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为何不能是我？

杨过的事情，陈源并不想过多参合，只要别去乱了那位芳华，其他无不可。

一夜无话，翌日，陆家庄又陆续到了许多英雄好汉，陆家庄虽大，却也挤满了人，午宴之后，丐帮便进行新老帮主交替的仪式，与会众豪杰观礼。

陈源想起洪七公，又想起汴梁所见，实不知这丐帮何德何能有这般威望，一并过去，想看一看而今的丐帮如何。

鲁有脚武功差些，可处事能力极强，这十多年代替黄蓉处理帮中事务，公平正直，敢作敢为，倒也服众，仪式极为顺利，接棒受痰，成了丐帮的新帮主。

忽的听到一个缥缈的声音响彻此间：

“今方天下大乱，大宋被日渐蚕食，凡我帮众，务须心存忠义，誓死杀敌，力御外侮；攘内安外，上至帮主，下至小丐，若有作奸犯科，可共击之！”

声音若雷霆炸响，震得不少人心神颤动，足见真气浑厚、武艺高强，顿让众人心惊。

“恭祝洪老帮主安好！”

有人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洪七公，欣喜若狂，有一个声音响起，继而齐呼震天，初时还只是丐帮中人高呼，陆续有江湖英雄加入，此起彼伏，良久方止。

能以一人的英雄豪气扭转一个帮派行事，足见洪七公的魅力和威望！

陈源在听到声音之时，便认出是洪七公，循声追去，却只远远看见两道追逐飞奔、逐渐远去的身影，便知他不愿露面，只得停下。

便在此时，又有一人追来，正是郭靖，他心系黄蓉，迟疑间慢了一着，见陈源先行一步，紧随而来，循着陈源视线的方向，也见到了二人远去，消失在天地之间。

“应当有一个是洪老前辈，另一人是谁？”

离得远了，他也看不清是谁，只猜有一个是洪七公，却不知另一个是谁。

“走吧，前辈心不在此间，只是放心不下丐帮，先在见到后继有人，心无挂碍了。”

眼前一幕和华山分别重叠，陈源心知洪七公这一次离开，恐怕就真的不会再轻易回来了。

只是他那样的人，又必然容不下罪恶，或许此遭游历，江湖上恶人头顶又多一柄利剑高悬。

郭靖只觉得遗憾，叹息道：

“唉，要是他老人家肯现身，以他的威望，当可带着一众英雄有所作为。”

陈源不做评价，他知道江湖武林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又散乱无比，哪怕多是心系家国天下的英雄豪杰，尽些绵薄之力，但想成事当真难如登天。

他并不非是觉得这些人的作为可笑，反觉他们单纯可爱可敬，但他也不会将自己陷进去，他抚慰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郭大侠，你我当自勉之。”

言罢，折身而返。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

郭靖低喃重复，只觉得心中迷惘顿消，豪情满怀，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为何不能是他自己？

他从未有任何一个时候这般正视且认同自己——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承起了责任，郭大侠，当仁不让。

念起念落间，郭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种变化就算朝夕相对的黄蓉都不知具体为何，只是明显的察觉到他自内而外的多了一种底气，还有舍我其谁的豪情。

杨过见陈源和郭靖一前一后追出去，又双双回来，凑上来小声询问：

“陈大哥，方才可是洪老前辈来过？”

有人白头如新，有人倾盖如故，华山之巅半月，他武功见识虽不及其余三人，可三人皆是性情中人，算是结下了不浅的情谊。

陈源点了点，将他对郭靖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杨过也算是亲历之人，对此感悟更深，愈觉该刻苦修行，不负几人的殷殷期盼。

因为洪七公突然传音，几句话便将此间情绪推至高潮，陈源忽的又想通了一些事情，人是人、丐帮是丐帮，个体和群体切不可混为一谈。

但见为恶，出手教训便是，与恶人是什么群体无关，至于调教丐帮，那是帮主的事，至少眼前所见，他并不厌恶。

后续就是丐帮内赏罚升黜等事宜，诸多好汉宾客不便参与，纷纷告辞离去，自行游散周边。

到了晚间，又见张灯结彩、花烛辉煌，这次英雄大宴乃是数十年难得一次的武林盛世，成名的英雄豪杰到了大半。

见此情景，陈源只觉得‘十旬休假，胜友如云；千里逢迎，高朋满座’有了具象化，他也总算知道丐帮和郭靖夫妇在武林中的分量。

各自入席，宴席将开，却见丐帮新帮主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又说起早间之事，说完，他将酒一饮而尽，切入正题：

“现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章程，好叫蒙古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也不负洪老前辈叮嘱。”

此间不少宾客都参加了观礼，自是知道他说的不假，也见到那激情冲霄的一幕，甚至不少人被感染一并高呼过，此时自然纷纷赞同。

你一言我一语间，忽见一银髯老者站起身来，声若洪钟，说道：

“常言道蛇无首不行，咱们空有忠义之志，若无一个领头的，大事难成。今日群雄在此，就推举一个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领头，我们齐奉号令。”

英雄帖所发，都是英雄忠义之士，或许也有道貌岸然之辈掺杂其中，但在此间也不敢蹦跶，众人听到这话，觉得再理，也响应起来，有人道：

“也不用推举旁人了，就你老人家领头好啦。”

“我这臭老儿算哪门子货色？”

老者兀自摇头，自嘲一笑，继而正色道：

“重阳真人仙去多年，武林高手当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为首，东邪黄岛主独来独往、西毒非我辈众人，南帝远在大理，群雄盟主，非北丐洪老前辈莫属。”

只看观礼之时那一幕，就知洪七公威望魅力，当真是众望所归，并无异议。

杨过听到洪七公当选，稍稍一愣，看向陈源，他们都知道洪七公志不在此间，选了也和没选一样。

正要说话，却见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站了起来，朗声道：

“洪老前辈当然做得群雄盟主，然他老人家向来神出鬼没，十年难见一次，若有要是，何处寻他？另选他人罢，若无人选，郭某当仁不让。”

说话之人正是郭靖，他这一遭，别说杨过和陈源没想到，就算黄蓉也不曾想到自己这一向老实的靖哥哥竟有此决断。

虽然意外，但陈源却很快响应，说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郭大侠武功品德都能胜任，我无异议。”

江湖极重资历，排资论辈之事，处处有之，见说话的是一个少年，忽的就轻视起来。

虽无人说话，陈源却觉好些不善的目光看向自己，只因他是年轻人。

成见，自古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