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对角巷偶遇

母亲看起来心情复杂。她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冲他大喊大叫，还让我站在房间外面，因此我根本没听清他们具体到底都聊了些什么（或者说吵了些什么）。然后母亲从房间里走出来，把移动电话给了我。

我疑惑地接过它。

“天哪，可莉！”父亲说，“你总算是收到通知书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我突然反应过来，愣了一秒，“等下等下——你是个巫师？！”我父亲居然是个巫师而我从来都不知道！

接着就是我懒得听的长篇大论。“加油，一定要在学校拿个好成绩！”他以这么句废话为结尾，“那才像我这个当年的拉文克劳尖子生的女儿！”

我给为我送来录取通知书的谷仓猫头鹰喂了一点家里存的坚果，然后写信回复，让它将其带回到霍格沃茨。

第二天下午我就去了对角巷。是的，我一个人去的。我母亲显然不想多事，而且她也对巫师世界几乎一窍不通。“这是你爸擅长的领域。”她是这么说的，“我们结婚后我才知道他还会魔法——乱七八糟——所以我们的女儿和儿子也都会那样咯！没关系，不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她笑了笑。

“我想自己去。”我告诉她。我喜欢自己一个人。

在经过了她的千叮咛万嘱咐（我压根儿就没听）后，她从父亲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特地为我留的巫师钱币。我还记着原著里的内容，在乘火车上伦敦街之后左顾右盼，想找到那破破烂烂的酒吧。

最大的问题是我不敢主动说话，看着酒吧老板汤姆和几个顾客谈笑风生，我张张口又闭上了。终于，一位好心的夫人注意到了我。她慷慨地拿出魔杖帮我打开了通往对角巷的道路。

对角巷和我记忆中在电影里描绘的有不少细节上的差异，但大致走向、店铺位置、满街的人、飞在半空中偶尔降落下来的猫头鹰、四处乱窜的猫和老鼠、在外边随地摆摊的各种人，都是我熟悉的模样。我抽出清单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旁边一家店铺上挂着的标牌。

【帕特奇坩埚店】

等下，我手上连地图都没有，别告诉我我要就这么在街上抬着头到处找我要去的店铺？我可是个路痴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自己来了！我蠢呗！

我愤恨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眼清单，走进了坩埚店。“那个……”我怯生生地对柜台后面的人说，甚至不敢与他对视，“我想买一只……”迅速看了眼清单，“……一只锡制坩埚……一组玻璃小药瓶……还有一双龙皮手套。谢谢……”他帮我把东西都装了起来，我把坩埚折叠起来，和其他东西一起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包里。包里面甚至还装着我的麻瓜相机和观鸟相册。

接下来我去了丽痕书店，那儿简直就是我这种图书爱好者的理想驻扎地：摆满各类书籍的书架几乎占据了整个店，甚至地上也有书被堆放成小型珠穆朗玛峰，天花板上还有到处乱飞的书。我花了大半把时间，终于把所需要的课本全部极其，顺便额外买了自己感兴趣的《不为人知的神秘魔植》《伴星共生》《魔法近代史》。结果就是我看着一大堆厚重的书，不晓得该如何搬走。要是我会无痕伸展咒就好了，我就能获得个无限大的包了！

我求助地看向柜台后的老板。

“没关系，小姑娘，”他笑道，“你可以让科尔比帮你先把东西搬到破釜酒吧里，”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向一位顾客推荐新书的一个十八岁少年，“嘿——科尔比！瞧今天生意红火得——来帮帮这小家伙如何？”

虽然我很不乐意被称为“小家伙”，但还是抑制住了出言找茬的欲望。

科尔比身材高挑，有一头整整齐齐的棕发，眼睛则是我从没见过的深蓝色。“来了，先生。”他大声回了一句，最后向顾客吐出一串推荐词，就小跑了过来，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根魔杖来（目测大概是十二英寸左右，白色，没有任何杖柄装饰，我也没发现上面有什么特殊图案或纹路），点了点那一大堆书。“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低声念出了咒语，它们当即听话地悬浮在了空中。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科尔比倒是话很多。他先是问了我是不是霍格沃茨的新生，我点头作为回答。然后他给我说了好多我早就知道的关于霍格沃茨的事，提到了总共有四个学院：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他去年毕业于赫奇帕奇。还问了我是否平时都这么安静。

拜托这样真的很尴尬啊！更尴尬的是旁边还时不时有人盯着我们看！嘿，路人，这位真的不是我的哥哥或监护人什么的啊！

终于到了破釜酒吧，科尔比突然停下。

“怎么了？”我问。

“原来你是能说话的啊。”

……废话！“我声带又没问题！”

“好吧，”他说，“我刚刚突然想起其实我可以给你的包用无痕伸展咒的来着。”

此刻我的心情相当复杂。“为什么你没早点想起来……”好家伙，居然让我在尴尬中走了那么久！我恨你！

不过最终还是成功得到了一个可以装下无限东西的包，我和科尔比慢慢把书全部装了进去，科尔比就这么水灵灵地离开了。再说一句，我恨他。算了也不怎么恨吧。

接下来，是去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买制服。三面黑色素面工作袍、一顶日间用的黑色素面尖顶帽、一件黑色冬用斗篷。清单上面还写所有制服均需缀有学生姓名标牌，不过我看电影和所有同人游戏似乎都没有这个设定啊。这究竟是bug……呃，特性呢，还是什么？

站在凳子上等摩金夫人给我裁剪出合适的尺寸非常难熬，因为太无聊了，我甚至没法看书，于是在脑海中搭建了一个小剧场。在这种方法下这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的购物清单上只剩下一根魔杖。

“诶，可莉？”

熟悉到我不敢相信的声音分明地传入了我的耳朵。等下等下不会吧？！

“谢莉？”我惊诧地看着这位梳着高马尾的棕发女孩。

“你也收到了通知书？”她语气兴奋。

“你也是？我今天才刚知道我爸爸居然是一位巫师！”

“我爸妈肯定都没有魔法。不过告诉你一件好事——乌莎和赫罗娜也在！”

“我嘞个——呃，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们寝室六个人中有四个人都要去霍格沃茨上学？”

“太好了！我听说霍格沃茨分四个学院对吗？说不定我们几个会被分到同一个院呢。那样我们就可以继续一个寝室了！”

“嗯。也许吧。”可能性不大。我记得在原本那个世界谢莉想去格兰芬多而赫罗娜想去斯莱特林来着。

“我刚去买了魔杖。”她告诉我，“我记得好像是榆木的——”

“榆木魔杖更倾向有风采、魔法精湛并生而高贵的主人。”我下意识地把自己在原世界看见的魔杖木解析背了出来，“在所有的魔杖木当中是出事故最少的一种，这种木头制作的魔杖最不易出现愚蠢的错误，能施出最优雅的咒语；这种魔杖极富经验，在正确的人手中可以产出非常高阶的魔法。”

“哦……”她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自己装魔杖用的盒子（根据盒子，我猜她的魔杖应该长于十又二分之一英寸，短于十一英寸，也就是十又七分之三左右），“我不认为我——”

“魔杖芯是什么？”

“……呃，独角兽毛？”

“通常能施出最稳定的法术，最不可能出现波动或堵塞的情况。杖芯为独角兽毛的魔杖一般情况下最不可能向黑魔法屈服。它们是魔杖中最忠心的存在，通常牢牢依附着第一任魔杖主人，不论主人是否造诣很高的巫师。使用独角兽毛作为杖芯的小劣势是：它们制成的魔杖不是最强大的，不过魔杖所用的木材可能弥补这一点；还有，如果遭遇粗暴处理后它们可能变得忧虑；这种情况下的独角兽毛可能‘枯萎’，杖芯会需要更换。”

她用棕色眼睛盯着我的绿色眼睛，笑了笑：“天哪，到时候你的学习成绩肯定比我好多了。”

“过奖了，”我说，“我只是死记硬背。”

“乌莎会为此把你生吞活剥的。”

“那我不去找她就行了。总而言之我还剩魔杖没买。霍格沃茨见。”

“霍格沃茨见。”

走进奥利凡德魔杖店，我的第一印象是死气沉沉。空气中飘着灰尘与一种与其格格不入的神秘气息，店里可供客人站着的地方特别小，我饶有兴趣地观察了一会儿身旁码到了天花板上的红色、蓝色、黄色或绿色的精致木盒，走到柜前，毫不意外地看见上面摆着的银铃自己飘着响起来。

银发老人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啊，是的，当然。”他自言自语着，打开活板门走了出来，“可莉·弗兰克斯。你的父亲从我这儿得到了一根不错的魔杖，金合欢木，十二英寸，凤凰羽毛杖芯，挥起来可响了。”

“金合欢木？”我立刻背了出来，“一种非常不寻常的魔杖木，这种木头制成的魔杖非常狡猾，拒绝被除了魔杖主以外的任何人使用，并且只对最具天赋的人们展现它的最佳性能。这种特殊的敏感性导致为它们寻找合适的主人非常困难，一旦匹配成功，金合欢木魔杖能与任何性质匹配产生力量，不过它的能量常常因为它的脾气古怪而被低估。凤凰羽毛则能施出最多种类的魔法，但是，要显露这个特质所用的时间会比独角兽毛和龙神经杖芯显露特质的时间长得多。”

奥利凡德笑了。“不错，弗兰克斯小姐，果然是艾洛克·弗兰克斯的女儿。左手和右手都可以，对吧？”

“最好还是右手吧。”我看着卷尺在我右手边测量我的身高。

“那么不妨我们来试试这根……”他取下了一个绿色木盒，递给我，“胡桃木，十又二分之一英寸，独角兽尾毛杖芯，惊人地柔韧。”

我接过魔杖，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胡桃木魔杖的主人常常是魔法创新者和发明家；这种漂亮的木头有着非一般的灵活性和适应性），然后将其往下挥舞。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面前似乎有空气爆炸开了。“哦，不行。”他叹了口气，把魔杖收回去。

“这个不行……你还是算了……哦，你可以来试试看。”这次的木盒是黄色的，“柳木，十英寸，独角兽尾毛杖芯，柔软。”

柳条有疗愈的作用，是一种很不寻常的魔杖木。柳木魔杖的理想主人通常无端缺乏安全感，不管他们将自己这一缺点隐藏得有多好。但魔杖仍然没有选择我，于是奥利凡德又将其收了回去。接下来他又给我试了山茱萸木配凤凰羽毛、葡萄藤木配凤凰羽毛、黑胡桃木配独角兽尾毛——但都和我不是最佳良配。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最终他下定决心般打开一个红色盒子，将里面的魔杖递给我。暗褐色，杖柄上有个小球，还刻了条纹。“榛木，”他说，“十又四分之三英寸，独角兽毛杖芯，坚硬。”

榛木？我努力想记起来这种木材制成的魔杖的对应描述，但肯定是没背住，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感觉像是在大冷天喝下了一整杯热巧克力，温暖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指尖。我终于找到了选中我的魔杖。

当奥利凡德用棕色纸包我的魔杖时，我还是问了他榛木魔杖对应的特质。“只是常规而已，弗兰克斯小姐，”他回答，“你不需要对此如此上心。”

“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有时候能带你走向真理——”他抬头用满月般的灰色眼睛盯着我，像是能把一切都看穿，“——有时候也能带你走向毁灭。”

“嗯哼。”

“榛木魔杖是一种非常敏感的魔杖，”他把魔杖装好，“通常体现了持有者的心理状态，在理解并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手中最为合适。易怒或近期遭遇了极度失望的事情的人需要谨慎地使用榛木魔杖，因为它会吸取这种能量后在意料之外的时候释放出来。榛树魔杖积极的一面远远补偿了这个小缺陷，在技术精湛的人手中榛木魔杖可以施出绝妙的魔法。希望你能成为这样的人，和你的魔杖好好搭档。”

我把魔杖收好，和他道了声再见。话说回来我还是很在意奥利凡德一家到底是如何做到一眼就能看出魔杖的材质、杖芯、长度等的，也许在这方面上练习了很久吧。

今天也算是过了不错的一天，我在日记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