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字坡
大树十字坡，客人哪敢过？
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十字坡这地头，可是有些名气的。
至于为何么…
自然是常有在此失踪的人物，更有传言，是被做了肉馅。
按理来说，周通一行人不走官道，应该是不过此地的。
不过这三人一个比一个狠，自然也不怕这些牛鬼蛇神，因往十字坡走乃是近路，是以三人就往这寻常人都不会去的地方。
却说这十字坡的酒家，倒是安在了个显眼之处。
周通三人看去，为头一株大树，四五个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缠着。
看看抹过大树边，早望见一个酒店，门前窗槛边坐着一个妇人，露出绿纱衫儿来，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
见三人来到门前，那妇人便走起身来迎接。
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见那妇人如何？
眉横杀气，眼露凶光。
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
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
红裙内斑斓裹肚，黄发边皎洁金钗。钏镯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
却见那那妇人倚门迎接，说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
周通三人对视一眼，却各自露出了个了然的表情。
这么个骚魅的婆娘，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这十字坡的酒家，要说没问题，糊弄谁啊！
当下三人各自心灵神会，便有周通上前问道：“大娘子，你家这大馒头，可是肉馅的？”
那妇人自然就是母夜叉，孙二娘。
见得周通提着一杆银枪而来，眉头微微一抬，却道：“客官说笑了，这哪有做素包子的…”
说着，便是起身做福，要把三人给引进去。
三人鱼贯而入，但见这酒家不大，总归就摆着五张桌子。
孙二娘把三人引到一副柏木桌凳座头上，见三人虽是坐下，却各自手不离兵刃，又是微微抬了抬眉头。
自觉…
这三人皆不好惹。
正想着，却见其中一个大和尚与一个年轻人都脱了上半截衣裳，搭在一边窗槛上。
与自己搭话那人却衣冠严实，笑与二人道：“哥哥，史大郎，这还没开吃了就脱衣，看来今日是要好吃一顿。”
又见其中那个露出九条纹龙的年轻人应道：“咱们到了哪里不是胡吃海喝一阵，便是只有哥哥你这约束的很。”
说着，却把随身包裹打开，孙二娘只见其中那是银灿灿的，说不清有多少银子。
本来嘛…周通从桃花山就带了不少的钱财下来，等从太尉府离开的时候，高展这好兄弟也不会忘了自己，更是带了不少金银。
只是按理说是财不外露，然史进却是一点没有遮掩的意思。
直接摸出一把碎银子道：“大娘子尽管好酒好肉招待。”
孙二娘一见，笑容越发可掬道：“客官，打多少酒？”
史进挥了挥手，一副土豪样子道：“不要问多少，只顾荡来，肉便切三五斤来，一发算钱还你。”
孙二娘特别提醒了下店内的特色美食道：“也有好大馒头。”
史进听着呼道：“也把二三十个来做点心。”
孙二娘嘻嘻地笑着，入里面托出一大桶酒来，放下三只大碗，三双箸，切出两盘肉来。
一连筛了四五巡酒，去灶上取一笼馒头来放在桌子上。
只是…
这来回几趟，却见三人筷子也不动，只是直直坐在那。
孙二娘一见情况不对，却脸色一变道：“客官为何不动手，可是这酒菜不合胃口？”
“且是说好，咱们店里头，出了点的酒菜，可都要结账，没有退货的道理。”
周通闻言，却伸手朝着那肉包子一抓，掰开了看去，只一眼，就有些嫌弃的重新合上，丢给孙二娘：“酒家，这馒头是狗肉的…还是人肉的？”
孙二娘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陡然又换了嘻嘻笑的表情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荡荡乾坤，哪里有人肉的馒头？”
“我家的馒头肉馅，皆是黄牛的。”
周通却大笑：“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孙二娘越来越感觉三人像是来找事来的，只眼看三人不好惹，又身上带着这么多钱财，只想叫三人放下戒心吃喝，好用蒙汗药蒙翻了三人。
当即又笑道：“客官哪里得这话，只怕都是你自捏出来的。”
边上那和尚听得又插嘴道：“娘子，你家丈夫却怎地不见？”
孙二娘听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就是不吃喝起来，心里早是不耐烦了。
只是再是不耐烦，此刻也只能先是忍耐住了才是。
便还是客气应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
话音一落，却听周通又道：“恁地时，你独自一个须冷落！”
孙二娘听得心头暗骂：“这三老贼人却不是作死，倒来戏弄老娘！正是灯蛾扑火，惹焰烧身。不是我来寻你，我且先对付寻厮！”
当下又是劝道：“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几碗了，去后面树下乘凉。要歇，便在我这家安歇不妨。”
岂不料此言一出，便见三人猛然起身，先通报了姓名一番道：“我乃是桃花山二当家，太尉府制使，小霸王周通！”
“这个是渭州经略府提辖，五台山花和尚鲁智深！”
“这个是史家村史太公之子，九纹龙史进！”
如此一一介绍了详细，却见周通眯着眼睛，仔细盯着那孙二娘，语出惊人道：“孙二娘！我可再是问你一句，这酒食...咱们究竟吃不吃得？”
孙二娘听着这三人的名号脑袋都昏了。
这叫是匪不匪，官不官的，听着就是别扭。
只是再是别扭，孙二娘却也听得出来三人决然都不是好惹的主！
再有就是这小霸王周通，竟然就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号...
这家伙...
到底是哪路人？
太尉府制使...这到底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