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差点没进去
栖水阁，虽名为阁，实际上它是一座坐落于金曦城东北角的院落。
此院占地极大，大到有着一西一南两条长胡同呈现着夹角之势将其包围其中。
院内没有高楼，仅有着一些错落的二层小阁楼。
从外部看去，整个院子只有淡淡的明灯点缀，显得异常的朴实无华，
但靠近一些，却能听见内里丝竹轻音，琴瑟和弦，更有有觥筹交错之声隐隐传来。
要是这人稍微再懂行一点，便可听出，这些器乐的技法，皆是上乘，非常人无法掌握。
想想也是，这毕竟是流云礼部的直辖单位，与‘春香阁’那些市井勾栏不一样，是一座妥妥的高端会所，非贵人不予接待。
何为贵人？
自是有权，有钱，有才之人。
而正此时，一个有权没钱不知道有没有才的人，正在这个朴素的院门前尴尬的停住了脚步。
栖水阁那看门的小厮，正望着步秋仁，露着职业的微笑。
今日刚过酉时，想着早些前去，可以好好先行探查一番的步秋仁，便是带着张绪奎和何九出了司门，迈步往着这栖水阁慢慢走来，两处相距的并不算太远，半柱香的功夫也能走到了。
一路上也没闲着，步秋仁通过与二人的相互交谈得知，张九与张绪奎两人都是因表现优秀，新近从军中抽调上来的。
两人一人来自自幽州，一人来自青州。
何九较为老成，在军中效力了五年，如今年近三十，刚晋的八品聚灵境，就等内卫有了空缺，便是填补上去。
步秋仁与之接触了一番后，便能感受到对方颇为活泛，是个健谈之人，外向好熟。
而张绪奎则相反，为人较为内向，典型的乡下汉子性格，人高马大，憨厚实诚，他与步秋仁一样，九品凝炁境。
而就在刚刚，正当三人一路闲谈着来到栖水阁，往里径直而入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小厮伸手拦住了去路。
正当步秋仁感到莫名时，对方则是端着手里的托盘，脸上对着三人露出讨好的笑容：
“三位爷，咱这的规矩，一人五两银子的茶水费，得先付银子，您受累赏一下。”
步秋仁听到此话后愣在了当场，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较为严重的问题。
那啥是要花钱的！
他内心里暗暗懊恼，早上还想着找那妮子多要点银子备着的，怎么临出门就给忘了呢？
还有，这司隶怎么也不告诉我来这里还要花银子！
面对着小厮的阻拦，步秋仁尴尬的对着他笑笑，退回了脚步，然后他回身看向身后的二人，问道：“有银子没？借一点，发了俸还你们。”
何九与张绪奎两人对望一眼，齐齐一愣：合着不是你请客？
那先前你在司里大手一挥说奉命听曲，感情是逗哥俩玩呢？
心里腹诽归腹诽，何九见状还是上前一步，凑近到步秋仁的耳旁，小声说道：“大人您可别开玩笑了，咱们的俸禄一月也就一两七钱，除去开销剩不得几个子儿，哪里来的了这么多银子。”
步秋仁郁闷了，来这里的前路后路各种预案都想好了，唯独忘了他自己目前还是一个分文没有的穷苦人员。
他想了一下，转过身，望着那小厮说道：“那个，我约了人，我进去看看他在不在，若是不在，我便出来了。”
小厮则依然保持着笑容：“爷，您看您认识哪位爷，道一声，小的帮您通传下。”
步秋仁闻言一滞，我要知道是谁就好了！
他略微有些不耐的问道：“今日出门忙，确实忘带银两了，究竟如何才能进得？”
那小厮顿了一下，略微打量了一下步秋仁，发现其气质俱佳，应该也不是平常之人，于是便尝试的问道：“爷，您身上可有什么贵重物品?“
“贵重物品？“步秋仁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可以用物抵？”
小厮依然保持着灿烂的微笑，点点头笑着说道：“是的，就像爷您说的，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嘛，不过爷您放心，抵押的物件在咱这一定给您保管妥当的，您只需三月之内，择日来赎就行。”
对于这事小厮是轻车熟路，那些个公子哥时常都会因为犯了错误而被家里责罚断了银两，一般也都是先用物抵，等家里消气了，恢复了供给后，自然会再来赎回。
“行。”闻言步秋仁放下心来，想着明日先找小妮子匀一点。
他顺手从腰带里掏出了铭牌，想要把里面丹药拿出来先抵着，这世道，丹药还是值些钱财的。
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小厮在看到那银牌之时，瞬时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珠。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耳边响起，将三人吓了一跳，步秋仁愣神的看着这小厮，不知道对方抽什么风，为何突然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爷，您看您这事闹的，小的有眼无珠，竟然敢拦你的大驾，还敢要您的东西，真是活腻歪了，该打！爷您尽管进，差的银两下次来再补上就是了。”
说完他便是将盘子扔给了后面的人，躬身前迎，讨好的笑着。
“三位爷，里面请。”
原来镇邪司的身份这么好用？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反应了过来，正正神色，迈着大步跟着进去了。
进门跟随着小厮穿过前厅，入眼处竟是一条条连廊，连廊之旁皆是流动的活水，借着月色，可看到其中有鱼游动。
小厮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发声问道。
“爷，您几位是去西楼还是东楼？”
知道步秋仁几人是第一次来，小厮问完后便是紧接着介绍道。
“西楼里是那些个外族人的落脚地，东楼里多是咱自己的姑娘，您要是赏花弄月，听曲品茗，小的就带您去东楼，您要是想看些新鲜玩意，就带您去西楼。”
话说着，几人已是来到了一处庭廊，中间一座假山，将庭廊一分左右，显然是去往不同的道。
小厮停住了脚步，带着职业的微笑看向他，等着他的决定。
步秋仁听完皱起了眉头，他原以为这里面是一个大厅性质的，对方若有心寻他，自己进去后对方自然会有所反应，但如今一分左右，他倒是不知道应该先去哪边了。
何九见步秋仁停在了当场，却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询问一些事宜，于是便轻咳一声，代替着开口问道。
“我们就是来吃个花酒，打个茶围，西楼可方便？”
小厮闻言惊讶的看了何九一眼，心道这还是个行家，他想了想后，出声问道：“三位爷住局吗？”
“不住局，但兴许打个干铺。”
“哦。如此的话西楼倒是可以，但是花酒吃完，夜深了想要歇息的话，还是建议几位爷回东楼歇息，那西楼毕竟外乡人居多，你几位虽有修为傍身，但终归还是容易睡得不踏实。若是有需要住局，爷几个吩咐一声，小的安排人候着。”
何九一挑眼眉，问道：“若是预了住局，最后却不住怎么办？”
小厮呵呵笑着：“爷您放心，若是不住，分文不取，纯粹就是给您留着的。”
何九一拍大腿，对着步秋仁撇嘴说道：“他娘的这高端的就是不一样，那春香阁住局就得先付银子，若是有事离了不住，银子不退！“
步秋仁和张绪奎听着两人的对话，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