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葛师兄
“还望各位师弟努力，争取入得长老们的法眼。”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特地把你们叫过来，也是要带你们去见一位师兄。”
方清瑞负手微微笑道。
......
云中，三名道骨仙风的修士，身形隐现，遥遥注视着方清瑞等人。
“今年这些甲等资质的仙苗，师弟属意哪个？”诸葛靖一脸严肃古板地问道。
“不论张修竹，剩下的两个，一个道心坚固已经成型，另一个性子浮躁贪玩、可本心不坏，倒让我想起一位已故的好友。不知师兄以为如何，我觉得后者是块可雕琢的璞玉。”陈青岑淡然道。
“师姐呢？”诸葛靖又转头问魏姑。
“许令月这孩子和我投缘，又是掌门师兄的后代，我既收了她，就不和二位争夺剩下之人了。”
她看了诸葛靖一眼：“那张修竹是你亲自带回宗里的，又是难得的三甲评定，师弟怕不是想收他为真传弟子？”
“我确有此意。”诸葛靖点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张修竹么？师弟确实好眼光。这个高徒，让给老朽，可否？”
一个苍老的声音蓦然响起，让在场之人先是一惊，再是一喜。
“师兄，你出关了？！”
虚空之中，一个耄耋老道踏云而来，转瞬之间就到三人跟前。此人赫然便是那已经闭关数十年之久的云怀玉了。
“师兄，你气息怎会如此衰弱？”
几人还来不及高兴，感受到云怀玉扑面而来的衰老气息，心中均是咯噔一下，有了不妙的预感。
“我时日无多了。”
云怀玉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眼皮微抬，浑浊的眼珠盯着诸葛靖：“我这一辈子和我那师妹一样，没收过徒。半截身子入土了，才起了这莫名心思。师弟啊，你可愿成全师兄？”
诸葛靖喉头涌起许多话，临到嘴边转了一圈，终是没有说出口。
沉吟片刻，郑重道：“师兄，若是旁的事，我这做师弟的，自当一口答应，绝不迟疑。只是张修竹这孩子，脾性合我心意，且我曾允诺于他，带他入宗，收为弟子。这等承诺，却是不能轻易违背。”
“师弟这是不答应了？”云怀玉一脸愁容。
“师兄，恕难从命。”诸葛靖毫不退让。
眼看这事态发展有点不对头，陈青岑和魏姑互看一眼，正欲打个圆场，云怀玉突然轻叹一口气，气势一敛，退让一步：“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师弟你。不如就让这小家伙先比完宗门小比，然后在你我二人之间自行选择，如何？”
“如此，我可以接受。”诸葛靖想了想，勉强答应下来。
“陈师弟，我听说西山雪岭有一抹【沉川寒絮】现世，你可知道啊？”云怀玉突然转过头，冷不丁地对着陈青岑说了一句。
陈青岑心中一凛：“云师兄也知道了？”
“嗯。你有什么打算？”
“我倒是想取来，若有缘收徒，就赐给他，好在宗门小比，给我们道院增添几分胜算。不过西山雪岭是潮命宫的地盘，那些个宫中女修，可不是好相与的。”
......
“葛长明师兄？......没听说过。”陈富娃挠挠头。
方清瑞领着三人，沿着潺潺溪流，往曲径通幽的竹林深处走去。
“这位葛师兄，今年寿一百九十有余，两百在望，可以说是一名传奇人物了......”
李峪和陈富娃大眼瞪小眼，满脸疑惑，不知传奇在哪？
方清瑞微微一笑：“......至今仍是练气六层的修为。”
原来如此。
对于一个练气修士来说，能活到一百九十多岁，确实是极为罕见的长寿了。
“这葛师兄修的是《洞泉听经余酿妙法》，此法甚是小众，各方特性不显，唯有一独门神通：食五谷之精，运转妙法，就可以在肾精水府中酝酿灵露，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方清瑞嘴角挂着笑意说道。
“他在灵秀峰寻了一处福地，就此长居下来。活得久了，境界又不得突破，整日就潜心钻研各类基础法术，在法术上的造诣非同小可，现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法术化生’的地步。你们若能得到他的指点，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这葛师兄，表面上看修为不高，实则是个妙人，你们可不要小瞧了他。”方清瑞顿了顿又道：“比起许多盲目在外冒险求取机缘的同侪，葛师兄自甘寂寞，另辟蹊径修延寿妙法，别人调侃他手无缚鸡之力，但在这承平年代，能笑到最后，熬死送走那么多同龄人，未尝不是一种大智慧。”
“受教了。”李峪认真听完，点点头道。
“到了。”
远远便见一泓清池旁，有个破败茅屋。
一名白须老者坐在池边，就地生了一炉火，火上架着一壶酒，老者一边优哉游哉地扇风助火，一边往清池里投喂食饵。
“葛师兄。”
方清瑞上前打了声招呼。
“方师兄来了？”葛长明面色红润，像是刚喝过酒，笑嘻嘻地冲方清瑞招手：“来来来，坐，尝尝我刚酿的百花酒。”
“我不坐了，这次来，是有新弟子入门，来请葛师兄指点术法的。人我带到了，还望葛师兄不吝赐教。”
“真不坐了？”
“还有事儿呢。”
“行，去吧。下次再来。”葛长明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机会难得，这几天，你们几个好好听葛师兄传授。我就不陪你们了。”方清瑞叮嘱道。
“好。多谢方师兄！”
方清瑞走后，葛长明打了个酒嗝，神秘兮兮地问道：“他怎么跟你们说我的？”
陈富娃据实告来，葛长明听了拍腿大笑：“什么炉火纯青，‘法术化生’，他唬你们呢！”
见到这酒疯子也似的作态，张修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葛长明笑够了，醉眼朦胧地看了张修竹一眼，摆摆手：“你去吧。你要修雷法，我丁点儿不懂，教不了。”
张修竹目光一凝，李峪这才听到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沉闷：“葛师兄......怎么知道我想修雷法？”
“我猜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葛长明一脸得意。
张修竹沉默了一瞬，朝葛长明微微一躬身，真的就此掉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