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农田和黄牛
莱恩的视线落在稻草上。
但他的思绪却回到了曾经阅读过的故事中。
在原著里，锐雯的捡父把碎片上交的同一时间。
一位洗骨工在素马长老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块碎片，这块碎片跟破碎的武器碎片完全契合，审判所里面的推事由此才将锐雯划进了嫌疑人的行列。
作为负责执掌审判的机构，他们想要调查清楚瑞文这个‘新人’的身份并不难。
每一个稻田里忙活的农夫以及村头编织稻草的妇人都是他们的眼线。
而现在锐雯被自己捡到，武器碎片落在了自己这里。
所以它们不可能被神庙的祭祀拿到，就算那位洗骨工按照历史惯性发现了一块碎片，艾欧尼亚人也没办法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按照原著里那些聪明的审判官的处理方式，依旧会把亚索列为第一嫌疑人。
那么想要避免悲剧，想要将这件事情‘私了’，自己就需要在亚索错手犯下罪过之前，先找到那位洗骨工......
想到这里，莱恩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红色的稻田海洋里有人正在务农。
一头干瘦的黄牛正有气无力地往前迈动着脚步，在它后面还有一个老人正在勉励维持着犁架的平衡。
似乎是莱恩的目光惊扰到了黄牛，瘦弱的它忽然一蹄陷进了下方的泥泞。
“mu～！”
黄牛惊慌的声音响起，本能地刨动着蹄子，但这样反而让蹄子陷得更深，被固定在牛背上犁架也因此失去了平衡。
老人干瘦的手臂上泛起青筋，竭力想要维系住平衡，但一个耄耋老头怎么可能拉得动一头牛？
几乎是在瞬间，老人也失去了平衡。
但就在这时，下方的泥泞地面忽然又变得坚实起来，黄牛打了一个摆子重新站稳，连带着后方的犁架和老头都没能倒下。
“mu～”
黄牛重新叫了一声，这一回声音里有了属于老牛的沉稳。
硕大的牛眸眨了眨，带着一丝疑惑地看向了不远处的莱恩。
艾欧尼亚万物有灵，就算是最普通的黄牛，也拥有自己的思维，它知道在刚刚是这个人帮了自己。
但它的疑惑也源自于此，这个令它感到惧怕的存在为什么会帮自己？
惊慌过后的老人比牛的反应还慢一点，在犁架上趴了好一会儿，干瘦的身躯像是扒在墙壁上的爬山虎。
过了得有一分钟，他才顺着黄牛的目光看见了莱恩以及身后的锐雯。
老人抿了抿嘴唇，重新看了看黄牛脚下，泥泞的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岩板。
从岩板的质地上能看出，它们是脚下的泥泞被强行凝聚形成。
“您是魔法师吗？”
老人主动开口，但还没等莱恩回答，他忽然注意到了莱恩的衣服。
“......您是画师？”
勾崖寺的名头，至少在艾欧尼亚是响亮的。
慧之所以特意送了几套勾崖寺的服饰给莱恩，也是想让莱恩能借着这个身份的便利，在游历过程中少些麻烦。
“我确实从勾崖寺来。”
莱恩笑着回应。
锐雯在其身后低着头，悄悄打量着老人和黄牛。
在听见‘勾崖寺’时，她眨巴了一下眼皮。
诺克萨斯人在入侵艾欧尼亚前是做了调查的，对于那些知名的寺庙和门派都有一定的了解。
勾崖寺虽然不属于重点关注对象，但诺克萨斯人对其也有过调查。
只不过因为勾崖寺地处艾欧尼亚内部，诺克萨斯对这个艺术圣地的了解暂时还不算多。
但他们知道这是一群‘好人’，大概率不会给他们造成什么困扰。
所以......他原来是画师么？
锐雯的余光瞟向了莱恩的右手。
在老人即将摔倒的瞬间，她看了莱恩的手指勾划，一股令她浑身汗毛乍起的阴郁魔法在莱恩的手中一闪而逝。
而后一块石板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黄牛下面。
诺克萨斯人不懂魔法，但诺克萨斯人不瞎。
傻子......也可以操控魔法么？
锐雯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按照诺克萨斯人对魔法的了解，只有精神力量强大者才能驾驭魔法。
而精神力量强大必然意味着脑子正常。
所以......
原来自己才是两个人中的‘傻子’？
锐雯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包囊。
她虽然失去了不少记忆，但并不意味着她真的成了一个傻子。
一个画师这样欺骗自己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先骗取自己的信任，然后把自己引到一个无人之地？
再然后呢？
杀死自己？
瑞文的眼神不断变换着。
人不可能想象出超乎自己认知的情节。
而最近的经历无疑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的认知。
这种未知让她整个人紧绷起来，宛如一只深陷迷雾之中的白兔。
但当她的指尖触及到包囊内那些碎开的碎片时，她的内心下意识地安稳了些。
至少，自己还有武器。
每一个人诺克萨斯人骨子里都铭记着一点，武器等同于性命。
但也就是在下一个瞬间，她厌弃地将那份安稳挤了出来，重新让惶恐和不安占据了自己的内心。
她厌倦诺克萨斯；
这种厌倦不仅仅是对于这个国家，还有所有跟这个国家相关的一切。
如果......
如果莱恩是想要算计她，那就算计吧。
瑞文暗自闭上了自己的眼眸，让自己颤抖的手慢慢地平复下来。
一段又一段杀戮的记忆在此时涌上心间。
每一滴血都在加深她对自己的厌倦。
这个画师是艾欧尼亚人。
如果他真的想要杀死自己，那就让他杀死自己吧。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内心的那份忐忑少一些。
也只有这样，才可以让自己灵魂深处那些洗不干净的血污被彻底清楚。
“果然是画师！”
老人没注意到锐雯的变化，他在听见‘勾崖寺’的瞬间眼眸亮了一下，“听说你们最近抓到了一个恶魔？”
艾欧尼亚虽然分裂，但各个地区之间的交流并不少。
托酒馆老哥以及类似存在的福，这些消息会随着他们的走动而传遍每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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