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也可以帮你挡刀
天空飘起了小雨，这是要下雪的前兆。
高磊讨厌冬天，尤其是下雨边下雪的冬天。
上一世的这个时间节点，他还在乡下读小学。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可乡下的小学跟有大病似的。
八岁读一年级，每天早上五点之前到校早读，早读完，回来吃早饭，然后再去上学。
听上去好像就是起来早一点，古有祖逖闻鸡起舞，今有小学生，五点早读，很正常。
拼不了爹，还不拼自己吗？
好好读书，才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啊！
可是，他从家到学校，要走一个小时！碰到下雨天，那简直绝了，上学跟逃难似的，动不动，就能摔成泥人。
高磊讨厌上学，可他有个当老师的父亲。
每天早上四点多，他就被拎起来，跟着一起到学校。
天都没有亮，黑漆漆的，还得打灯笼，跟拍鬼片一样。
这早读就非去不可？
小学的课本，就那么厚，就那么多内容，反复哇哇读，能读出花来吗？
那教室，四面漏风，往那一坐，一节课后，腿都不是自己的腿了。
可老师说，梅花香自苦寒来！
话是没错，就怕“香”还没来，先“苦寒”死了。
上一世，高磊的厌学情绪，在四年级时，到了一个峰值。
早读是不可能早读的，抓鱼摸虾，是一定要去的。
小孩子哪里想得那么长远，你跟他说将来怎么样，老了怎么样，谁在乎？
高磊那个时候，只想着他要吃肉，他要吃饱。
夏天去河里逮黄鳝，太阳一落山，要黑不黑的时候，他拎着桶子就去河边。没有什么工具，纯手工抓捕。
抓鳝鱼是有特定手势的，不能直接用手掌抓，得使用“中指扣”。
动作跟给人家脑门敲“暴栗”差不多，手指用力，将鳝鱼滑溜的身体扣成“M”型，它就不好跑了。
鳝鱼叫“鱼”，但是它凶得很，牙齿又多又锋利，动作还相当快，稍不留神，就会被咬。
高磊命比较硬，抓鳝鱼时，遇见过各种蛇，有毒的，没毒的，都有，但高磊既没被蛇咬过，也没被鳝鱼咬过。
如果说他有什么天赋，那应该就是抓鱼摸虾的天赋吧！
到了冬天就惨了，很少有什么能吃的。
高磊比较狠，他会去地里挖冬眠的蛇。又危险，又缺德。
可他不管，能吃就行。
当然蛇肉不能拿回家，会被骂死。
他一般都是原地生火，直接把蛇开肠破肚，烤了吃。
为了吃上一口肉，他能跑几十里路，去山里找猎物。
可他们老家那边，是真的穷，穷到连野猪都见不到，兔子更别谈，野鸡毛都见不到一根。
就连麻雀，都少得可怜。
同样想吃肉想疯了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他不读书，也不着家。
闹到最后，父亲管不了他，就只能母亲拿着扫把在身后追着他打，逼着他上学。
现在想想，他不觉得自己上辈子有什么错。
肚子都吃不饱，营养跟不上，人是会变蠢的。那么蠢，花再多的时间去读书，也读不出个所以然。
一滴冰冷的雨水，滴在脑门，将他的思绪拉回。
说实在的，他是真不想回家过年。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老家周围的村民是真的刁，那不是一点儿刁。
而且大多没怎么读过书，脑回路奇葩，讲不清道理。
大村子欺负小村子，小村子内部还要拉帮结派搞内斗。
就好比这盖房子，你没三五个儿子在那儿立着，但凡房子做得比周围邻居高，那完了，那是想尽办法，也要给你把墙推了。
不能比别人高，也不能比别人家出挑，有钱也不行！
没儿子，白搭！
本来一家人都搬到城里来挺好的，偏偏老爸不同意。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老家，祖坟在那里，祖宗在那里，他们老高家的亲戚六眷，都在那里。
过年，就是需要回家的！
这样的想法，高磊不喜欢，但是能理解。
不理解也没办法，谁叫那是爹呢，自己亲爹，自己不宠，谁宠？
高磊和陈小武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江大了。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人蹲在水晶之恋的门口抽烟。
身量看上去不高，但是蹲在那里很大一坨。
虎背熊腰，看上去有些眼熟。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他，手里的烟一丢，咧着笑脸就跑了过来：
“高老板！”
孙虎热情的挥了挥手：“高老板还记得我吗？周海涛介绍来的，孙虎！”
他脸上有道新疤，气色却看着很好。
孙虎嘛，高磊记得。
这一世，可能是小时候吃得好，营养跟上了，记忆力很不错。
不说过目不忘，只要他想记住的东西，基本能很快记住。
他记得，周海涛说，这个孙虎是市自由搏击冠军，非官方的。
一个“非官方”，可以代表很多东西。
高磊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亡命之徒，容易招惹麻烦，这跟他的生存理念不太合。
“你特意大老远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高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孙虎，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来借钱，至少是跟钱有关的事情。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小混混要点儿钱，无伤大雅，给点儿打发了就是。
“我……呵呵……”
孙虎搓着手，先看了看陈小武，这才看着高磊：
“那个，高老板这么大个老板，身边只有一个保镖哪儿够呀？您前几天的事迹，我听说了，咱们整个江城，道上的都知道了，高老板了不起！”
他堆着笑脸拍马屁，却让高磊听着有些不太高兴。
高调，不是他想要的。
无论他是不是八岁，这种情况都不好。希望这话，只是孙虎单纯的拍马屁而已。
他目光淡淡的看着孙虎，也不接话，等着对方继续说。
气氛，因孙虎的尴尬而变得尴尬，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腆着脸开口：
“高老板考虑考虑我？那个，我也行，我也可以给您挡刀，没问题！”
他拍了拍胸脯，可话里，却透着底气不足。
跟陈小武不同，陈小武平常不爱说话，只要说话，那就是铁板钉钉，让人相信，他绝对可以做到。
这个孙武，嘴上说着给你挡刀，可你总感觉他会在你背后捅刀。
“孙大哥过誉了，我就是个小孩儿！”
高磊随意的笑笑：
“是不是遇见什么经济上的困难了？说说看，能帮，我肯定帮。”
高磊的底线，是一千块！
孙虎一愣，舔了舔嘴唇，变得更加尴尬：
“不，不是我遇见困难了，是我一个朋友，赌博，把老婆输了，我想帮他赎回来！”
无中生友？
高磊脸色变冷，这个孙虎竟然是个人渣？
周海涛怎么介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