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庄园
张怀义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再看向分布在田地中一些明显是监工打手的人,如何猜不出背后的原因。
他面色一冷,抬手示意军队停下,策马走出队列,看向那些神色躲闪的农夫,高声说道:
“乡亲们,我们是海外唐人的军队,淡目已经被我们占领,我们将改变汉人在此地饱受欺压的命运。
若尔等不愿再受蛮夷压迫,就离开田地,加入我们,任何胆敢欺压汉人之辈,都将遭到我军清算!”
此言一出,部分汉人农夫瞬间抬起头来,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他们,其他听不懂官话的人看着他们的反应,不免有些着急。
但还未等他们去询问那些听得懂的农夫,就看见有农夫大着胆子,不顾被监军抽鞭子的可能,一步一步朝着那支军队走去。
见有人带头,马上就有几名农夫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旁边的监工见状勃然大怒,他虽然听不懂那支军队的将领在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管理的汉人要逃跑了。
于是,那监工马上就冲了过去,扬起鞭子对着其中一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鞭挞,那被鞭挞的农夫惨叫着迈开步伐,想要冲向军队寻求庇护。
张怀义见状,心中腾起一股怒火——他没来那些农夫被肆意欺压,他来了农夫还是被当着他的面被欺压,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骑兵,冲进去,将这里的监工全部杀光!”
骑兵们齐声应喏,纷纷拔出马刀,催动战马冲进农田,那还在鞭挞农夫的监工见状,被吓得面色煞白,慌忙转身就跑。
但还没等他跑出几步,就有一名骑兵冲了过来,扬起马刀对准他的脖子狠狠砍下。
只见一道刀光闪过,一颗丑陋的人头随即高高飞起,伴随着喷溅的鲜血一同坠地。
“杀人了!”
见有人被杀,农田内瞬间乱作一团,那些监工打手们面露惊惧,拼命往庄园的方向逃跑,农夫更是四散而逃。
在混乱中,那些汉人农夫也跑出了农田,来到军队前,有懂得官话的人一把跪倒在地,对着张怀义抹着泪水哭诉道:
“大人,你们终于来了,那帮天杀蛮夷强行将我们抓来做工,百般欺凌,累死累活也吃不饱饭,连妻女都躲不过被蛮夷玷污……”
“是啊是啊,早知这南洋也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上船。”
“呜呜呜——我细佬就是死在了这,早知如此,我们倒宁愿死在家乡。”
农夫们越说越悲伤,一边失声呜咽起来,张怀义捏紧拳头,对着他们说道:
“乡亲们,这都过去了,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就会为你们做主,让那些曾经欺压你们的人付出代价!”
说罢,他看向远处的庄园,庄园那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敲响了示警铜锣,原本大开的庄门也缓缓关闭。
他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这些悲伤的农夫,道:“你们去通知庄外其他汉人吧,将他们带过来,等攻破庄园后,还需要你们逐个审判。”
农夫们纷纷应下,四散离去,张怀义随即率领军队继续前进,穿过大片农田,很快便抵达庄园门外。
等他们到达时,庄园内部已经严阵以待,纳卡·特林加纳面色阴沉地站在围墙上,看着这支黑色的军队。
他大声质问道:“你们已经占领了淡目,为什么还要攻击我的产业?你们难道就不怕遭到公司的报复吗?!”
他的话在得到身旁的汉人翻译的转述后传入张怀义耳中,后者面露嗤笑,对着身边的士兵们说道:
“看来他们还在寄希望于荷兰人身上,公司?等公司的军队到了,他的坟头草都五丈高了!”
“哈哈哈——”
士兵们齐声哄笑,笑声中充满了对爪哇贵族的轻蔑和不屑。
这让纳卡气得浑身发抖,他想要下令开枪,但理智告诉他,一旦他先一步开枪,外面那帮有枪有炮的汉人就会毫不留情地屠灭他的家族。
因此,纳卡还是强行抑制住怒火,说道:“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的首领,但是我愿意给出赔偿,一切都可以商量。”
张怀义再次发出不屑的嗤笑,他抬手招来一名士兵,对其耳语几句,那名士兵随即小跑来到庄门外,大声说道:
“我军占领淡目,你们这些贵族居然不懂主动拜见,真是不懂礼仪的蛮夷!我军至此,就是奉将军之命,教训教训你们,让你们懂得什么叫做华夏礼仪!”
说罢,他也不管上面的人听不听得懂,转身就回到队伍里。
而在这时,张怀义已经命令炮兵们将火炮卸车,推动火炮将炮口对准围墙。
被八门火炮黑洞洞的炮口指着,围墙上瞬间骚动起来,纳卡的脸庞一阵白一阵黑,白是被那些火炮给吓到的,黑则是被刚刚那个士兵的话给气到了。
“装填炮弹,准备开炮!”
张怀义拔出佩刀,对着炮兵大声喊道,炮兵们随即有条不紊地将火药与炮弹先后装进炮膛,又用装填杆压实。
数十秒后,炮兵们恢复站位,将目光投向张怀义。
“开炮!”
张怀义佩刀前指,高声喝令,他话音刚落,八门火炮一齐被点燃引线,数息之后,众炮齐鸣,巨大的炮声响彻庄园内外。
八枚实心炮弹从绽开的耀眼火花中冲出,朝着庄门与围墙高速飞去,转瞬间,炮弹便狠狠击中目标。
两枚炮弹几乎同时命中庄门,直接就将木制的沉重庄门击碎,炮弹在轰碎庄门后去势不减,又继续向后飞行,将躲在庄门后面的好几名土人民兵砸得四分五裂。
其余炮弹都命中围墙,在围墙上留下深深的缺口,其中一枚炮弹甚至越过墙头飞入庄园内,击中高耸的金字塔型屋顶,在上面留下一个刺眼的缺口,引起一阵尖叫。
遭到炮击的庄园守卫瞬间乱作一团,连纳卡本人也被吓得双腿战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是真想不到外面那帮汉人居然真的敢开炮。
要知道,即便是荷兰人也不敢直接对他们动手,还是需要依靠他们来统治当地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