想，皱着眉头反问：“必须得在中午之前赶到么，这对于我来说恐怕不是件容易办到的事。”
第七裁判所位于圣比尔城的西北郊外方向，距离并不算近，徒步行走的话路上所花费的时间起码也要半天左右。
而处刑人的职业特性又使得他必须在早晨通过检查后才能离开，没有早退的说法。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宽裕。
卢文摆了摆手：“阿蒙，关于行程问题你并不需要感到担忧。我已经打过招呼，让明天离开的车队能顺路捎你一程，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供你准备了。”
“准备？”
“是的，在拜访之前你得先去买上一身足够体面的衣着，这是面见贵族时最基本的礼仪。”
卢文接着又拿出一个布袋，放在茶几上，发出叮铃作响的清脆声音。
“这笔钱总数为一百九十七枚教会银币，里面包含了你的基础薪水十七枚银币，神甫承诺过的额外周薪八十枚银币，以及提前学会神术所得的一百枚银币。不过所有收入都得扣除七成的赎罪债券份额，因此实际到手五十九枚教会银币和十枚王国铜币。”
林蒙听得目光一凝。
好家伙，一出手就是七成税率，而且征税的名目居然还是赎罪债券……
前一刻他还把自己当做教廷的一份子，以处刑人身份去清算异端所犯下的罪孽。没想到转眼间自己这种奉行公正的义人，会被教廷给扣上身负原罪的名头，还得上交大半收入来赎买债券才行。
赎罪？
我赎你麻痹！
当然了，这些话林蒙也只敢在心里小声哔哔，不过脸色还是难免变得有些铁青，觉得自己像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卢文注意到他的臭脸，开口劝慰道：“阿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神甫已经帮你递交了成为荣誉信者的申请，八月前就会批复下来。到时候有了这层身份，你的收入只需要扣除五成，而且还会得到其他方面的福利，比如去炼金部购买各种实用小玩意的资格。”
林蒙勉强露出笑容，点头附和：“是啊，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改变。”
……
卢文离去后，趁着离集合铃声响起还有段时间，林蒙靠近油灯，将光辉勋章放在手心仔细打量。
这件由教廷炼金部所制造的神奇道具，看上去像是块单薄的银片，入手后却有着与外形不相符的沉重感。
它的制作工艺并不精良，左右边角还留有多处不对称磨痕，像是件仓促赶工的廉价次品。
这点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光辉勋章一经推出就受到极为热切的反馈，订单如同雪花般涌来，逼得炼金部开足马力生产，自然顾不上花费多余的精力去雕琢外形。
勋章的中心位置有个线条凌乱的图案，林蒙很快就认出那是施展一门神术的火种移动轨迹。
他所施放过的禁锢令咒，也是通过控制体内火种移动，顺着特定轨迹完成循环之后，才能顺利施展出来。
至于所谓的祷词以及咒文什么的，反而是无用装饰，就算不念也没有关系。
不过林蒙如今也算半个在编人员了，倒是不太抵触这种给组织脸上贴金的形式主义。更别说光明教会所信奉的神祗真实存在，只不过如今陷入沉睡，暂时听不到信徒的马屁而已。
光辉勋章上所描绘的图案，恐怕就是激活圣光护盾的关键所在。
“能将一个防御神术压缩在薄薄的银片上，受到外部打击便能瞬间触发，如此高水准的炼金工艺……”
林蒙反复打量，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种能救命的宝贝，必须得贴身带在身上才行。
勋章的正上方留有一个孔洞，应该是方便持有者携带而特地设计成这种造型。
林蒙从窗边的布帘扯下一条细线，穿孔系紧后挂在脖子上，心里的底气也充足了不少。
“叮，叮，叮。”
集合的铃声适时响起，林蒙便起身下楼，等待神甫分配今晚所需要处刑的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