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错位人生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在拖延.......”山里的黄昏容易让人想起旧事,从前的歌谣总是让人想起故人……
音乐仍然在我的耳机里响着,里面是我最爱听的《匆匆那年》不知为什么它总是能让我想起故人旧事,或许正应了它的歌名吧。今天,我终于还是到我下部队的日子,就读海军工程大学的比起其他大学的“进厂“实习,我的实习就明了多了,那就是下部队上舰。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地掠过,我的思绪也同景色的掠过一同闪过,虽然很激动,但却又不禁想起了与某人的约定——“我们要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哦!“很显然,我失约了,但不仅是我从了军这么简单。
当班车停下黄昏已经消散,代替它的是不尽深邃的夜空。深吸一口气,海边湿润的空气填满了我的胸腔,我想借此来试图平复我如军营旁大海中翻涌波涛般的心情与杂念。刚抵达的我们并没有被安排工作,而是被几个老兵带着熟悉环境。可能是因为第一个晚上的原因,我一个基本不做梦的人,竟也做起了梦:
梦中的少年,说着青涩又懵懂的话语,与少女道忆着往昔,用着此生可能最真挚的眼神等待着她的回应,但世间之事从不可能件件顺应人心。少女留给少年的只有纤薄而决绝的背影,少年留给少女的,仿佛只剩下了那刚刚道忆的往昔。少年伸出了手,想要去抓住少女的衣角,可是少女的衣角似乎比她的背影还要纤薄,还要缥缈,少年发了疯地想要去追,去抓,却总慢了一步,少年能做的只是看着少女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梦醒,我也分不清楚这是美梦还是噩梦,这也不是第一次分不清了,在我为数不多的几次梦境里场面都大差不差。少年的身份我自然知道,少女的自然也知道。有人予我说过,如果一个人经常出现在你的梦里,不是你在思念她,更不是她在思念你,而是她正在忘却你,那么我大抵是从未出现在她的梦中吧,我与她未见完的面,或许会在梦中见完吧。
军营里的生活总是很累,很枯燥的,除了训练以外,我也会时常上舰进行排故与维修,但都是排故于我,维修的机会还是很少的。今天我照例上舰检查排故,本以为会像平常一样安全无误,直到我看见检查的一个房间中有一片密集的管道之内,一个气压表在不停的摆动着,我连忙掏出“三角钥匙”打开房门进行排查,谁知,我一开门管道即刻破裂。一股滚烫的气流便朝我射来,我闪身躲过庆幸自己平时训练没有偷懒。我利落地调整着,维修着。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是越来越多的指针摇晃着,在我看来它们比发了疯的野兽更危险更致命,指针也不再是指针而是野兽的坚瞳。我虽然在大学多年,但实际上还是个新兵蛋子,我开始级向上际汇报着情况,但手上仍不停止动作企图阻止更糟糕的情况出现,可有些东西似乎是拦不住的一一又一管道破裂,仿若一呼百应,一个,又一个......我被突如其来的气热冲击到了墙壁上,震得我五脏六腑险些移位,我强忍着剧痛以及灼烧感爬起来继续维修,又是一下,但我仍然在维修,因为我做了防范,所以这次并没有被冲击开去,只不过这灼烧感又增加了几分。一下,又是一下,我已被热气包围,此时红灯也早已“又转又喊。很快红灯安静了,那竖瞳则又变回了指针,我安静地靠在墙角等待着战友来接管,既是接管这里的情况也是接管我的情况一一我几乎所有裸露的皮肤都被烫伤了,我几近休克,直到又一扶海蓝色映入我似睁非睁的眼睛,我才沉沉睡去……
我似乎是又做梦了,又看到了那个少年和少女,但与前几次做的梦完全不一样,如果说前几次梦中像是幻灯片的放映,这一次更像是几条录像带的放映,不仅是如此,内容上也是大相径庭:
少年带着稍显稚气的笑容的笑容朝少女走去,用着还未脱去童声的音色问道:“你好,我叫……,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似乎是有点生人勿近的性格,只是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并未多说些什么。
少年嘟了嘟嘴,似乎很不满意少女的态度便打趣道:“你发际线一直都那么高吗?这么高,你还扎高马尾啊?”
少女只是抿了抿嘴,未发一言。
这便是少年和少女的第一次见面了。这也是第二条录像带。
“哈喽,大额头,没想到啊,老师把你和我调到一块了。”
“小胖子你能不说话吗?”
“是不是没人和你一组啊?”
少女没有并没有说话。
“好了,现在我就是你的组长了。”
少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的情感说不清楚是什么。这是第二条录像带。
少年似乎是开了些情窦,给一位相貌不俗的少女不厌其烦地送着东西——总是一瓶牛奶。这位少女又拒绝了,少年拿着牛奶稍显黯然地坐回了座位上。
那位熟悉的少女突然凑了过来,似乎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了?”这次换作少年没有说话,而是将刚刚为送出的牛奶掏了出来。少女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少年,随后伸手便要去拿,少年发散的瞳孔突然聚焦了一下,只是看着少女手上的动作——她很小心翼翼地从少年手中“接过”牛奶,拿在手里看着或者说盯着更为贴切。
她转向少年面带笑意地说到;“谢谢你。我很喜欢喝牛奶。”但少女不知道的是少年掏出牛奶只是想倾诉刚发生的事情。很显然,少女理解错了,可是少年看着少女这般表现又不忍心去打搅,只是这么看着她。这是第三条录像带。
少年带着一抹坏笑看向少女并说到:“你的颅顶怎么这么饱满啊,可以让我摸一下吗?”语罢,少年便抬手向少女的头顶伸去。少女抬手拦下谁料少年突然换了一只手,以迅雷之势往她的头上来了一下。少女没好气地说到:“天天说我头发少,发际线高,现在还要摸我脑袋,摸完不是更少了吗?”少年似乎知错地把脑袋垂下了,正当气氛将要凝固之际,少年又来了一下。
“你可真是狗改不了……”
录像带一条一条的过着,起初学校的场景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多是家中场景,手机也变成了必需品中的必需品——人们一开始都以为这场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又被关在家里喽!”
“嗯嗯。”
“你有没有听网上说今年没有秋天诶,不知道你有没有刷到过这种视频。背景音乐还用的全部都是同一首歌,怪好听的还。”
“就说啊,你可要注意保暖啊。对了,那首歌叫《匆匆那年》。”
“哇,你好聪明,是不是额头高的人都聪明一点。”
“那肯定啊!”
“不是,我就夸一下你,你还当真啊了,你平常袜子都穿的“鸳鸯”,能聪明到哪去啊?”
少年和少女,你一言我一句的在手机上打着趣,拌着嘴,似乎是对两小无猜的最好演绎。
这部名为回忆的连续剧的更多录像带在不停的放映,少年与少女见面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少,代替此的是少年与父母常常出现在以白色背景的医院之中——少年的身体出现了不少的问题。少年与父母商议后决定去母亲的故乡养伤……可少年心里却想的是:从此或许难见她了。
没有想象中的“长亭古道”,只有现实的“风尘仆仆”。
少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一切郁是陌生的。他唯一所能倾诉的个只有远在天边的她。
少年的伤有所好转,他想要回去,回到她的身边,因为他是她唯一的朋友,但他被告之接不来的几年他恐怕要留在这儿了——少年的学业并不出色,如果回去,他也许会没有书念,父母他一个人留下了,只有他一个人……
即使如此,少年和少女也并没有有断联,反而联系得更紧密了。少女的原生家庭的环境并不好因此常常受委屈,少年来到陌生环境也因生活习惯的不同,与这里的家人常常起矛盾,于是,互为唯一的两人成了对方生活中的一道光,也许更是生命里的一道光吧。
”恰至一年春节景,西去祁连不见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斯斯文文的了?还吟上诗了,看你这写的,还“不见人”我又不是死了,咋就不见了?”
“你看你又鲁莽了,我啥时候说“人”是你了?”
“你……”
少年看着气氛逾发“凝重”,连忙转换题。
“你以后打算去哪个大学啊,老板。”
“你打算去哪?”
“苏大吧!”
“那我也去!”
“你这是打算追随我一辈子的节奏吗?”至此,少女已经能够想到在中国另一边的那个少年的坏笑了。
“对了,你不是从小学美术的吗?你可不可以给我画一幅大海。”
现在知道求我了,刚刚的那股牛劲呢?”
少年不回话了。
“好了,好了给你画就是了,等等昂,我去给你找一张放动态里。”
“不用了,我已经找好了。”少女不知道的是,此时,少年已经挂上了狡黠的笑了——看来是蓄谋已久。
“为什么要放动态里啊?”“我害怕我忘了。”
“我不白收你,我给你寄一条我亲手织的围巾吧”
“谁稀旱啊?”
少时的嘴硬总是让人摸不清楚头脑。后来的他们都不知道;画,永远留在了手机里;围巾,永远留在了棒针上,就连那首诗,也只是有着前半首,可这只有前半首的诗却不小心成了真,谁也没想到两人再见时却已不再似从前。
“咱俩认识多久了?“三年了吧,怎么了?““其实呢......
“你该不是想跟我说些其其怪怪的话吧?如果是,你赶紧打住,咱俩已经是家人了,关系不需要再进一步了。”
“想什么呢?我想说你头发三年了怎么还是这么少?“
“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就赶紧哪凉快哪待去。”
少年发送了一个搞笑的表情包,但脸上的表情与其截然不同。
后来的他们依然打着趣,拌着嘴,但不同的是似乎在他们之间多了一层名为隔阂的薄膜。
再到后来,少年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生活也越来越丰富,少女却仍是孤身一个,少年也不再是小胖子,也是越来越优秀,少年的唯一似乎不再是少女了,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恭喜啊!”
“谢了。”
“以后,咱俩还是少发信息吧,容易让人误会。”随着少女打出文字出现的是一张搞笑的表情包,但少女脸上的表情与其截然不同。
“又是一年春节景,回首莫寻同路人。”少年在又一年的春节还是把那年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这句诗便是她的全部答复了。
自此,少年身边之人中少女彻底失了踪迹这并不代表少年身边再无其他少女的存在,相反,少年因为性格的原因走到哪里都像一个小太阳能够用自己的火光去照耀别人,去温暖别人。少女自然是知晓少年的性格,似乎是以经做好了少年会离开的准备,那一晚,她只是静静地听少年用着真挚的话语倾吐着一切,除此什么都没做。少年也只是想将藏于心中多年的话说出来罢了,他也什么都不会做,因为此时的这个少年早就不属于这个少女了。
少女和少年,都各自完成了自己这阶段的学业,他们也有了各自己的生活,少年在后来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但有人只是似她三分少年便慌了神。少年仍是离开当时的另一个少女,就像他离开她一般,少年像风一般,你只能感受到他从你的身边刮过却无法捕捉,一去不回。当这股风像要往回走时却才发现他人也不会为了他停留。
少年本以故事会这般没有结尾的结束,直到那封信件的到来,他读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想把这信的内容永远刻在脑海最深处。
(信件内容:)
小胖子:
展信佳
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是否能这般称呼你。或许你会怪我,会责备我但是请原我。我知道你也许会放不下我,其实呢你放不下的并不是我,而是记忆中的我。
讲真的,当你想对我说那些话时,我是很高兴的,但也是很不知所措的,你是知道我的,我并不能接受在我未成年之前开启我的情窦,也许多少与我的家庭有关吧,我以为你会等......不过,你还是离开了,这估计就叫“有缘无份”吧.你不要难过了,你始终要相信“山水有相逢”终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再次向你道歉,我选择了逃避。我对你有着你对我相同的情感,若是问我什么时候有的,或许是你第一次将牛奶递入我手中的时候,又或许是第一次你轻触我的头顶的时候。这种时候一般人会说“勿忘我“而我偏不,我偏要说“忘了我吧“。最后,请你听两首歌吧。
祝前程似锦
二〇二X年X月X日
大额头
信封里还有一支录音笔,里面是少女唱的两句歌词。
“那时我们年纪也许真的太小,懵懵懂懂从此走进各自天空。”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
少女的音容相貌久久在少年的脑海中徘徊,难以消散。
少年将信件的内容深藏于心中,将原件点燃成灰,深藏于尘埃之中,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故事结束了,但自从那天起少年总是在梦中看见她的背影,想去抓住,可从未成功过。
两人的故事成了平行线,开始了各自的生活.少年变成了小伙,少女变成了姑娘.姑娘遵守了约定去了苏大,小伙却选择报考军校成为一名海军,小伙或许是真的害怕在同一所院校里看到她吧。但正如姑娘所说“山水有相逢“吧,他们在三年后的春节假期又一次相遇了,这是他们考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笔挺的军装出现在一家餐厅,这时的他刚下火车等着一年未见的双亲。当他进门时一身白色长裙的她迎面走来而如今的她早已脱去了少时的稚嫩,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仍然存在,今天,他又感受到了。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她的右手挽着一个男孩.....她与他互相行了一个注目礼,未发一言……此时此刻就好像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我睁开了眼,身上没有想象的剧痛传来,映入眼帘的是手机聊天框。
“就说啊,你可要注意保暖。对了,那首歌好像叫《匆匆那年》。”
“我刚是又做梦了?那烧的还怪真实的。“我摸了摸浑身上下后说道。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做了一个梦,特别真实。”
“噩梦还是美梦?做了些啥?”
“不告诉你,我害怕说出来成真呢.“梦都是反的,你也别害怕.“但愿吧。”
一阵无语。
“以后,我要好好学习了......”我打破沉默说道
“你怎么了,突然觉醒了?”
“刚刚梦里我们两个人竟然因为我没有好好学习而闹掰了。”
“有这么邪忽吗?”
“你看我说什么,说了你不信”
“好好好,你好好学习,以后成了大老板了我好跟你混。”
“包养你都没问题。打住!我可不需要。”
“你还是个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啊?”
“拜托,不早就是了吗?”
跟平常一样我们和对方打着趣,可是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想可能是刚刚的梦给我冲击力太强了的缘故,它实在是太像真的了,好像我真实经历过一般,不禁让人一阵后怕......
我们在家待了两月有余,再次见面已是十二月,好似真的与网上说的一样——没有秋天,大抵是说今年大家的秋天都是在家中所度过的又大抵是说今年降温的过于快了没有感受到秋天应有的气息吧。
我是真的有些许怕了,一回到学校便开始念书,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害怕以后没书念,还是怕失去她,毕竟,人只有将失去之际,才懂得珍惜吧,我不清楚自己这样想的原因,因为,至少到现在我还一直在她的身边,但无论怎么说终于还是念进去了。
“你好啊,我是这个小胖的妈妈,总听我儿子提起你家姑娘,看来他俩关系很不错,要不咱俩家结个亲家?”我有时候真的在想,我这么自来熟是不是遗传了母亲了。
可是她的父亲好像并不理睬只讪讪地笑了笑,随后瞪了她一眼。
这事发生在最后一次家长会,这两方的会晤着实不能用愉快来形容,我的母亲总觉得我年纪尚小,以为开的玩笑可以活跃气氛却恰起了反作用,也是无奈,这是每一个母亲的通病吧。后来,她告诉我,她的父亲把她臭骂了一顿并告诫她与我减少交往,不过她既然能予我说这些话,她父亲的告诫大概是失效了,谁叫少年的勇气总是这般让人能够翻越能不顾一切地“山海”呢?
这次家长会是在年末进行的,算一算不出两月就要过年了。
“你过年什么打算,要去你外婆那边吗?”
“我妈老家?”
“不然呢?”
“算了吧,我害怕我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可能呢?”
“那可说不好。”我如一名先知好像能预料世事般予她说道。自从那个梦开始我就对母亲的故乡十二分的抗拒。我记忆中母亲的故乡是在甘肃的一个并不发达的小县城,那里的生活节奏很慢甚至每一个人都有午休,儿时的我还是很向往那种“午休自由”的生活的。不过说来也奇怪,我明明从未在那儿长期生活过,做出的梦却那般真实,更奇怪的是梦中自从我来到母亲故乡后所见到的人竟然都没有脸,不,或者说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想一想,貌似也正常一一人是梦不到从未见过的人或物的。
她看我不回信息了,便发了一个“汗流浃背”的表情包并问我是不是睡了。
“没睡呢。”我才发现我又不自主地陷入到梦中了。
“我还真是一般不做梦,做的梦不一般啊.”我同自己打趣道。
“没睡就好,你既然不去甘肃,大年三十晚上能出来吗?我有惊喜给你。”
“去哪啊?”
“东太湖。”
“好,没问题.既然你要给我个惊喜,那我也准备一下。”
“还要回礼啊?““必须的啊。”
我心里其实早有想法,梦里的我和她约定给她织一条围巾,但后来好像失约了,我准备借鉴一下“我自己”,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我不想约定了,而是给她一个惊喜。
“叔叔能让你出来吗?”
“不能出来,也得能出来。”
我们两人怀着不知怎样的心情等待后来才发现着三十。后来才发现,最让人怀恋的不是结果,恰恰是这个等待的过程。这个过程还是太难熬,总归还是有熬到的那一天的,客观来说,还是过得极快的。
大年三十夜,年夜饭后我偷偷溜了出来,飞奔跑向东太湖边,生怕她等待太久。她给我发了一个位置,是一个无名地点。”当我赶到时,她并不在这儿,这儿是一个木桥,桥给人的感觉称古朴。看见便能让人的心神宁静下来。我一踏上桥,身后便跳了出来一个人影,我不用情就已经猜到是谁了。我转过身看着她。她扎着高马尾,就像我初见她时那样,她也看着我,但我却不像她初见我时那样胖了。
“你还来得早啊。”她巧笑嫣然地同我说。
“我害怕你冻着呢。”我实话实说道。
“稍微等一等昂,还有两分钟。”她同我一起走上这座木桥,三十的夜晚很冷,但是我们彼此的心都暖着。突然,我听到一阵空气被划破的声音,随后,一片绚丽的色彩从最高处绽开,一震过后又是一阵,久不停歇。
“人世烟火最易冷,湖岸残桥诉平生。美好的事情总是这样,转瞬间就消失了,而长时间存在的事物,无不像这古桥一般残败了。”
“你又来了,那不是还有我吗?”
听她话语至此,我不禁莞尔一笑。
“还有礼物呢!”
“啊?”我不忍愣了一下。
她把我领到桥的另一边,桥的尽头是一个盖着黑布的画架。她很神秘地揭开了黑布——画面中大海翻涌着,海鸥在这片大海上尽情拍打着翅膀,深蓝的大海,白色的浪花掩映着翱翔的海鸥。
“不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那绝对不可能,这是我刚画好的,这是它的第一次现世。”
“哈哈哈,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我看着这幅画陷入了沉思,竟然越看越有些头疼,到底是受了冷风的缘故吧。
“那我的礼物呢?”
“跟我来。”
我把他领到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点了几串关东煮。
“不会就是这个吧?”
“你想什么呢?”我禁不住有些无语。
我从店员手里接过了一条围巾,这是我提前寄存在这的。
“这是我亲手织的,你真是幸运,这辈子碰到我这么好的朋友。”
她眼里的情绪还是被我察觉到了,即使她嘴上再怎么不饶人。
“谁稀罕啊?”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这条缝制手法略显拙劣的围巾。
我替她把围巾围上,围上后,她却又像一只受了惊的鸡仔般躲开,我一看便知晓她是故意的,便抬手向她的脑袋抓去,她自然是没有躲掉的,被我狠狠“蹂躏”了一把。
打闹过后,我们一起在无人的街道上“游荡”。
“你以后想去哪所大学啊?”她开口朝我问到。
“苏大吧。我就想留在这儿了,这里的世界足够大了。”
“好!那以后我也要去苏大!”
“你先跟我考到同一所高中再说吧。”
“我肯定可以,咱们三年以后见。”
幸不辱命,我们两个还是上了同一所高中,高中的生活极枯燥无味,但或许是因为两个人的互相陪伴,似乎度过的也没有如此困难。我与她之间的无名情愫也在这六年间变得愈发深厚,但是我们两人谁都没有戳破,大概都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又或者说我们两个都没有勇气去戳破,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肯定这是最佳的选择,只有这种选择才是对对方负责任的表现。可终究纸包不住火。这盘包了六年的饺子,最终还是露了馅。
“瞧瞧看,见过没,见过苏大通知书没?”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他家楼下,与她炫耀着。
“唉。”
听到她的第一句话,我心里突然被揪紧了。
“看来下半辈子又要和你有所纠缠了。”她从身后掏出了一张同我一样的通知书。那天斜阳打在我们身上,我们拥抱着,欢呼着,哭泣着。可就在此时,我的大脑突然如针扎般刺痛,在她的拥抱中我不知怎的闭上了眼睛。
当我再次醒来,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身边是她和父母。父亲在床前来回踱着步,母亲与她分别拉着我的左右手伏在床边的她,眼眶早已红肿,而母亲的泪还未停止流下。他们看到我醒来,连忙唤来医生。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在晕倒的时候有很多东西涌入我的脑海里,像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但主人公却是我自己。”
“你之前有过这这般经历吗?”
我沉默了。
“没关系,你大胆说出来。”
“之前我好像做过这样的梦。”
医生沉默了,大概一两秒后,他转身与我父母说:“可能这两天刚高考完,放松的太过火了,不过呢,我个人建议你们换个精神科的大夫来看看。”
我的父母沉默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父母还是听从了建议,父母很快换了号,找来精神科的大夫。做了一系列初步检查后,大夫将父母叫了出去,房间霎然间只剩我和她两人。
“那个……今天谢谢你。”
“你快闭嘴吧,你看看现在你虚的像什么样子?”
“不,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要说,其实3年以来……”
“打住!”至此,我的身体猛然一震,不过,很快,她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你觉得我能看不出来吗?而我又何尝不是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你将牛奶第一次递给我的时候,又或许是你第一次轻触我头顶的时候,所以别说了,我都懂。”
“所以你这算是应下了吗?
“不然呢?”她没好气地说道,虽说如此,我们的手却是越握越紧。房间里在不断地升温,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炎热,还是因为气氛的旖旎,当温度降至顶峰时,父母突然闯了进来。
我和她沉默了,但我们并没有将手分开,父母看到此只是轻微一笑,毕竟都是过来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没一会儿眼却又阴沉起来,母亲走上前来与我说,当然也没有避讳她:“娃,妈看到你这样妈很开心,但妈现在要说点让你不开心的话——刚刚那个医生说你可能有精神分裂,仅仅只是可能,还没有做过更全面,更深入的检查,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的手开始微微发冷,相对应地,他把我的手握的更紧了,我看向她,她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别怕,有我在。”
我看向父母说:“等什么呢?我不相信咱们家这么健康的环境,会给我整出一个精神分裂。“父母看的我这般也似乎是宽了点心。随后便推着我做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一直到晚上十点,我所有的检查报告才全部出来,检查结果不知是用“喜出望外”还是“大跌眼镜”更好一点——一切正常,我压根不存在什么精神分裂。这期间她真的一直陪在我身边,即使她的父母期间也有催过她,她只是一次一次的解释着,从未有离开之意。这个晚上只有她陪着我,我睡得很踏实,因为我知道——她,一直都在。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她也回了家,我知道她昨晚一定没有休息好,我们相约好下午再一起出来转转,我本想拒绝了她,想让她好好休息,可是她的眼神告诉我不答应不行。
正值盛夏,骄阳当空。我在她家楼下等待已有15分钟,着实是难捱,但我始终相信,等待是为了更好的遇见。果然,书上诚不欺我,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清新典雅,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释放开来,我深切的知道那“生人”并不是我,这天她牵着我的手去了很多地方——我们的初中,我们的高中,那座古桥……我们又重新走了一遍,我们当初一起走过的路。
很快,我们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个假期结束了,我们迎来了我们的大学生活,我选择了汉语言文学,而她选择了设计。说来爸爸妈妈并不支持我学汉语言文学,我本身是理科出身去学文,在他们眼里好像是屈才了,但我从未这么感觉。
大学的生活比起高中的生活,可是有趣多了,各种参加不完的社团活动,各种需要完成的作业,填满了我们的生活。我在其中参加了文学社,因为强大的社交能力,我也是迷迷糊糊的当上了社长。当初的那些梦,我也依然深刻,我一其为题材发行了我的第一部小说——《错位人生》,虽然只是在网上,但反响确实很不错,我也成了校园里小有名气的作家。至于她和我之间的“革命友谊”早已变得无比不一般了。她会听完我所有稀奇古怪的构想,会看完我所有写下的文字,无论是好与坏,多与少。
一个学期的忙碌之后,我们迎来了第一个暑假,同时,我也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有一出版社看中了我在网上发布的小说,想要成册出版。为了庆祝我们来到了一家我们常去的餐厅,她穿的仍是那一身白色长裙,或者说每逢特殊时刻,她总是穿起它。美食佳肴在桌,窈窕佳人在侧,我只感觉完美的人生唾手可得。但也出现了一件怪事,我们出门时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白色常服的军人,她挽着我的手与其相望,两人大抵是旧识吧,我并没有在意。当我望向他时,我只觉得一阵头疼,竟也觉得眼熟,我便忍着疼去打量他,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脸,我并没有深究,只是深感奇怪。
时过境迁,两年的时光又是飞逝,但他荏苒。不仅如此,我的作品也是发了一部又一部,就连发售会也是开了两三场,我总是把她带到身边,只要是每逢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今天是《错位人生》出版的三周年,也是我的生日,没错,我的第一部小说就是在我生日这天出版的,恰逢这种特殊的日子,出版社的金主为了炒噱头,办了一场“再售会”,无奈我也只能前往,不过她依然会陪伴在我的身侧。
汽车启动,她在副驾,我们像少时那般打着趣拌着嘴,有说有笑。可车在半路,我的头又感受到那种久未出现的刺痛。她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适感,主动要求与我换座,我并没有拒绝。可就当我靠边时,我的精神好像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当我的意识回归时,只感觉身体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冰冷,还好她依然在我身边,唯一的温暖来源于她的怀抱,却无法阻止我生命力的流逝……
我再次睁开了双眼,眼前是一片白色,我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一阵瘙痒传来,这才让我感觉我还活着。我往床边看去,是我朝夕相伴的战友。
“胖子醒了,胖子醒了!”战友们高声喊着。
在这两声高喊过后,是更多的战友。一些战友推着一个小推车,上面是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口中唱的是生日歌;而后面几位战友抬着一块匾,上面写着“一等功臣之家”的字眼,后面更有从军区来的领导,他的手里赫然是一枚一等功军章。
“你小子还算是条汉子!还好我们没有白等!”我的一位战友说道。
“又是梦吗?好长的梦啊……“
语罢,医院的广播里响起了熟悉的歌词,谁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又有可能仅是凑巧吧。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
小小寄语:
说是寄语,更多是我写这篇文章的感受吧。文章里有很多看似不成熟的文笔,但青春本身就是如此懵懂而又不成熟。文章虽然说是小说,但前半部分更像是我的回忆录,而后半部分说好听点是遐想,说的难听一点,只不过是一个白天的梦罢了,可就像文章的结尾,人终有梦醒之日,我们终归要回到现实,即使是那般的不舍。
文章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一个人名,“我”和“她”,“她”和“他”,可以是任何人,“我”和“她”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但仍有后续,后续即是我们还在继续的生活。
人生知识多是不尽人意,遗憾更是家常便饭,还好我们手中有笔,桌上有纸,也许文字的魅力就在于你可以将未完成的故事,未完成的遗憾用它来表达出来,让更多的人与你能够感同身受。
最后,遗憾无法挽回,既已产生且向前看吧。我始终相信我两句话——一是“山水有相逢”,二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谢谢你能够耐心看完它,感激不尽。
宥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