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冤大头
就在杨昱犹豫，要不要当场把此人干趴下，然后夺路而逃时，林黜鼠眯着眼道：
“你猎了金鸡？”
说话的同时，一双眼睛盯着杨昱腰间的兽皮袋，舔着舌头，似乎在回味着金鸡的味道。
“自从来此东市，往日餐餐不离的金鸡，都成稀缺货了，最近一次吃还是三天前。”
杨昱一愣。
金鸡在昨晚就被墨角蛇给射炸了。
兽皮袋纵然沾染些许气息，也早该散了，眼前之人，莫非拥有灵犬鼻类型的天赋？
杨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意扯了个谎。
“确实猎了，但是已经在集市上卖了。”
虽是谎言，但是无懈可击，毕竟谁把金鸡带到药店啊。
林黜鼠闻言，神情颇为惋惜道：
“倒是可惜了，往后你若是还能捕到金鸡，死的送我这，我给你十两，活的我给你二十两。”
十两银子买一只死金鸡？
杨昱瞪大了眼睛，被对方的神豪之气，给震撼到了。
要知道，正常来说，活的品相最佳的那批，也就五两。
结果这死的，比活的还贵？
活的更是二十两？！
哪里来的狗大户！
同时，心中肉疼不已。
若非那墨角蛇，下手太狠，直接把那金鸡穿炸了。
他就能白捡，至少二十两银子了。
不对，不该怪墨角蛇，要怪就怪王铁林！
一百两和二十两孰轻孰重？
可恶的王铁林！
内院中，正蹲在炭火旁，烤着鸡翅的黄衣侍女听闻动静，也是走了出来。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水灵灵的大眼睛，朝林黜鼠翻了个白眼。
“少爷，不得不说，您到了哪，都是个送财童子。”
作为主人的林黜鼠，没有因为自家侍女言语感到冒犯，啃着鸡翅，不以为意道：
“仙儿，哪方古话来着，千金难买我喜欢。只要能每日吃到美食，些许俗物而已，多少也是值得的。”
“清点一下这位少年带来的药材，给个实惠的价格。记得凑个整。”
招呼侍女清点，杨昱带来的药材的同时，林黜鼠笑着补充道：
“兄台，往后若捕到金鸡送本公子这，价钱保管让你满意。”
杨昱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成交。”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种冤大头的钱，岂有不赚的道理？
……
走出林家店铺的杨昱，掂量着手里那沉甸甸的银元宝。
再看眼前的世界，都仿佛明媚了不少。
古人诚不欺我：钱是人之胆，财是富之苗。
有了钱，就是不一样。
与那些互联网上，那些没有灵魂的数字不同。
这贵金属特有的沉甸的手感，让以前不怎么在乎钱财的杨昱，亲切的感受到了金钱的重量，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
足足十两银子啊。
换而言之，相当于一只手举着两个老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杨昱都没亲手拿过这么多钱。
不过转念一想，林黜鼠那奢侈的，不把钱当钱的作风，杨昱心中的喜悦散了不少。
正常来说，杨昱昨晚采的药虽然珍贵，可加起来至多七两银子。
但在林黜鼠的叮嘱下，那侍女直接给他了十两银子。
“难怪那些猎户，称呼林黜鼠是个散财童子。”
杨昱暗暗嘀咕了一句。
“这些大家族的富家子弟，一个个的都是狗大户。”
别看他一天便赚了十两银子，但和这些大户比，也就比路边乞丐好点。
人比人，就是这么气人。
“呼～～”
杨昱压下心中翻飞的思绪，很快便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先去当铺，帮月儿姐，把玉佩赎回来，然后去趟铭鸿号。”
钱不钱的无所谓，他只想让王铁林知道，卖他假货，是要付出代价的。
………
金钱开道下，赎回玉佩的过程倒是相当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曲折。
毕竟只是旁人眼里，不怎么值钱的岐山黄玉，工艺也简单。
花个五两银子，也就赎回来了。
不过实际上，杨昱对于这个价钱，是不怎么满意的。
毕竟赵曦月卖的时候，卖了二两。
他赎回去，竟然要五两！
五两啊，整整五两！
变相等于，把一个老婆送人了！
纯纯把他当冤大头。
之前还觉得，林黜鼠是个冤大头，合着他自己，也是个冤大头。
怀着不怎么美妙的心情，杨昱动身前往了东市，靠近岷江方向的李家铁匠铺。
……
铭鸿号铁匠铺，作为灌县最大的铁匠铺，乃是秦家的营生。
铺子中拥有八品大匠数位，七品名匠也有一名。养着护卫、师傅、帮工、学徒几千号人。能养这么一大帮子人，自然也是因为其中利益。
灌县背靠三千里玉垒群山，靠山吃山。
加之王朝鼓励，觉醒山民类命格的人占比不小，武风浓郁。故而对弓箭刀斧的需求很大。
铺子每年因此，赚的银子足以让无数人眼馋。
……
叮当！叮当！
铁匠铺外铺内，升着十几处高炉，温度极高，锻打的声音此起彼伏。
焰火、铁石、硫磺的气息，与蒸汽热浪，刺激着杨昱的鼻腔。
这对于鼻子灵敏的杨昱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但是杨昱，依旧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他今天，就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负责接客的铁匠学徒上前问道：“客官，要买什么兵器吗？”
“不买兵器，我要找王铁林。”
王铁匠？
学徒心中一惊，看杨昱来势不善，不由问道：“不知客官，找王铁匠所为何事？”
杨昱冷冷道：
“他卖残次的百炼刀给我，导致我错失了极为贵重的猎物，你说我该不该来找他。”
“什么？残次品，还是百炼刀？！”
学徒感觉尾椎骨，一丝寒气直冲天灵盖。
铺子，要出大事了。
百炼刀，不贵。
制作工艺简单，一把只卖二两银钱。
但作为面向非武者群体，价格最实惠的刀，铺子里销量最多，最广就是它。
薄利多销下，乃是铺子最大的创收之一。
因此，对于百炼刀，铺子里有严苛的质检，是绝对不允许出现，残次品流入市场的。
一旦流入……那……
听闻这边的动静，外铺内的铁匠们凡是空闲的，也都放下手中的活，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十几个汉子，每个都膀大腰圆，长满浑身的腱子肉，身高比杨昱还高半个头。
“瓜娃子，你说我铭鸿号的百炼刀有假？”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百炼刀材料用的全是生铁，锻造成百炼精铁无非耗费些气力，何须造假？”
“百炼刀几十年来，从未有过残次一说。怎么到你这瓜娃子这，就有残次的了。”
”没有证据的话，那可就是上门闹事，我铭鸿号绝不会姑息。”
面对众铁匠的质疑，杨昱镇定自若。
“证据，我自然有，你们只需要将内铺管事叫出来，一看便知。”
人群中一个脸上，长着一道疤痕的壮汉走到杨昱身前，不由分说的，便要夺杨昱背上的刀。
“可是你背后那把刀？何须管事出面？百炼刀有残次，我这个铁匠自然能看出来。”
但是看着瘦弱的杨昱，手却仿佛铁钳般，抓住了他的手，让他无法挣脱。
“呵呵，你小子看着弱不禁风，倒是有把子力气，不敢给我看，莫非有假？”
刀疤铁匠冷笑着，再次探左手抓向杨昱的后背，但是也被杨昱抓住。
杨昱目光如炬，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
“我再蠢，也不至于让你这锻刀之人，触碰这残次的断刀。”
此前，他早就了解过王铁林的长相，其脸上有一道刀疤。
王铁林瞳孔微缩，这小子当真买到了自己，参杂在其中的残次百炼刀，而且还发现了其中的诡秘之处？
不然何至于认得他这么个无名小卒？
不过很快，王铁林便恢复了镇定，双手抱胸不再抢夺，冷笑道：
“呵呵，我这个锻造之人，确实不适合看，那便让大伙瞅瞅。”
他有绝对的自信，眼前这些铁匠看不出来，就算九品铁匠，也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
至于八品大匠和七品名匠？
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个毛头小子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