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先收两人
卖身！十万一辈子！
这年头，这社会，卖身的人可不多。
高磊挑了挑眉，看向周海涛。让他挑着急用钱的，他还真的找了这么着急用钱的。
要是一般人吧，这种话听了当个笑话，不能当真。
可陈小武一脸正气，眼神坚定，不像是个信口雌黄的人。
谁家花开百日红，英雄也有落难时。
“十万够吗？”
高磊看着陈小武，没有太多的表情：
“男子汉大丈夫，别轻易说卖身。有难处的话，说出来，我虽然是农民的儿子，口袋里钱不多，遇到真有难处的，我也愿意帮帮。”
话说得平实，却又隐隐有几分义薄云天的味道。
陈小武听了一愣，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孩子，在听了“十万”这个数字后，还能如此淡定，问他钱够不够？
如果不是周海涛介绍的，他真怀疑这个孩子是当自己在玩“家家酒”呢。
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我母亲重病，手术费初步估计需要十万，但不一定成功。医生劝我们回家，可我……”
七尺的汉子，红了眼眶，哽咽着说：
“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小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白烟，包厢内的气氛变得凝重。
十万块，普通家庭真的很难赚到。
曾经吃香的工人，在这个年代，工资也不过一两百块，不吃不喝，十万块要存五百个月，四十多年。
如果是农民，这么多钱，两辈子都赚不到！
若非逼不得已，哪个男人会卖身呢？
高磊想起上一世，他也是难在了手术费上。不到十万块，就可以换父亲多活三个月，甚至三年。
区区十万块，他跑外卖跑断腿，也要一年，可手术，一天都耽误不起。
最终，父亲趁母亲打水的功夫，从医院高楼跳下。
人间惨剧，不过如此。
谁说钱不是万能的？有钱，真的可以买命！
“手术什么时候做？”
高磊默默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不显于形，淡然开口：
“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但是可以跟银行抵押贷款，需要些时间。”
抵押贷款？
陈小武很自然的想到，高磊要用自己的房子，跟银行借钱。
他很吃惊。
就算是亲戚，也几乎没人能做到这一步吧？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认识不超过十分钟！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木木的开口，仿佛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问题本身很矛盾，其实从一开始，他说要十万卖身，就觉得高磊不太可能会答应的。
卖身这个事情，谁敢保证你值这十万呢？
又不像古代，有卖身契，国家支持，现代这个是违法的。
高磊一个小孩子，也不像要遭遇什么生死难关，真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是十万块呀，很多人一辈子都存不下的巨额财富！
“你就当我是收买人心好了！”
高磊微微一笑：
“你值不值十万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一个孝顺父母的人，不会是坏人。我不帮好人，帮什么人呢？”
一句话，把陈小武整哭了。
他没绷住，抱着头嚎啕大哭。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找了多少人，求了多少人，又收获了多少失望，多少冷眼？
良久，他抹了一把脸，站得直直的，冲高磊保证道：
“你放心！一口唾沫，一个钉。你救我母亲的命，我就帮你卖命！只要不伤天害理，只要不卖国求荣，哪怕你叫我去死，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咳，现在什么社会，哪有什么死不死的？”
周海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在椅子上坐下：
“咱们高老板只是因为做生意，惹了点小麻烦，他又……你们也看到了，容易吃亏。你呢，陪着他，挡挡苍蝇、蚊子就好。最关键的是，老板出门谈生意，往往涉及商业机密，嘴把严一点儿就好。”
陈小武坚定的点点头：“嗯！明白！保密条例，我熟！”
这事好像就这么谈好了，徐老六看了看众人，忍不住开口：
“那我呢？老板不是要个司机吗？我开车稳！工钱，我还可以再少一点儿，四百八？”
周海涛噗呲笑出了声：
“咱们高老板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要真有本事，别说五百了，五千高老板都请，是不是？”
五千的工资都可以请俩武术冠军了！
高磊白了他一眼，四十多了还给他找来，干不了几年就得回去养老。
“我也不是什么大老板，有个保镖兼职司机差不多就够了。但是看你的样子，你似乎很需要一份工作，能说说，为什么吗？”
司机、保镖，这些都是很容易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用起来要谨慎。
高磊不是好奇人家的秘密，只是哪有正常人，找个工作，连抚恤费都想好了？
而且，徐老六还没有家人，这就更奇怪了。
“那我就实话跟您说了！”
徐老六眼神有些挣扎，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提及，却又不想失去这次工作机会。
眼前的高老板，看上去是个好人，重要的是，从头到尾，他眼里没有那种看劳改犯的嫌弃。
“年少轻狂，做了些追悔莫及的事情……”
徐老六年轻那会儿，气血方刚，因为遭遇了一些不公平的事情，把厂长儿子腿打瘸了。
然后，他就被上了一课，坐了二十年的牢。
二十年的时光，他父母因他，背负骂名郁郁而终，女友也嫁了人。
出狱后，他从女友留给他的遗书里得知，他还有个儿子。
当年他突然入狱，女友没有办法，花钱找了个男人结婚，不然未婚先孕，她能被口水淹死。
可那个男人不是个东西，收了钱，还强暴了她。
在之后的日子，更是对她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她活不下去，就上吊了。
那个男人把她的儿子丢到了她父母家，可过了几年之后，男人又不知道为什么，把孩子接了回去，当亲儿子养大。
“他养父是个混蛋，孩子还没成年，就得干活儿养他。可孩子自己挺争气，考上了大学，以后，还想去留学。我懂，他不想留在国内，这里没有值得他留下的。
我不敢去认儿子，我欠他的。所以我想，在他大学毕业之前，为他攒一些出国留学的钱。就算抵不了我的罪过，也能让我的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人这一辈子啊，为了父母，为了孩子……
徐老六说这些，倒不是为了博同情，人和人建立信任关系最好的途径，就是交换秘密。
这是投诚。
“你说你会修车是吗？”
高磊想了想，决定留下徐老六，这个年代，会修车是相当吃香的，如果技术不错的话。
“会！我会！我什么都会修，电视，冰箱，汽车，缝纫机，都会修！”
徐老六连连点头，肯定的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