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色
夜色朦胧，黑暗吞噬了大地。
街道两旁，昏黄的路灯闪烁着微光，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影子，在光影下，扭曲，拉长。
凌晨的夜晚，每一声细微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请仔细阅读以下信息：”
“夜深，极易挑动人的思绪，激起欲望……”
“所以年轻女孩务必打醒十二分精神，时刻留意身边是否有异常！”
“曾经有份报道说，在晚上，人的体内会分泌一种HF激素，作用于大脑腺体，使其受到影响，让人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
“而腺体亦会同步分泌多巴胺，直达人体五脏六腑，这不仅会让人变得难以控制自己，更会让人觉得——”
“肚子好饿。”
鱼渝摸着瘪瘪的小肚子，“古语有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吃串烧烤，整顿啤酒，再来个板烧鸡腿堡。”
李樟婕：“？”
你前面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李樟婕沉吟，“鱼渝，我是想……”
“是臭豆腐的味道！”
小鱼儿鼻子一皱，顿时兴高采烈起来，又蹦又跳地朝前跑去。
未来得及说完的李樟婕无奈扶额，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少女轻轻踮起脚尖，仔细打量小摊前摆放的臭豆腐，娇声道。
“阿姨，这臭豆腐是正宗的嘛？”
摊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阿姨，闻言翻起了白眼。
未等她出声，一旁坐在小凳子前的食客顿时哈哈大笑，“小姑娘，这里是常沙，你说正宗不正宗。”
“噗~”
鱼渝不好意思地轻吐舌尖，不过因为戴了口罩，外人看不到这番娇俏可爱的模样。
“嘿嘿，那阿姨我要两串...窝要广东辣！”
阿姨：“......”
不多会，小鱼儿捧着被炸得金黄酥脆的臭豆腐，与李樟婕并肩来到江边。
此时差不多凌晨十二点，附近人流不多。
鱼渝摘下口罩，递出手里的臭豆腐，“尝一口？”
李樟婕摇了摇头，“我不吃油炸食品，要保护嗓子。”
“那多无趣啊，炸薯条、炸馒头、炸淀粉肠、炸蝉蛹、炸蝎子、炸福建人......”
“可香辣！”
小鱼儿掰着手指头，数得口水直流。
肚子咕咕作响，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她轻咬一口手中的臭豆腐，外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闻着臭但真香。
“好恰。”小鱼儿不由得闭起了眼睛，脸上十分享受。
李樟婕不忘此行目的，“鱼渝，能否再跟我说说......用什么技巧唱歌显得有感情？”
方才节目结束，她便向鱼渝询问、请教，怎么样唱歌才能有感情。
结果鱼渝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李樟婕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之人，便丢下经纪人助理，一路跟鱼渝来到了这里。
小鱼儿嘴巴塞得满满，“敢情，呃......泥说的这猪话就不对。”
“怎么不对？”
“感情不是‘显’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能不能说得清楚点，大道理谁都懂。”李樟婕无奈道。
鱼渝：“......”
好家伙，小婕子真是倔倔的。
我怎么说得清楚，难道跟你说我有挂吗？
小鱼儿吞下最后一块臭豆腐后，拿出湿纸巾擦擦嘴，看着眼前人，开口乱扯道。
“......小婕子，你阅历不够。”
“你也才比我大两岁。”
“......”
二人沿着江边一路闲逛，小鱼儿叹了口气，刚想继续说点什么，一阵吉他声从远处传来。
走前一看，是个中年男人在开着直播唱歌。
他穿着朴素，头发略显凌乱，静静坐在一块垫子上，手指拨弄着吉他，旁边只有伶仃几人围着。
两人不由自主地往那边走去。
中年男人嗓音略带嘶哑，唱得说实在没什么技巧，但却莫名有种让人坐下来静静聆听的冲动。
“小婕子，仔细听，或许这儿有你的答案。”
李樟婕不解，但老实照做了。
小鱼儿拿出手机，在斗音里翻了翻，或许是因为定位推送的原因，没翻几个，居然还真这么凑巧的就找到了该中年男人的直播房。
斗音名，老陈唱歌。
点进去一看，发现直播间人数也只有几十。
鱼渝拉着李樟婕，坐到一旁的石椅上，
“你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李樟婕皱眉，“气息不够，低音沉不下去缺少低频，共鸣还不集中，高音时气冲声带，发声体积大，本嗓消耗过多。”
“这种唱法，唱不了多久嗓子就得废。”
“晕，我不是让你评价唱功。”
小鱼儿一脸无语，“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
鱼渝轻声道：“按道理来说，这位大哥看着都四十多岁了，该是有妻有儿的年纪，可这么深夜都还出来直播......”
“嗯，然后呢？”李樟婕继续询问。
“很明显，缺钱呗。”
鱼渝一脸笃定的样子，“现在大环境不好，他肯定是为了补贴家用，才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这里直播卖唱。”
“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有对家庭的信念，有对生活的感慨，所以才让他的歌听起来，有那份真挚的情感。”
李樟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鱼渝继续胡扯，“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眼，只有你对歌词感同身受了，才能表达出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流露。”
说完，她轻轻扯了扯李樟婕的衣袖。
“走，我们走近点。”
中年歌手一曲终了，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小鱼儿突然问道：“小婕子，你有带手机出来吗？”
“有，怎么了？”
李樟婕拿出手机。
“上一下你的斗音，搜老陈唱歌，给他送个斗音壹号。”
李樟婕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反正也就一万，小钱。
这时。
鱼渝走了上前，“你好，大哥。”
“给你打赏个火箭，可以借吉他用一下吗？我想唱首歌。”
“当然可以！”
看着眼前穿着不俗的少女，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点头应允。
最低档的火箭，差不多也要一千块，自己唱一晚上的礼物都挣不到两百。
小鱼儿指了指直播手机，“怎么样，送了吗？”
李樟婕比了个OK的手势。
少女接过那把略显陈旧的吉他。
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发丝被微风轻轻撩起，温柔地垂落在额前。
小鱼儿轻轻拨动琴弦，轻声唱道。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
大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