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堂传道
“上师，我的回答是我拒绝。”
“呵呵，哈哈哈。”上师怒极反笑。
祝乐不卑不亢，继续说：“还请上师息怒。担装满水的水桶上山虽是我自添负担，担忧。但并非是我执着，愚痴。
这是负担，担忧。但又是随时都能放下的担子。也是我一步步前进的动力，每每当装满水的水桶回到此处，倒进大水缸中时。我心中万分欣慰。
可装满水的水桶在回来的途中洒上些许，我又不会心痛，不会想着要重头再来。
满盈或缺，与我如小孩观蚂蚁搬家。
好奇，欣喜，惆怅，惊讶，可惜。心中种种情绪皆会在父母喊小孩回家吃饭，小孩起身后，消失无存。”
“小孩观蚂蚁搬家？有意思的比喻。一起身就放下？”
“一起身，就放下。我眼中无蚂蚁，心中无蚂蚁。”
“呵呵，圆真，你说这担子放下就放下，那又何为我方才说了你又不放下呢。”
“正是因为我随时都能放下，所以我才拒绝您的建议，上师。”
“你讨厌我。”
“我没有。”
“那你为何不同意我的建议。”
“因为我随时都能放下，正因此，我才不想因为您的建议就放下了这担子，将装满水的水桶倒掉。我虽然拒绝您的建议，但并非是讨厌您，正是因为尊重您，我才要将我随时都能放下担子的事情告诉您。
上师，您也该放下了。”
挑战极限固然是祝乐所为，但他又不会为此
上师冷笑一声：“呵呵，你让我放下？放下什么。”
祝乐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颤，他青涩稚气，还有些许婴儿肥的脸庞却有着一股莫名的成熟，无奈的大人气质。
让人恍惚，不敢第一时间认定祝乐是否年幼。
祝乐双手合十，鞠躬姿势让人无可挑剔：“上师何故捉弄弟子，弟子愚笨，若弟子有做得不周到之处，还请上师明示。”
祝乐哪能看不出厨房里那位上师是在逗他玩。
一开始祝乐还有心思和上师好好说一说。只是这上师一直咄咄逼人，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也有些厌烦这些质问了。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要担装满水的水桶上山，他一开始不知道水桶是否满水并没有要求。
后来他知道了还装满水单纯是他惯性，也是挑战自己，亦是满足自己将水缸装满的满足感。
至于能不能放下这担子，祝乐当然是随时都能放下。
他对水桶装满水这件事情不执着，不愚痴。
事实上，他因为前世当了一辈子底层打工人，见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开。
因为前世的见识，成熟而翩然于世间的心态。
祝乐在得到成佛系统后，他的初始佛性就远远高于常人。
当圆灵、圆一、圆空这些人还只是佛性五、六点的时候，祝乐佛性就已经高达二十三点。
要知道，净回这样修行佛法多年的比丘，他的佛性也只是二十二点。
毫不夸张的说，祝乐单从佛性来说，灵妙寺内就没有多少能稳压他的比丘。
这也是厨房里那位上师用言语气势威压逼迫祝乐失败的原因。
佛性越高，对佛理越有自己的见解，也越难被他人影响到。
纵然上师地位比他高，修为比他高，比他年长，他祝乐也无须为自己担水满不满水桶这一事而向上师退让。
佛法佛理岂是教人忍让之道？
祝乐话说完，他静静等待着里面那位上师说话。
但是他一直没有等到，他也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并没有动。
他知道，那位上师还未离开，还在看着他。
万里澄空，阳光温暖和煦，不远处的树树枝轻轻地舞动摇摆，风声飒飒，带来了片片落叶。
落叶在空中旋转舞落于水缸水面，惊起阵阵波澜。蜻蜓飞来，在水面轻轻一点，随即飞去祝乐那光滑的脑袋上。
祝乐一动不动，静静让蜻蜓待在他脑袋上。他面庞被阳光照晒，额头凝聚点点滴滴豆子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在祝乐长长弯弯的睫毛。
祝乐睁开双眼，眨了眨眼。
滴滴答答。
睫毛上的汗珠滴落青石板上，一只蚂蚁好巧不巧就被汗珠给打在身上。
虽然身受水滴打击，但它身残志坚，速度依旧不减，紧着伙伴身后，而它身后的伙伴见了一滴滴水珠滴落青石板，挡住它们去路，它们聪慧无比的绕路了！
这就是蚂蚁的智慧。
它们并不是只会往前走，也懂得绕路避开危险，继续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圆真，你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祝乐腰板挺直，他眼眸明亮有神：“上师，你知我心，我明你意。若没有其他事情，请恕弟子离去。”
“呵呵，不过你在我门前大吼的事情可没完。明日寅时一刻来到斋堂帮忙干活。为期一月，以此抵过。”
祝乐微微一怔：“可我早课。”
“早课诵经一事无须担心。你午间自有时间念诵佛经。此事我会和净能师弟说明，好了，你退下吧。”
祝乐欲言又止，他又摇摇头，轻轻一笑，礼貌的向厨房行礼：“是，上师。”
随后，祝乐担桶离去，继续自己的一口气修行。
.......
祝乐离去后，厨房内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觉心师兄，您又何必为难圆真呢。”
斋堂首座觉心上师，为第二轮的‘觉’字辈比丘。
他笑说：“广林，我可没有为难圆真。他在我门前练狮子吼，你可是亲眼看见。我罚他来斋堂帮忙干活一月并不过分。”
“觉心师兄，你啊。”广林哭笑不得：“现在圆字辈的比丘还未到进入六堂传道的时候呢。你这算是偷跑了。”
六堂传道。指的是沙弥们进入灵妙寺六堂：法堂、照堂、经堂、讲堂、罗汉堂，斋堂接受相应佛堂的传道授业，学习佛堂所专研的佛法佛经。
通常而言，沙弥们都是分成一批一批，分别进入六堂传道。
有人会先入讲堂，后入罗汉堂。有人会先入法堂，后入照堂。
但每位沙弥都会进入每一座佛堂，接受传道授业。
六堂传道结束后，也将会临来灵妙寺这一代沙弥的最终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