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胆寒
半个小时以后，反抗贵族的军队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反抗贵族早已发现了阻挡在他们行军路上的这支军队，苏西洛根据探子回报的这支军队打出的旗帜，便清楚这是他们将要反抗的汉人军队。
“看来那些汉人也和我打着同样的主意，想要在野战中取胜，从而决定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
他看着远处已经摆开阵势的敌军，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呢喃道。
苏西洛本来是不太愿意与汉人刀兵相向的，只想等到荷兰人的军队反扑，再联合荷兰人一块围剿汉人。
不过奈何他领地内的汉人农奴最多，如果遵从李斯的政策行事，那他的损失会是最大的。
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苏西洛也只能放弃原先等待荷兰人到来的想法，公然扯起反抗的旗帜，利用过去积攒的影响力拉拢、联合其他不愿意配合汉人的贵族，向李斯发起挑战。
不过，李斯的反应速度很快，他们的军队还没完全集结，李斯就已经率军离开淡目，在“爪哇叛徒”的带路下向他们杀来。
因此，他们就只能匆忙集结起一支有着一千七百多人的军队向淡目进军。
在苏西洛的命令下，军队在进入战场外围后，也迅速摆开阵势。
苏西洛将他手中的精锐火枪队以及军中大部分贵族私兵都部署在左翼，试图将这股力量凝聚成一记重拳，率先击溃敌人的右翼，以此作为突破口。
他对自己手中的精锐火枪队充满了信心，这支火枪队可是他花了重金聘请荷兰人教官，又买了最先进的燧发枪武装起来的。
在过去与爪哇人的战争中，他手中的火枪队都发挥出来很大的作用，可以说，这支火枪队就是他能够率先站出来的倚仗所在。
眼见土人军队开始推进，李斯也缓缓拔出佩刀，大声命令：“擂响战鼓，前进！”
他话音落下，各连的鼓手开始敲响军鼓，发出欢快的富有节奏的鼓点声，各连士兵随即应和着鼓点，踩着整齐有序的步伐向前迈进。
部署在左翼的苏卡诺和哈迪见状，也连忙催促着士兵跟上，他们的心底同时嘀咕起来，不明白为什么李斯拥有大量火枪兵和火炮，还要主动推进。
军队向前推进一百米后，李斯才下令停止行进，并命部署在右翼的火炮卸车，就地部署，开始装填弹药。
得到命令的炮兵们连忙将炮车和马匹拉着的牵引架分开，合力推动沉重的火炮，将炮口对准远处缓步推进的敌人。
同时也将装着炮弹的箱子抬了下来，放在火炮旁边，在完成部署后，炮兵们才有条不紊地打开炮弹箱，先往炮口内倾倒大量火药，随后取出一枚炮弹，放入炮口，再用装填杆将其彻底推入底部，与黑火药一同压实。
待炮弹与火药都被压实后，手持装填杆的炮兵连忙转身后撤几步，站在安全的位置。
“开炮！”
只听军官一声怒吼，炮兵们纷纷点燃引线，数息后，十二门火炮接连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十二枚实心炮弹从绽开的刺眼火花中喷射而出，高速飞向远处行进中的土人军队。
突如其来的炮声让行进中的土人军队瞬间出现一阵骚动，许多从未见过火炮和听过炮击声的土人面露惊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人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以为是天神发怒，以头触地，虔诚祷告，在许多人惊恐的目光中，实心铁球呼啸着以肉眼都难以捕捉的隐约轨迹划过虚空，撕裂了空气，带来了更加激锐的尖啸。
轰隆隆似是雷鸣般的炮声在这开阔的平原回荡，似乎能够惊起远方的一片惊鸟。
而那带着火药膨胀力量而高速移动的实心铁球，却在转瞬间接触了最前方的爪哇土人。
坚硬无比的铁球轻而易举地将那看似坚韧的身体撕扯、碎裂、穿透，又轻松地将后方一个土人的头颅撞得粉碎，瞬间将粘在炽热无比的炮弹表面上的脑浆和血液蒸发、凝固。
随后炮弹又接连贯穿数人的身躯之后，才终于带着斑斑血迹和作呕的腥臭狠狠砸在草地上，扬起一片泥土。
炮弹的威力非常惊人，但十二枚炮弹里也仅有两枚命中目标，另外十枚炮弹或是呼啸着擦着人群飞到更加遥远的地方，或是砸在距离人群或远或近的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泥土飞溅。
实心炮弹带来的最为惨烈的死法让周围的爪哇土人几乎被吓得肝胆俱裂，他们面色煞白，一个个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一些胆小的人身下甚至缓缓渗出一滩不知名液体，散发出淡淡的骚臭。
在炮击过后，人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便是轰然炸开，爆发了无法控制的混乱。
爪哇土人尖叫着四散而逃，或是跪倒在地，向他们信奉的神灵祷告，或是面容呆滞的看着那几乎变成一滩碎肉的尸体，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苏西洛在听见炮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惊得愣在原地，此前他并不知道这些汉人手中居然拥有火炮这等利器。
如果让他知道汉人手里有火炮的话，那他说什么都不会主动向淡目进军——不，如果让他知道汉人手里有火炮的话，他甚至都不会率先掀起反抗的旗帜！
“苏西洛！他们居然有火炮！我们快撤退吧！”
一旁的贵族也已经吓得心神无主，对着苏西洛大声叫喊着，他们都非常清楚火炮的可怕。
荷兰人能够屡次击败爪哇人建立的国家，在爪哇岛建立霸权，他们拥有爪哇人没有的火炮就占了其中很大的原因！
苏西洛听着身旁贵族的叫喊，这才稍稍回过神来，但他的目光还是有些失神的放在敌人部署在侧翼的火炮上，过了好一会，他才声音沙哑道：
“撤退吧，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该死的，就应该让荷兰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说罢，他马上下令吹响撤退号角，并头也不回地率领军队试图撤退。
但李斯怎么会放任他们这样顺利撤退，眼见敌军居然这么不堪一击，被一轮炮击就吓破了胆，他直接大手一挥，下令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