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列车的下一站

“伊莎吗？”

宁川点了点头，嘱咐道：“好，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车头那边检查列车的状况。”

“好的。”伊莎在宁川的引导之下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第一位乘客被自己安顿好，宁川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去车头问问眼珠更多的关于这辆列车的事情。

——虽然它有很多事情都“权限不足”，但说不定在询问之后能够激发起一点自己继承来的记忆呢？

就在宁川准备推开门的时候，他却忽然想起来了之前自己还把那只羊头恶魔遗留下来的“贪婪天平”遗留在了桌子上，于是迅速的转身。

“怎么了，叔叔？”

看着宁川转身，伊莎有些困惑的朝着他问道。

“哦，我有个东西忘在这里了——它有些危险。”

宁川解释了一句，小心翼翼的将那把黄金天平拿起，准备将其带去驾驶室之中。

之前他把“贪婪天平”摆放在外面，是因为这列车之上只有宁川一个人，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人将其激发。

而现在车上多了个乘客，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那宁川自然不能将这么危险的物品乱摆了。

在驾驶室之内找了个柜子将“贪婪天平”锁进去之后，宁川满意的拍了拍手，转头再度看向了自己面前的眼珠：

“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引擎及锅炉修复程度为47.66%，燃料剩余17.8%；列车长，向您致敬。”

眼珠忠实的回答着宁川的问题。宁川思索了片刻，开口向它说道：

“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当然可以，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听着眼珠的回答，宁川站在它的对面，将自己手中的列车日志取了出来：

“首先，我需要知道列车日志之中没有的、关于这辆列车的信息。”

“比如说——我要怎么称呼你？”

眼珠震颤了一下，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血肉科技特有的运算：

“在我诞生时没有得到这类命名，列车长。”

“但我总得用一个代号称呼你，我现在对你一无所知。”

宁川平静的说道，他准备和自己面前这个诡异的眼珠坦白一定的信息：

“你应该知道，这是我们这趟‘旧日专列’重启以来的第一次发车。而之前的记录已经残缺不全，包括我的记忆也不尽完整，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字——你觉得「独眼」怎么样？”

从之前列车日志上自动浮现出的文字，宁川可以确定在自己醒来之后，这辆列车才有机会“重启”。

“当然可以。”眼珠说道：“您确认要给列车系统命名为「独眼」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宁川点了点头，朝着独眼说道：

“独眼，列车日志之中没有记录列车的路线，列车的下一站是什么？”

还不待独眼回答，宁川强调了一句：

“我要撰写列车日志，如果你的权限不足以查询这些内容，我需要你给出权限不足的原因。”

“权限不足，列车长。”果不其然，独眼回答道：

“系统之中并未记录和「线网图」有关的信息。列车的线路并不确定，并且列车的方向取决于您的意志。”

“也就是说，我可以像之前一样，在确定了目的地之后来控制列车的路线？”

宁川恍然的说道。

他大概知道之前为什么「独眼」老是会像个不智能的人工智障一样了——这列车如果没有收到足够准确的指令，它就没有能力“发车”。

有点智能，但不多。

不过说来也是，一辆在世界之外运行的列车确实不可能在一个世界之中有着固定的线路图……

宁川一边思考着，一边开口说道：

“我应该如何确认目的地？是只需要地名，还是需要具体的坐标？”

下一刻，宁川就得到了答案——只需要一个本世界一部分居民“公认”的地名即可。

我收回前言，在这种不涉及命令的事情上，「独眼」的智能程度还是很高的嘛……

宁川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语气一转，试探性的说道：

“我准备给列车招聘一名乘务员，这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对吧？”

“当然，这是您的意志。列车可以给乘务员相应的身份证明，给予其在列车上行动的更高权限。”

“列车长，请问还有问题吗？”

听着「独眼」的回答，宁川站在原地，稍稍低下头思索了片刻。

他抬起头，脸色严肃：

“还有一个问题。”

“刚才有个人袭击了列车、遗留下了半截剑尖，那半截剑尖是你进行‘分解’的吗？”

“是的。”

「独眼」毫不避讳的说道：“入侵者已经被分解，不用担心损耗，列车长，此次燃料的消耗和收获几乎持平。”

在疑问得到了解答之后，宁川点了点头：

“现在没有问题了。”

“我招聘了一个乘务员，需要一套合身的制服，列车上现在还有乘务员的衣服吗？”

宁川左右看了一眼，火车头上的驾驶室之中并没有制服一类的东西，不过，在询问了「独眼」之后，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只见从锅炉的前方有数根液压杆带着一套崭新的服装向着上方缓缓升起。

宁川稍稍查看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套类似西装的女性服装，看上去相比正常的西装小上不少，明显是经过定制的。

看样子，这衣服是它刚才在短时间之内徒手搓出来的。

宁川伸出手将那套制服取出摆放在了一边，抬头看向了前方。

列车已经顺着铁道驶出了刚才停靠的城市，周围现在已经很难看到文明的痕迹。

周围有着些破败的村落——麦穗堆积在田野之中，显出了一种不正常的灰败。

看到这幅场景，宁川眯起了自己的双眼：

“现在列车是在向什么方向行驶？”

“列车长，最近的目的地是「尘埃之城」莫特。”「独眼」迅速的回应道。

“这里的环境……算了，你肯定不知道。”

“本世界信息不足，列车长。”

在得到了自己预想中「独眼」的回答之后，宁川便拿起衣服向着伊莎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题，第一是想要确定一下最近的一站在什么地方，第二个则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事情。

列车上没有食物。

在这样不知道在黑暗中停留了多久的超自然列车之上没有食物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不管是宁川还是伊莎应该都是需要通过食物摄取能量的。

当然，尽管宁川到现在也没有感受到饥饿——他现在已经怀疑自己变成了和那个羊头恶魔一样的恶魔或者邪神什么的，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需要进食的。

而最后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需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现在他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尽管看见了那神似工业革命时期的城市，但他还有很多东西难以理解。

比如说，那些神官和骑士的超凡力量来自于何处？

比如说，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不正常的“灰白”是因为什么原因？

比如说，看上去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人畜无害的伊莎为什么会被这些一看级别就不低的骑士追杀？

一边想着，宁川一边推开门。

他看见自己的目光投射到这节靠近车头的车厢之中，他就发现伊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坐着，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桌板，愣愣的看着窗外。

这孩子好像挺无聊的……宁川看着呆坐在那里的伊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将手中折叠的好好的衣服放在了伊莎的面前。

“呀！”

正在发呆的伊莎听到宁川的咳嗽声，好像被吓了一跳，脱口叫了出来。

不过她很快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宁川，立马坐的端正了起来——尽管这个“列车长叔叔”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但是伊莎却觉得他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宁川开口朝着伊莎说道，语气温和。伊莎像个小兔子一样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刚才有些走神。”

“你刚才好像在看着外面？”宁川说道：“待在这里有些无聊吧？”

“其实也不是。”伊莎再度看向了窗外的旷野和村落：“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我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她失语的说道：“外面竟然是这样的……”

这样看来，她应该是某个大人物家中的女仆？嗯，从小培养的那种……

有点可惜，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情况的话应该没有办法直接问她了……

不过，既然是女仆的话，之后想要在外面购买物资的话，应该会简单不少吧？

联想起伊莎身上的穿着，宁川这样想道。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而是换了一个方向：

“这是我给你找到的制服，试试吧。”

说罢，他努了努嘴：

“后面的那个车厢没人，你可以去那里的盥洗室换衣服——最后面那个车厢别去，那里正在维修，还是挺危险的。”

在宁川开口之后，他忽然感觉那个破损的车厢和这两节完好的车厢之间的连接口被瞬间锁死，无法打开。

看来我还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这辆列车啊……宁川在心中不由得琢磨道。

“好的。”

伊莎有些忐忑的接过宁川摆放在桌上的制服，向着后面的车厢走了过去。

列车在高速行驶着，宁川则是坐在原地等待伊莎换好衣服。

就在这时，他感觉列车外的空间扭曲了一下，窗外的景象顿时变得幽深。

宁川站起身，望向了车门外面——他感觉有一道人影站在那里。

随着“滴”的一声，一个全身漆黑的黑影出现在了宁川的面前。

这道黑影高达三米，背后悬浮一柄和自己同高的异形剪刀，看上去分外的恐怖。

就在宁川有些紧张的看着黑影的时候，黑影语气之中带着疲惫的开口说道：

“列车长，乘车。”

他的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张纯黑的完整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