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用之人的旅行（3）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你对这边的神执世界是一个什么架构你是不知道的，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钥韬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拿起一块香辣鸡翅吃了起来，噬元也在他对面坐着，手里的是奥尔良鸡腿，噬元咬一口，然后用带着一次性手套全是油的手指指了指钥韬继续说：“你这一路走过来没发现这杭州城里有没有神执？”
“没有，再说了，【王命·归寂】的主动释放作用只能探测到其他神执正在释放他们能力的波动……”
噬元打断道：“哎哎哎，注意解释的措辞，【王命·归寂】是探测其他神执释放能力时不同能力的不同属性的‘烬’发生的运动，这多有用啊。”
“对，副作用是主动释放时在固定点位原地罚站，这样看来，这个能力还是太有用了。”
噬元用吃完的骨头没好气的指了一下钥韬：“阴阳怪气，你知足吧，有些神执的能力组合起来比废物还废物，别忘了，神执不是超能力者，神执是一群被自然界排斥的病胎，你从一个正常人后天转变成神执还没有缺胳膊少腿你可谢天谢地吧，在我无限的时间里，我见过无数窥探过神执世界之后妄图人为将自己改造成强大神执的普通人，无一例外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最后成为了一些比古神还恶心的东西，我之前见过一个人用核废料搓身体，只是因为他觉得神执与普通人这种基因上的不同，正像是核辐射对人体基因破坏造就的概率事件，当然，你也不用去想结果，当一个人走火入魔的时候，他是不会去思考概率的问题的。”
“话说回来，老东西，你从在希腊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一直说你来自无人知晓的过去，所以你到底是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活了很久？”钥韬压低声音，周围的一些人开始对钥韬在这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自言自语的行为投来异样的目光了：“还有为什么只有我可以看见你啊？”
噬元把鸡腿的骨头丢在一边，拿起鸡翅把它掰开，一边拨弄着一边看钥韬：“不知道，都说了无人知晓，无人知晓，肯定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喽。”
“那你第一次睁眼看见了什么你还知道吗？比如周围的地质条件啊，气候状态啊什么的。”
“你记得你出生时给你接生的医生长什么样么？病房周围的布置是怎么样的？护士的丝袜是白……”
钥韬赶忙伸手打住，“好了，我知道了，别说了。”
噬元把手套脱下来，然后比较惆怅的说着：“只有你能看见我当然是因为你特殊喽，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种特殊表现在哪里，可能是你是唯一一个在两个世界里横跳成功的人吧。”
“行了，老东西你的话只能信一半，什么狗屁的不知道，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快点告诉我我到底怎么去找江南地区的神执体系成员？这杭州难道还不是江南神执体系的一部分？”
“不知道，有时候缘分到了你自然就能遇见他们。”噬元满不在乎的说着。
钥韬翻了个白眼继续说：“等缘分到了，古神都复苏了。”
“你觉得几百年几千年没有复苏的古神真的就因为你这一下串门把这个觉打扰了然后集体醒过来揍你一顿？”
窗户外面的人流在来来往往中逐渐密集起来，晚高峰到了，这是每一座城市人员流动频率波动的顶峰，杭州也不意外，钥韬记得，在自己小时候和家里的人一起过来旅游过，在那段模糊的记忆里，这座城市只是一座看起来整齐，富春江钱塘江交错，有着西湖这一口碑景点的城市，唯一能彰显这座城市与其他一线城市不同的地方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没有上海的物欲横流，也没有BJ的庄严肃穆，相反，杭州城的主题词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即是艺术，走在杭州街头，你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画廊画室，而在当时的人们眼中，杭州必然出现的称赞就是古风，西湖烟雨，艺术氛围浓厚。
而这样的一座城市，在如今的钥韬眼里却截然不同，他的脑海里响起了，或者说从之前希腊事件开始一直没有停过的一句话又开始像要引起钥韬注意一般在他脑海里回响起来，“这是一个精神分裂的世界，你必须抱着第二滤镜来审视你周围的一切，不要认为你周围的人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可能拥有着一瞬间摧毁一切的能力。”
这句话不是诅咒，但是也确确实实把钥韬人生二十七年来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平常的视角打破，第二滤镜并不真实，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改变了钥韬对一切事物的看法。
“你好钥先生。”回过神来，钥韬的对面坐着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初次见面，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范臣锴。”男人说完右手空无一物凭空一挥，递给钥韬一张突然出现的名片，看到名片上的姑苏魔剧团这个IP，钥韬一下子想起来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目前国内最有名的魔术表演家，难怪之前钥韬回过神来觉得这个人面熟，至少在电视台上就出现了不下几十次。
“看来是缘分来了。”钥韬本来还惊讶于为什么这么一个大魔术师突然过来找自己，但是刚刚范臣锴凭空变名片的那一下子，钥韬的【王命·归寂】感受到了神执释放能力的波动。这个全国有名的大魔术师原来是一位神执，难怪那些高难度的魔术项目令人惊讶到根本分析不出魔术的原理，人们没办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事物，神执的能力就是一种人类想象中不可能出现在现实里的东西。
“哦？什么缘分？看来钥先生知道我要来找你？”范臣锴故作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也不确定你们会不会来找我，但是我确实是在找你们。”钥韬说完又扫码点了一份双人餐。
“我们？”范臣锴笑了笑“钥先生这是完全冲着我们整个江南神执体系九大家族来的啊？”
“九大家族？应该是吧，我不知道你们这边什么九大家族，我只是想过来看看。”钥韬摇摇头说着。
范臣锴也不恼，一脸平和的看着钥韬，“你想看什么呢？”
“高阶古神的复苏卵巢。”钥韬开门见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
范臣锴也没有想到钥韬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这个比较忌讳的名词说了出来，“钥先生既然是神执，请问钥先生听说过娱神者这个组织么？”
娱神者，神执世界里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与世界八大神执体系并列的一个神执组织，但是其宗旨却是为了复苏古神，愚弄人和神执，崇拜古神的毁灭、嗜血与杀戮，没人知道也没有历史记载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组织，但是自他们这个组织诞生开始，就一直给神执世界带来诸多麻烦，像一种邪教一样渗透着各个神执体系与其他神执组织，执行着复苏古神的妄想。
“我甚至不知道高阶古神大规模复苏对于他们到底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或许他们更加热衷于看他们眼中的世界陷入混乱，在这一点上，古神的暴虐倒显得十分朴实无华。”天宫的某位神执史学家兼执行委员对这个组织做出如上相对在神执世界对娱神者这个组织比较普遍认同的评价。
“你是想说你怀疑我是娱神者，还是说担心我认为你是娱神者？”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是这样的，我们知道希腊神执体系发生的事，我们也知道了【九阴事件】你在中间扮演的角色，当然，不是说我们怀疑你的娱神者，但是你也知道娱神者向来和我们正派的神执不对付，加上四次红霞事件之后，世界各地人类社会与神执世界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大部分的古神封印的卵巢地都在复苏的临界点，一旦大量的高阶古神复苏，对于社会而言都是一场严重的灾祸。”
钥韬从新上来的盘子里拿着一盒土豆泥吃了起来，边吃边问：“你的意思是……”
“你先离开江南。”范臣锴把递给钥韬的名片拿过来，亮出背面有一处手写的签名。“等江南神执世界局势稳定之后，你再回来时，我们九家一定好好招待，就当交个朋友了。”
钥韬扫了一眼名片，也不说话，把吃完的土豆泥盒放在一边，又拿起一截熟的甜玉米啃了起来。
“吃啊，这后面的可是特意看你来了才点的。”钥韬看范臣锴还在盯着自己便说道。
范臣锴无奈的闭上眼睛，起身打算离开。
“不得不说你的能力挺罕见的，削弱自身存在感吗？让我猜猜，是【域·妄隐】？”钥韬突然说着：“如果方便的话，在意我问你几个问题么？”
范臣锴看着他，笑了笑：“当然，在我所知范围内，不违反九家族规我一定为你解惑。”
“江南的高阶古神数量很多？”第一个问题，范臣锴眼神瞳孔明显震了一下
“杭州城里就有一处古神卵巢在某个地方？”第二个问题，范臣锴的笑容僵在脸上
“还是说九家对应着九个古神卵巢封印地？”第三个问题，范臣锴的笑容迅速消失。
“没事，你问问看看需要怎么回答，我这些东西吃完还要时间。”钥韬指了指范臣锴的耳朵。
范臣锴的微缩型蓝牙耳机在耳廓里面，在这后面所待着的是江卿，从范臣锴进来到现在，耳机一直开着，这里的对话也一直在那一边播放。
“你慢慢吃，祝你在江南的旅途愉快。”范臣锴转身离开，在他推开门离开的一瞬间，钥韬感觉到周围有一层没有实体的薄膜消失了，不出意外应该是范臣锴的神执能力，这个能力的领域内直接屏蔽了他本人的存在感，只有钥韬注意得到他，因此这么长时间大庭广众下的对话才没有被周围的群众注意到。
“这是默认我猜对了？”钥韬把啃完的玉米棒丢回盘子里。
KFC门外，商业街深处偏僻的巷子里，突兀的停着一辆黑色的桑塔纳。
“怎么办？他没有离开的想法，看来我们九家他要摸定了。”
“他的话里话外不像是娱神者的思维，先放他在这吧，让你范家家裔【康定】的人先看着他。”
“怎么还是我?孙锦墨呢？这是杭州城，这是他的辖区，我还要回苏州呢。“
江卿揉了揉太阳穴，“【解烦】逮娱神者的小老鼠去了，天目山那边算西湖区的郊区了，你这几天先在这边待着，顺便观察一下那个钥韬。”
范臣锴把玩着手中随手变出的扑克牌，无可奈何的说“行行行，忙，都忙，忙点好，要不是我这两天要做西湖景区的魔术巡演，我压根不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