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兵临三宝垄

与此同时，三宝垄。

威廉总督和卫戍司令范佩西站在城墙上，面色铁青地看着外面正在忙碌的叛军游骑。

透过他们举着的望远镜的镜片，两人能够清楚看见那些该死的叛军游骑正在将一颗颗面目狰狞的头颅堆放在地面上，将其堆成宛如一座金字塔般。

虽然距离稍远，让他们看不清头颅的长相，但是从发色和大致容貌特征，他们还是能够推断出那些脑袋的原主人的身份。

“该死的叛乱者，他们就该下地狱！”范佩西最先将望远镜放下来，不顾所谓的绅士形象，破口大骂，口水像雨点般向外喷溅。

威廉总督同样脸色难看，他默不作声地向外退了一步，远离司令口水喷溅的范围，咬牙道：“看来我们高估了那些叛乱者的道德和人性，他们果然是一帮没有开化的蛮族。”

“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必须要将那些牺牲者的头颅带回来安葬！”范佩西语气急切地说道。

虽然增援祖阿那堡垒的命令不是他提出的，但是经过他的允准下达的，要是这件事被追究下来，他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不管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还是为了挽回士气，他都必须要做些什么。

“带回来？你要怎么做，难道又要再派一队人去送死吗？”威廉总督语气毫不客气地说道。

范佩西本来就心情不好，又听威廉总督这不客气的话，瞬间红温，恼怒道：“你可不要忘了，增援祖阿那堡垒的主意可是你提出来的！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我们两个都有责任！”

“我没有忘记。”威廉总督冷静地说道：“等这场叛乱被镇压下去，我自己会向公司说明情况，不过在那之前，我必须要确保三宝垄不会落入叛军手中。”

“那我们就放任那些叛乱者侮辱亵渎牺牲者的尸体吗？”

威廉总督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暂时只能这样了。”

“……”

范佩西见状，也只能长叹口气，转身离开城墙。

接下来，守军都几次尝试派遣侦察兵前往祖阿那堡垒侦查战况，但是都遭到了地方骑兵的捕杀，这使得威廉总督和范佩西司令都无法及时获知战况进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三宝垄和祖阿那堡垒之间的距离，如果动用12磅以上的火炮，这里也能勉强听到轻微的炮声。

他们只能从隐约传来的炮声来判断战斗还在进行，可是中间炮声突然停息，这诡异的寂静让他们心中都不免充满了不安的预感。

不安的等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当他们看见出现在城外的庞大军队后，威廉和范佩西都瞬间意识到了祖阿那堡垒的命运。

“看来，堡垒还是被攻克了。”范佩西有些沮丧地说道。

威廉总督也叹了口气，他的心情简直是坏透了，祖阿那堡垒沦陷，派出去的八百名士兵又全军覆没，唯一幸存的人还是战前回来汇报的士兵。

而且那名士兵带回来的情报对他们来说也并非是好消息——叛乱者背后可能站着英国人或者伊比利亚人，不论是哪一方，对公司而言都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上帝啊——”

威廉总督突然听见范佩西带着惊惧的叫喊，瞬间回过神来，连忙抓住他的肩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火炮……叛军的火炮增多了！”

范佩西瞪大双眼，惊恐地指着城外，声音中还带着些许颤抖。

威廉总督听言，连忙放开他，拿起望远镜向外看去，那一门门被驮马牵引着的12磅步兵炮随即进入他的视野中，威廉连忙数了数——居然有二十八门！

“我的天啊！”威廉也忍不住失声喊道：“这帮该死的家伙，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火炮？”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城头上的守兵们也开始骚动起来——他们本来就因为昨天叛军在城外筑起的京观而产生恐惧的情绪。

现在又亲眼目睹城外出现了数量庞大的敌人，而敌人手中还拥有足足二十八门火炮，这如何不让他们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

“我们……我们真的能守住这座城市吗？”

许多士兵心中暗自想到。

李斯策马立于军阵前，眺望着远处那座有着高大城墙的城市，双眼微眯。

三宝垄城的建城史最远能够追溯到公元八世纪的马打蓝王朝时期，不过期真正的建城时间是在公元1547年，也就是两百年前。

眼前的城墙正是在两百年前建造的，但经过历代爪哇君主的治理和兴建，城墙的高度和规模不断增加。

等到1705年荷兰人占领此地后，又在原先城墙的基础上对外扩建了多处能够放置城防火炮的炮台。

不过他们并没有大动干戈，将城墙彻底改造成欧式星堡，所以虽然城防火力得到了加强，但攻城难度并没有随之得到质一般的提升。

李斯粗略数了数朝向这一面，凸出来的炮台有多少处，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如果这些炮台上面都有部署火炮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攻城战中，他们将要面临八门火炮的轰击。

八门火炮，即便只是9磅炮以下的轻型火炮，都够这帮士气低落的土兵喝一壶了。

李斯咂了咂舌，还是决定尝试能否劝降守军，虽然他认为希望不大，但总得试试，表达一下己方对于和平的诚意。

在李斯的命令下，先前成功劝降祖阿那堡垒的荷兰俘虏米希尔再次举着白旗，作为劝降使者向三宝垄城墙走去。

李斯原本是想换人的，但是米希尔在得到他遵守约定发放的一千荷兰盾的奖励后，就马上表示愿意换个东家，为李斯效力。

他想了想，还是接受了这名战俘的效忠，让他尝试去劝降三宝垄内的守军。

当然，为了避免他入城后直接叛变，李斯又将赏赐给他的一千荷兰盾暂时收了回来，美其名曰代为保管。

米希尔虽然有些舍不得那还没怎么捂热的一千荷兰盾，但为了更多的财富，也只能老老实实上交，带着新的任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