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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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人皮皮影戏

嗷哧一嗓子,可给徐量吓够呛,瞧皮影的过路客,也都一激灵。

弄嘛呢?皮影咋开口说话啦?

皮影说了一句,可还没完,声可止不住,杂七杂八又胡说一通。

在这当口,隔亮布一掀,耍皮影的艺人上前,嘴里字正腔圆。

再一听,声跟皮影说话一个样。

看客袖子擦冷汗,感情是这人暗语,还寻思皮影成精呢,可吓够呛。

耍皮影的上前作个揖,赔罪道:“皮影村的皮影戏,讲究栩栩如生,以假乱真,惊扰了各位,赔罪赔罪!”

看客直摆手,不当个事儿,徐量却直皱眉。

他诸多江湖奇术傍身,耳朵灵着哪,刚才那声儿,不像隔亮布后传来,八成就是皮影出的声。

再一个,这人字正腔圆,跟刚才那声儿听着像,可听仔细喽,到底有些差别。

他这正琢磨呢,这人一抬手,六尺来高的皮影折起来,卷成一团。

左手持蜡烛,右手拿皮影,烛火对着皮影,那么一烧,嘴里可有说道。

“手艺人靠手艺吃饭,可手艺再好,没人捧场,那也白瞎。各位看戏,算衣食父母,惊了各位,照规矩,这大皮影得烧啦,权当赔罪。”

看客直摆手,这人不听,再一瞧,火已烧了半拉皮影。

火光摇曳,这人手一甩,烧大半的皮影扔隔亮布后头啦。

其他人没在意,徐量眼尖,打眼一瞧,哎,隔亮布后头,地上咋有血。

皮影戏接着演,天色一黑,演的可大胆,演起了黄梅戏,没有梅的黄梅戏。

窑调小曲唱着,淫词艳句说着,皮影也换了一茬,花花绿绿,都是衣衫不整的女子,皮影小人袒胸漏乳,春光旖旎。

食色,性也,这玩意下九流,可架不住人爱看哪,说不爱看的,那是爱偷着看。

徐量也看,不是好这口,他是带着批判的眼光审视着里头的丑陋与萎靡。

就演了两出,撤了布,灭了烛,皮影戏不演啦。

为嘛?这玩意勾人,您想再看,那您掏钱,去您房里单演给你瞧。

七八个人,有心里刺挠的,还真掏钱啦,要瞧个明白。

皮影村给借宿的安排好屋子,一人一间,谁掏了钱的,春戏给安排上。

徐量没花钱,被安排间破旧老屋,凑合对付一夜。

临了,人村民可有话说:“吹了灯就歇着吧,有件事得记牢。三更半夜,甭管听到嘛,可别出屋,村里好闹邪,你乱出来,当心小命。”

徐量听的一头雾水,村民啪叉一声,关上门,搁外头给锁上啦。

“闹嘛呢?”

徐量越瞧越邪乎,这皮影村,处处透着诡异。

他哪睡的着,来这为了摆阵,不出去,咋摆阴物?

这屋老旧,门外细铁链挂着铁锁,手一伸,能摸到。

他有一手开锁术,寻思等人都歇着了,他开锁出去。

坐在条凳上,徐量左瞧右看,墙老物旧,没啥看头。

倒是旁边几间房,有人掏了钱,里头说着唱着,正演皮影戏呢。

他干闲着,没事干,运起半里眼,隔墙白嫖,看皮影春戏。

床上鼓捣累了,披件凉衫,二人花园里漫步。

走一阵,夫人回首,面色娇红道:“郎君,臂力能抱我且行且战么?”

夫人挂那浪子身上,一片香艳春色。

皮影耍的好,艳词说唱地道,看戏的那位,直流哈喇子。

正这当口,掌柜的回来啦,他没远行,专等着抓奸呢。

这抓个正着,掌柜的掏出杀人物,乌嗷嗷要杀人。

不是刀子,是门暗器,叫袖箭,箭射出去,可比弓弩。

隔亮布上,皮影小人掏出袖箭,耍皮影戏的嘈杂乱喊,说时迟那时快,袖箭一按,嚯!一支白翎细箭可就射出去啦。

再一瞧,哎,了不得,这箭可不是射浪子,箭穿过隔亮布,直奔看戏的来啦。

细箭如飞,直奔面目。一眨眼,噗呲一声,正中脑门,一招毙命!

这人眼瞪滚圆,临了都没死个明白。

死前嗷哧喊了一声,也被皮影艺人唱声盖过,外头人听了,还以为演的皮影戏呢。

皮影艺人布一撤,嘴一咧,露出一口森然白牙。

掏出剔骨刀,三下五除二,一张人皮给剥了下来。

徐量吓够呛,这一扭头,半里眼又瞧上另一间房。

这演的也是偷奸春戏,可这皮影大,六尺来长,跟人般高,一个人耍不来,两个人布后头一块使活。

自古偷奸出人命,不信你问西门庆。

一样的故事,一样的戏码,一样的结局。

那一出伤风,这一出败德。

妇人叫杨花,出生渔家,打鱼谋生,自小水性就好。

嫁到夫家,闲不住,常背夫偷人。

隔壁有个打铁的汉子,有铁打的身子骨。虽然长得不行,但是长得不行,这俩勾搭上啦。

被相公发现,好一顿打,也不改。相公没辙儿,他一出门,给锁家里,大门不让出,二门不让迈。

这位是续的弦,家里还有个儿子,十七八岁,她算继母。

她相公怕锁门也不济事,一出门,着儿子看着她。看的挺好,给看床上去啦。

继子继母,悖逆人伦,行苟且之事,享鱼水之欢。

东窗事发,母子被捉奸在床,妇人相公抱把朴刀,呜嗷嗷一刀砍将过来,要把淫妻逆子一并杀了。

皮影戏演的栩栩如生,皮影人攥着纸刀,奔着床上砍去。

可再一瞧,了不得,哎,这皮影活啦!

皮影艺人撤了手,皮影却没散架,手攥着刀,像从皮影戏里活了一般,走到人跟前。

手里那刀,锃明瓦亮,也不是纸刀啦,青背大朴刀!

你瞧这刀:刀宽背厚刃非薄,杀人不见血光豪。紫微微、蓝洼洼,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皮影举着朴刀,照看客脑袋砍去。手起刀落,斗大的脑袋掉在地上,叽里咕噜乱滚。

再一瞧,一地的血,跟杀猪没两样。

皮影艺人也是手朝怀里一伸,掏出剔骨刀,一通庖丁解牛,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可就剥下来啦。

大皮影拎着那张人皮,放声大笑,如疯如魔,惊悚诡异。

徐量瞧了这两出,可吓够呛,一脑门的冷汗。

他听过一些江湖传闻,说跑江湖的皮影艺人,有嫌牛皮皮影不逼真的,暗里害人性命,剥下人皮,做成皮影。

他本以为是坊间流言,市井蜚语,谁成想,今儿让他碰上啦!

这可比那还诡异哪!这皮影不但是人皮,还有鼻子有眼,能走能动,还能杀人!这皮影成精啦!

徐量一番思忖,来前阴眼看这地儿,煞气忒重,这下闹明白啦。

皮影村,过路客借宿看皮影戏。一出戏看罢,人皮被剥下来做皮影。

这一年到头得害多少人?这煞气能不重吗?

他想着来摆阴物的,这下摊上事儿啦,吉凶莫测,祸福难料。

徐量忙起身,踉跄到门前,手一把铁链上那锁,用上开锁术,豁楞一声,锁打开啦。

蹭蹭蹭,三步上前,门开两扇,刚要夺门而出,外头有人伸手拦着。

这人驴唇狗嘴,猪鼻鼠眼,三不管的嘴脸,四不像的相貌。

作了个揖,礼数周到,手里拎着家伙事儿,一箱子皮影戏的物件儿。

“这位爷,您瞧皮影戏吗?不收钱,瞧着当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