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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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埋油面

灭了竹思宽一行人,徐量可不怠慢,烧尸火一裹,把死尸烧成骨灰,装骨灰罐里头了。

烧尸火烧了这么多的人,如今的威力已经变得越发的强悍。按照徐量的估计,如今要是再碰到五鬼道的那些僵尸,不用凭借阴阳局,也不用凭借钟馗纹,光靠这身上的烧尸火,就能够将他们打得大败而归。

阴阳灯照,人影斑驳,定价四品,得个奇术:转轮术。

“善哉,善哉!”

徐量杀竹思宽,主要因为他是打行的人,可不是为了贪图这个劳什子。

杀了打行这么些人,这梁子结大了,后头指定不死不休。

徐量可没悔意,打行要杀他在前,这可是对面先寻的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寻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端了打行老窝,不然可睡不着安稳觉。

徐量没想挥胳膊抡拳头,他找寻多日,攒下不少镇物,正想试试厌胜术的威力。

事已传开,徐量也不藏头露尾,青团大褂对襟压扣,步子一迈,直奔打行。

半炷香的功夫,徐量步子一停,面前一座大院。

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好一间深宅大院!

这是打行老窝,住几百人都富裕。

原来这大院是做生意的,卖笔墨纸砚,后来卖墨的,卖纸的,卖砚的都走了。

又几经辗转,打行得了这块地盘,当成了据点。

打行里头,规矩可多。设四梁八柱,最上头是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

打行大当家,原是个破落户,傍上个富婆,后来才发迹的。

人傍富婆,可不是吃软饭,而是真爱,隔三差五去独孤院看一回老太太呢。

徐量打眼一瞧,这府宅可够气派,门旁两条春凳,上头挂着铁丝灯笼,迎面是影壁,院里高搭凉棚,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他有心试试厌胜术,没推门而入,站墙外头,掏出块砖头,咣当扔进去了。

嘛玩意?砖戴孝。

江湖上有名的厌胜术,砖头上系着白布白条。纸人绑上头,戴着白帽,穿着孝衣,这玩意扔谁家里,不消几天,必有人亡。

这个砖戴孝,纸人以血点睛,凶煞气更盛,扔谁院儿里,一炷香的功夫,就可见血光之灾。

徐量豁楞砖头扔进去,忽听咔嚓一声,哎,砖戴孝碎了。

咋回事?徐量直犯迷糊,打眼再一瞅,瞧见大院上头,挂两盏红灯笼,灯笼上头那瓦,雕禽画兽,镂刻八卦,他了然了。

原来院里放了镇物,那灯叫八宝灯,那瓦叫风水瓦,是克厌胜术的吉镇。

看来打行也有懂厌胜术的好手,不把这俩吉镇破了,厌胜术可无从施展。

这一琢磨,掏出一个木鸢,也是个镇物。手一托,朝上一送,木鸢无风而飞,翱翔屋瓦之上。

木鸢里头,放着大恶之人的尸油与骨灰,可破风水阵法,可破厌胜吉镇。

果不其然,木鸢飞在半空,翅膀一抖,骨灰散落下来,跟放烟花一样,落在灯瓦之上。

风水瓦碎,八宝灯灭。

没了吉镇,可安心下厌了。

徐量一掏乾坤袋,端出四碗油泼面,按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方位,埋在大院儿外四角。

你看这碗,又大又圆,你看这面,又长又宽。

嘛玩意儿?厌胜术:埋油面。

油面又长又宽,如同白绫,按照四象方位,埋在院外四角,院里人便会中邪一般,无故上吊,寻死觅活。

徐量捏把墙角腐土,放大碗里,连碗带面,埋的瓷实。

面一埋,可了不得,打行的人浑浑噩噩,个个要找白绫上吊。

找不着白绫,麻绳也凑合。没麻绳,粗麻灰裤子,老太太裹脚布,见着啥用啥。

实在没得用,弄根面条也要挂脖子上,这个吊非上不可。

一口茶的功夫,房梁上挂满白布、粗绳,一群打行的人,吊死鬼一般,挂在上头,吐着舌头,凸着大眼,口吐白沫。

才多会功夫,人叭嗒死七八个。

打行三当家,叫竹元璋,竹思宽他爹,亲不亲爹不知道,反正夫妻俩成婚才半年,就给他生个胖大小子,他乐坏了。

竹元璋,早些年混迹江湖,拜师学艺,习得一身厌胜术,拳脚虽不行,厌胜术却奇诡难防,杀人甚多。

他瞧众人都上吊,嘴里直犯嘀咕,打眼一瞥,房上风水瓦碎,八宝灯灭,他瞧出了端倪。

吉厌被破,八成是有人使厌胜术。

他精通此道,略微琢磨,看出了门道,忙吩咐打手,到大院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去扒土掘物。

这一扒,四碗油泼面扒了出来,上头油光满面,汪一层通红的辣椒油。

一瞧这面,竹元璋阴了脸:“埋油面,好歹毒的手段!”

一清嗓子,又开了口:“面还温热,施术之人定在附近。找他出来,把他剁成肉酱!”

一群打手,刚要去寻,有一位忽踉跄而来,手里捧个黑纸扎成的乌鸦。

“三当家,您瞧瞧,这啥玩意?”

“在哪瞧见的?”

“埋油泼面那里,下边埋着面,上头矮树上,有个鸟巢,里头躺个这玩意儿。”

竹元璋瞧了又瞧,没瞧出端倪,他正纳闷呢,黑纸乌鸦两眼泛红,眼里似有人血流动。

黑鸦眼一亮,打行的几位可遭殃了。

这个手里趁着刀呢,不知怎么,刀没攥住,当啷掉地上,斩断两根脚趾。他呜嗷大叫,脚一踢,刀飞起来,刀尖儿扎旁边那位屁股里,白刀子进,黄刀子出,两人扭打在一起。

那个脚下拌蒜,像踩了块西瓜皮,踉跄几丈远,晃荡到门口。一抬头,撞一肥婆怀里,也不太肥,半吨吧。肥婆骂他吃豆腐,哭天抹泪,死活要嫁给他。

院子里头,但凡瞧了眼黑纸乌鸦的人,个个立即倒血霉,不是血光之灾,便是飞来横祸,没一个人落着好。

竹元璋这一瞅,细一琢磨,大腿一拍,眉头拧成几道。

“坏了!这是厌胜术:乌丧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