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为什么还活着？
听到这问话，步秋仁也是发愣，什么叫我为什么还活着？难道我应该是个死人？
步秋仁以为对方怀疑自己的身份，但没想到却是这么个问话。
等等，好像有哪里漏了。
面对着杨烁咄咄逼人的眼神，步秋仁面色如常，但脑子里却在疯狂的整理思绪。
骑兵，当过兵，青阳县，新兵营，妖兵，城防营……
种种信息在脑海划过，步秋仁瞬间豁然开朗。
是了！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半月前，青阳县遭妖兵侵袭，县属城防营拼死抵抗，力有不逮，全营覆没。’
他先前说自己来自青阳县且当过兵，但青阳县城防营已是全军覆没，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刚才自己眼前划过的情绪值，步秋仁知道，杨烁多半是把他当作逃兵了，不然不会产生惋惜的情绪。
想到这，步秋仁心下稍安，只要对方不怀疑他的身份就好办，只见他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眼里突然流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情。
“我也不知道。”
“什么？”
步秋仁眼神里带着那么一丝怅然若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只知道我醒来后便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我的脑海中虽然依稀有着一些些模糊的片段，但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完整的过去。”
他说的是实话，这个世界的记忆，他确实一点都没有。
“我曾在路上无数次听到他们的英勇，我自认为我不是个孬种，我理应跟他们一样，成为乡亲们眼中的英雄，但是当我醒来时，那些妖兵已经退去，我找不到，也寻不到它们，我只能带着我的迷茫穿梭在街道之中，直到碰到我们自己的队伍。”
【疑惑值加三】
【好感值加三】
【认同值加三】
就是这样，加把劲加把劲！
看着眼前正向的数值，步秋仁在内心里给自己疯狂的打气。
“我曾经告诉自己，不应该苟活于世，应该追随着他们的脚步与荣光，但是我的内心有着另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给他们复仇！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我要再次拿起手中的武器！去捍卫他们的荣光！”
【认同值加五】
【好感值加五】
【同理心加五】
【疑惑值加十】
成了！
步秋仁心里默默捏紧了拳头。
而此时的杨烁，在听到步秋仁这番慷慨激昂，又混乱无比的话语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倒是步秋仁其中的一些话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他眉头紧锁的问道：“你很多事不记得了？这么说你没有做逃兵，而是碰见魇鬼了？”
魇鬼？那是什么？
步秋仁哪里知道这个，他内心里在权衡利弊，想着自己要不要不懂装懂。
但仅仅一息之后，他便决定，既然失忆，就要失忆的彻底，一切都重头推翻来过，不然太容易露馅了。
“什么魇鬼？”
他适时的露出迷茫的神色。
看到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杨硕收回了手中的雁刀，解释道。
“青丘的问心师，可以读取或者剥夺他人的记忆，只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不是镇邪司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说到这，杨硕刚刚舒展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
“只是魇鬼轻易不出青丘，这次的初步调查也没有发现有魇鬼的踪迹，它对你一个普通人施展‘离魂’，是为了什么？”
步秋仁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杨烁不再纠结，一边回身将马牵到身旁，一边说道。
“算了，既然你失魂了，问你也没有意义，反正你回去也要接受问心的考验，到时候自然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了。”
“问心？那是什么?”步秋仁好奇的问道。
“镇邪司的一种筛查手段，可以通过探寻你的内心，知晓你是否是敌国的谍探，也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测试，来探寻你这个人在各个方面的潜力，然后加以分析，选择一面进行着重培养。”
步秋仁眨眨眼，这听起来怎么感觉像是什么心理测试。
“那测试的内容是什么？”
杨烁瞟了他一眼，道。
“测试内容岂能随意说出，而且说出来也没用，每个人的都不一样，你届时就会知道了，另外，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嗯？
步秋仁一愣，随后内心里疯狂的吐槽。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我统共就问了三句而已，怎么就有点多了，前面难道不是你一直在问我？
内心里暗暗腹诽，但明面上他还是露出了微笑。
“先贤说过，好问则裕，不懂自然要多问。”
“嗯。”
杨烁点了点头，随后拉着马向前走去。
“我不懂先贤，但这话的确有道理。先跟我走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去哪？”
“金曦城”
步秋仁一愣，金曦城，他有听说过，那是流云雍州的主城。
“去金曦城做什么？”
“问心石在司卫里，所以你得去司卫里接受问心。”
“司卫？什么司卫？”
“镇邪司雍州附属司，申羽卫。”
杨烁回头望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捉狭。
“你不是说你是镇邪司百户吗？怎么？不熟？”
步秋仁脚步一顿，随后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不是事急从权嘛，不这么说，压不住他们。”
“这话倒是不错，即便是同级之间，我们镇邪司也要高出半品。不过这要真在战时，你这是会被事后问罪的，以后少用。”
“明白。”
此时的他们正走向营门的方向，路过各旗，步秋仁望着周围那些浑身带伤，满地哀嚎，等待着修整的新兵，发出了疑问。
“所以这场操演实际是镇邪司为了选兵？”
“那倒不是，最近兵员骤增，前线又在与青丘针锋相对，新兵营里基础官兵欠缺，所以我们受秦总兵所托，来帮他梳理梳理，用这场突袭帮他挑些可用之人出来，顺带让你们感受下真正的战场氛围。”
说到这里，杨烁停顿了一下，发出了感叹。
“对你们算是不错了，纯凭肉身跟你们打，都没有动用炁力。这要是真正的战场，这里现在躺着的应该是一地的尸体，嗯，更有可能是一地的碎尸，妖兵可不像我们这么温柔。”
“当然。”杨烁回望向他，眼神里带着精光：“如果遇到难得的极品，我们也是会考量一二，看看是不是适合我们镇邪司，招纳回去。”
步秋仁看到杨烁的眼神，忽然感到一阵恶寒，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他吸了吸鼻子，报以一个大大的微笑，赞同道。
“嗯嗯，这方法当真不错。”
末了他忽然想起一事，出声问道。
“对了，我指挥的那些兄弟，原本是归属于陆百户的，只不过这操演刚开始时，他便……”
“你说的是那些个逃兵里唯一的那个百户？哦，没事，砍了。”
“嗯?”
步秋仁一呆。
杨烁依旧徐徐向前走着，仿佛在说着极为平常的事情。
“我们早就在每个营门口安排了督战队，逃兵会先进行劝返，悔悟反身回去的，事后会驱逐回家，执迷不悟的，会就地拿下发配去做苦力。”
“而那个百户就厉害了，他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们还手!”
说道这里，杨烁做了一个挥砍的手势。
“所以小六子就直接把他给宰了，听老秦说这百户好像还是云都里兵部哪个侍郎的劳什子亲戚？嘁，这种多半就是趁着这次大募兵安插进来卡油水的，宰了也算为民除害了。”
听到杨烁这一番话，步秋仁默默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暗自咽了口唾沫。
如果先前自己没有脑子一热跑回来指挥军阵，而是也冲向了营地后门……
不敢想不敢想。
感觉到身后突然没了声音，杨烁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步秋仁似乎有点神不守舍，于是问道。
“怎么了？你跟他很熟？”
“没有，没有，只是，只是突然有点想家了。”
步秋仁快速的摇了摇头，随口说道。
听到这话，杨烁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无言。
他回过身，伸出手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步秋仁的肩膀，表示自己能明白他的心情，随后再次转身前行。
【同情值加十点】
【怜悯值加十点】
【认同值加十点】
步秋仁嘴角抽了抽，赶紧紧走几步跟在对方身后。
“打听个事，那个，我能不去问心吗？”
“不能。”
“为何？”
“因为现在无法确定你是不是被魇鬼附身过的妖国谍探，所以你一定得接受问心。”
“问心会对人产生危害吗？”
“不会，相反会有好处。”
“那倘若我问心失败了呢？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有可能真是间谍。”
“无妨，问心自会判断的，如果是被迫被夺魂，也不会有碍，但如果真的是谍探……”
杨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步秋仁多少也能猜到，假如自己真的不幸穿越到了间谍的身上，那就得暗自祈祷自己被砍后能不能再度穿越了。
“所以我这现在是不是被镇邪司预招募了？只要通过问心就可以进镇邪司了？”
步秋仁对此还是有点期待的，这种特权机构，相信没人会不感兴趣。
“算吧，不过还有其他的可能。”
“什么其他可能？”
“你先过了问心再说。”
“问心到底测试什么？”
“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