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月送财神！讲价高手？
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了，总之是在开店之后不久的一天，就说是这一天吧。
陶源正在店里闲坐着，手里捧着一本茶叶相关知识的书正在看着。自从开了这个小茶叶店以来，陶源可是没少实习这方面的知识。
正看着书，从外面走进一个面容沧桑的约摸着能有五十多岁的个子不高的男人，他的面色是被阳光久照的黑，灰白的胡渣散乱地在嘴角周围分布着，穿着一件灰色的有些陈旧的衣服，左手提着一根比手指略粗些的棍子，右手扬起，举着一张“财神爷”。
刚进门口，便开口说道：
“老板，发大财啊！”
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陶源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便又问了一遍：
“您说什么？”
“老板，发大财啊！”男人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说的更慢也更清楚了一些。
陶源这次才听清楚，也知道了男人的来意——送财神！
“大叔，您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陶源笑着问道。
男人没有理会陶源的话，依旧重复了一遍：
“老板，发大财啊！”
陶源有些无语了，现在还没到六月份，他实在没想到这送财神的居然来的这么早，往年都是到了年底的时候才会有人上门的。
难道财神爷也提前了？陶源在心里边嘀咕了一句。
“老板，发大财啊！”
看陶源没有挪动地方，男人又再重复了一遍，而且语气加重了一些。
“大叔，您这来的也太早了点儿了啊！现在才什么时候啊！”陶源有些不太高兴地说着，也向男人走了过去。
见陶源说了话，又向着自己过来了，也没管陶源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不高兴的意味。男人的脸上堆笑了起来，连着说道：
“老板，发财！发财！”
陶源真的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去拒绝男人了，于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掏出了五块钱，给男人递了过去。
男人也并没有嫌少的意思，而是痛快地接了过去，然后转身从身上背着的包里抽出了一张比拿在手里的那张小了很多的“财神爷”，递给了陶源。
“老板生意兴隆！发大财！”
男人脸带笑意，嘴里也是不断的送着加倍的祝福。
“借你吉言了啊。”陶源说道。
陶源接过“财神爷”，男人转身离开，然后又去了旁边的店铺。
“老板，发大财……”
从旁边的店铺里，传来了一样的声音。
而陶源并不知道的是，今天的“财神爷”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几天里，便是陆续地有“财神爷”上门，而且个个都是一幅和蔼可亲的笑容，然后从陶源这里收走了五块钱，再送上一张“财神”。到最后，在陶源一共花了二十五块钱，也请到了五张“财神爷”之后才再没人上门来了。
而在“财神爷”上门的这几天里，陶源的生意其实也并没什么变化，并没有因为“财神”的到来而生意更加兴隆起来。
陶源把五张“财神爷”并排贴在了墙上，倒不是因为信奉这些神仙，而只是想取个好兆头。
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不管对谁，都要客客气气的。而且，这红红火火的，也很有些喜庆的意味儿。
……
房东是并不定时的来陶源的店里，所以，当他再次来的时候，便惊讶的看到墙上粘贴着的五张颜色鲜艳的“财神爷”了。
房东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陶源，然后问道：
“送财神的到你店里来了？”
“是啊，这不，都送来五张了。”陶源指了指墙上的“财神爷”说道，显得略有些无奈。
房东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忘了提醒你了，这‘财神爷’你要是接了一张，那就不只是一张的事儿了。”停顿了一下，房东继续说道：
“他们啊，都是一伙的，每年就到处这么送财神，不过今年……好像……来的的确是有点儿早了啊。”房东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你要是最开始就不接，那之后就不会再有人来了，你要是接了一个，那就全都会来。谁家愿意给钱，谁家不愿意给，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像这样送财神爷的，陶源在农村的时候倒也见过，每年到了腊月里都会有，但这些事情他也不怎么关心，实在是没想到这里边也有这些门道儿啊。
不过好在钱也不算多，就算是花钱换个吉祥了吧，陶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总不能说自己就是个小小的冤种吧！
当然，这些送财神爷的一年到头走南闯北，不偷不抢，也算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吃饭了。一般的人，每天就这么走着，还真未必坚持得下来。
“以后啊，没准还会有这些人上门来。再有人来，你就不用再答理他们了，要不然是没完没了的。”房东说道。
“知道了，谢谢了，叔。”陶源笑着答谢。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喝了会儿茶之后，房东便离开了。
陶源也没怎么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只是觉得以后多注意一些就好了。
而事情也果然就像房东说的那样，接下来又有几人连续上门来。
这次倒不是送“财神”了，而是干脆来乞讨，连一张“财神”也不给了。虽然不能确实，可陶源怎么都觉得他们和送财神的都是一起的。
这次陶源没有像之前那么大方了，几个人也是悻悻的离开了。走的时候嘴里却也免不了送上几句别样的“祝福”了，倒好像是陶源就该给他们点儿什么似的，这不给就是一种罪过了。
……
这一天，陶源依旧在店里闲坐。
有两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小伙走了进来。
“老板，你这最好的茶多少钱？”其中的一个青年当先问道。
“你好，你想喝点儿什么茶？”陶源跟着问了一句。
“什么什么茶，最好的茶！”青年似乎有些对陶源的发问不满。
“看看铁观音吧。”另一个青年开口说道。
“对，先看看铁观音吧。”青年附和着说道。
“你们是喜欢喝味道浓一点儿的，还是清淡一点儿的呢？”陶源又问道。
“要浓点儿的，太淡了也没味啊！”先前的青年说道。
“好的。”
陶源说着，转过身从冰柜里拿出了一大包铁观音，然后说道：
“那你们看看这款吧，香气浓郁、味道醇厚，正宗的安溪铁观音，品质非常不错的。”
“你先给我们泡点儿尝尝吧。”青年又说道。
“好的，你们先坐一下。”陶源指了指桌子前边儿的凳子说道，说完，陶源开始泡茶。
“老板，你这地方有点儿小啊。”青年说道。
“嗯，是有点儿小，不过小点儿房租便宜，茶叶也能卖的便宜点儿。”
“那便也是，你知道城里边的商场吧？那也有卖茶叶的，卖的巨贵，那都不是卖茶叶，跟卖金子似的。”
“嗯，商场里边租金贵，成本高，卖的肯定要贵一些。”
“那可不是贵一些，那是贵太多了。”青年说着，然后继续说着：“茶叶这行我可知道，都是暴利，他家得挣老多钱了。”
“那倒不至于，现在市场都是透明的，早过了暴利的时代了。”陶源说道。
“反正是不便宜。”青年低声地嘀咕着。
陶源烧开了水，开始泡茶。
“这第一泡茶是不是得倒掉啊？”青年问道。
“也不绝对，看个人需要吧。”陶源回答了一句。
“看你也不像太懂茶啊，这第一泡哪有不倒的道理。”青年有些不屑地说着。
“对，第一泡应该洗茶倒掉。”陶源没有因为青年的态度不好而有什么情绪，也没有去反驳青年的话，而是依旧微笑着说道。
“你看，这玩意儿我懂。”青年得意地说着。
“来，你们尝尝。”
把第二泡茶分别给两个人都倒了一杯茶之后，陶源说道。
青年拿起茶杯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香气还行，是吧？”青年转身对另一名青年说道。
“嗯，不错。”另一名青年答道，然后轻轻的在嘴里尝了一口。
“味道也不错，就买点儿这个吧。”尝过之后，青年说道。
“那就来点儿这个了，老板，这个多少钱啊？”先前的那名青年说道。
“八百一斤。”陶源回答道。
“太贵了，你这比商场里卖的都贵了。给便宜点儿吧，喝好了我们常来。”青年继续说道。
“你们要是买的多的话，可以给你们打个折。而且茶和茶不一样，还是得看茶的品质。”陶源笑着说道。
“这玩儿意儿又放不了多长时间，谁能买多少，你给便宜点儿。”青年说着。“我告诉你，我朋友就是卖茶叶的，以前我总去他店里，每次都给我便宜。我也不好意思老去他那儿买，好像是总去占便宜似的，这才上你这儿来的。就你这茶，我去他那儿，他最多也就跟我要五百，你就按五百称吧，我也不跟你多讲价了。”
“你说的这个价格我真的是没办法卖给你。”陶源说道。
“你看你这老板，店儿小，人也一点儿都不大气。喝好了常来，不是说了吗。”青年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这样吧，你们要是多买的话，我给你们打个八折吧。”听到青年的话，陶源的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可却也并不想就这么失去了顾客，于是便压低了火气，然后主动降低了价格说道。
“肯定多买点儿啊，不过还是有点儿贵啊，我没说吗，我去我朋友那儿，他最多跟我要五百。”
“茶不一样，质量也可能不一样。”陶源解释道。
“什么不一样？都一样！不都是一泡开就是大叶子吗！我跟你说，他那茶，可比你这绿多了，一泡开那水都是绿的，香味也比你这大的多了。你看你这，都没什么颜色，肯定没那么贵。”青年说道。
陶源并不想去解释茶叶的好坏跟颜色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而且青年的描述中的茶叶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像正常的茶了。于是，便继续说道：
“那个价格实在是卖不了，不好意思啊，八折已经是最低了。我这价格定的就低，真没办法再便宜了。”
“你看你这人，生意想做的好，就得细水长流，不能老看着这点儿得失，你多给便宜点儿，我多买点儿，喝好之后带亲戚朋友都上你这来儿买，不就什么都有了吗！”青年继续说着。
“八折真的是最低价了。”陶源坚持道。
这茶叶的进价陶源自然是清楚，这个价格真的已经不算贵了，至少比商场里边儿便宜了一大截。
“你看你这人……，八折就八折吧，谁让咱赶上了呢。”青年虽对价格并不是十分满意，可看已经到了陶源的底线了，于是便转身对另一名青年说道：“那咱来多少，先来一斤啊？”
“太多了，喝不了那么多，先少买点儿回去尝尝吧，喝完了再来买。”青年说道。
“那先来个半斤？”青年又问。
“喝不了。”另一名青年说着。
“那这样，你先给我称一两，我拿回去给大家伙都喝一喝，喝好了明天再过来多买点儿。”青年对陶源说道。
“八百一斤，八折是六百四，一两是六十四，你就六十吧，下次多买点儿。”青年计算着价格。
陶源有心不卖给他们，说了半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最后却只买一两，还把零头都给抹去了，实在是有些让人无语啊。可又想着现在开店的时间不长，还是希望能多留住一些顾客的，于是便说道：
“好吧，那就按六十卖给你们一两。喝好了常过来。”
“放心吧，我们喝的多，就这点儿茶，我们两三个月就喝完了。”见陶源答应了，青年笑呵呵地说道。
陶源的心里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了出来。
一两茶！至少是两个人！两三个月才喝完！还能叫喝的多？可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毕竟已经答应了按这个价格卖给他们。
于是，陶源称了一两茶之后，用纸袋包好了，递给了青年。
“六十啊，你给了吧，我身上没带钱，回去给你。”青年对着另一名没怎么说话的青年说道。
青年点了点头，掏出钱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递给了陶源。
陶源收过之后，看了一下。
“不用看，咱还能用假钱啊！”拿着茶叶的青年说道。
“嗯，不能。”陶源笑着说，然后给付钱的青年找了零。
“走吧，三哥他们还等着呢，拿回去给他们尝尝去。”拿茶叶的青年说道。
“好。”
说完之后，两个人向外走去。
“慢走啊，喝好了常过来。”陶源在后面说道。
“肯定常来！”
送走了两人，陶源回到茶桌前一个人拿起茶杯喝了起来。一会之后，喝完了茶，陶源便把茶具都收拾好了。
想到刚才的这一幕，陶源不禁有些失笑了，这算是遇到讲价的高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