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啥叫外星人
会议室空荡荡的，可以坐几十人的大型会议桌边只坐着一个笑得很甜美的女孩，跟叶胜一样的制服，只不过是套裙，领口塞着玫瑰红的蕾丝领巾。
“我叫酒德亚纪，也是这次的考官。”女孩站起身来，向路明非四十五度躬腰行礼。
“请！”路明非拱拱手算是回礼了，大刺刺地走到一个空着的椅子旁，拉开坐下。
在九州的时候，有一个岛国的人也习惯像面前的女考官一般行礼，怪有礼貌的，说话也挺大声，就是实力不咋滴，路明非回忆起自己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挑翻对方数十人的场景，甚至不用萧晨帮忙，够逊的。
叶胜坐在酒德亚纪的身边，打开笔记本，看着路明非：“那么我就开始了。”
路明非点点头，那么就开始吧，拿出老唐秘传之绝招，旁若无人地说道：“My name is Mingfei Lu，a Chinese high school student，I like online computer game and panda…。”
“The great faculty is the key reason，and your college have very good research atmosphere…”
路明非对着考官一口气就连出两招，这两招凝聚了我和老唐整整一晚上的功力，你们扛得住吗？
“我们这次面试不需要问这些哦。”酒德亚纪打断路明非，轻轻柔柔地问，“第一个问题，你相信外星人吗？”
嗨，老唐害我！
不过听着像是文试，文试他老懂了，当然没经历过，但见过猪跑。九州部分宗门招弟子的时候并不看人筋骨，而是考验人虚无缥缈的悟性，条件好的嘛就摆个问心大阵，测得准一点，条件差的也没关系，一问一答，也能看个大概。
只是外星人？九州是环绕着无数的星辰啦，路明非还在其中几颗上跟随着刑天、蚩尤等人一起修炼过，不少星辰是聚集着不少人，有些门派甚至会把自己的宗地驻扎在一些灵气深厚的星宿上。
但说到底这上面的人都是九州的子民，星上哪来的外人？
于是乎，路明非用简洁干练的语言向那个笑起来很亲切的考官解释了九州的星辰，并着重描绘了星辰上几个路明非觉得还行的大宗门，并强调他们都是九州的子民，星上没有外人。
解释完之后，路明非又问道，“所以星上的确是有人的，但这个外......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他在外这个词语中加重了语气。
“就是。”酒德麻纪顿了一下，艰难得消化着路明非的回答，又努力在想如何向路明非言简意赅地解释这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名词，最后换了一个名词替代，“就是天外来客。”
“异界这帮狗崽子，自然来一个杀一个。”路明非沉下脸。
“你们这也有吗？”路明非冷冷说道，“那我路某人一定帮帮场子。”
“也就是说。”酒德麻纪消化着路明非在她看来不着四六的话，“你是相信天外来客的存在咯？”
路明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她说的话。
喂，对我这个面试官尊重一点啊，这是关系你终身大事的面试啊，过了就有大学上啊，不要胡言乱语，然后自顾自的生气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高考能考个二本就不错啦，你能不能上点心啊，明明是我在面试你啊。
酒德麻纪突然裂了，很想摔桌，但为了保持面试官的礼仪，又不能这么做，她觉得自己算是个好脾气，那种传统的大和抚子，就算丈夫出轨，也能第二天微笑着送他出门上班的那种，最后在丈夫回来的晚餐中下毒，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注视着他逐渐不能动弹的躯体，还能继续保持微笑。
这样的好脾气！还是被路明非表现搞得险些崩溃，深吸一口气，做好面部表情管理，她轻轻微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接着问：“为什么会相信呢？”
“你的牙齿跟叶胜一样白诶，很健康。”路明非毕竟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也想起来自己在面试，为了掩饰过去，胡乱找了个理由称赞。
“谢谢路明非同学的赞美哦，请继续我们的问题，那到底为什么会相信呢？”酒德亚纪继续保持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语气平淡。
奇了怪，路明非感受到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是错觉吗？
旁边的叶胜是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对酒德亚纪十分了解的他，一句话也不敢说。
“如果不相信的话，一旦来临，就会付出你不愿意付出的惨痛代价，到了那时，就算追悔莫及也来不及了。”路明非认真回道，言语间流露出一分只有他自己能品味的哀伤。
总算正常说话，将面试拉回正轨的酒德亚纪松了一口气，开始认真的记录笔记。
“你的敌人，你的对手，不会安安静静等你稳稳当当成长起来，再来与你论胜负。”路明非望着天花板：“他们只会趁着弱小的时候扼杀你，破坏你的家园，屠戮你的朋友。”
“与其说相不相信这样的话，还不如早日强大起来。”路明非盯着酒德亚纪继续说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不管能不能做到，人还是要尝试着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在树立一个名为天外来客的假想敌吗？”叶胜插嘴问道，“你是觉得人类社会有面临未知敌人的可能性？”
“但愿没有。”路明非笑笑，随口说道，“谁又知道呢？”
路明非不知道是，他的笑容落在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人眼里，却带有一丝意味深长，叶胜对酒德亚纪使了个眼色。
酒德亚纪点点头，她知道叶胜想说什么，路明非是一个素人，这个素人的意思是指不知道龙族的存在的，她其实很了解路明非，了解路明非十七年来的生活轨迹，这样的生活轨迹下是不会知道龙族的存在的。
那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一个十七岁少年中二的假想敌吗？酒德亚纪出生中二之国日本，神神叨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中二少年没少见，比如自称暗炎魔主，可以用黑暗烈焰吞噬敌人的少年，还有长年戴着一个眼罩，拥有邪王真眼的少女等等。
这些中二少年往往幻想有一群藏在黑暗中的邪恶反派企图颠覆世界的秩序，而自己正是那个被选中的少年或者少女，肩负着粉碎反派阴谋，解救这个世界与水火的崇高使命，当然反着来的也不是没有。
路明非难道也是其中一个？当然说从某种程度上来，中二少年少女们在不经意间看破了世界的真相，虽然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样说也说得通，但.....酒德亚纪确信路明非十七岁的人生中从未知道有龙族这一事，那是他有所察觉吗？
“第二问题，你相信超能力么？”酒德亚纪问道。
“不相信。”路明非说。
酒德亚纪拿着笔等了一会，没等到路明非这家伙继续开口的意思，只得开口再问道：“嗯，那为什么不相信呢？”
“吾辈武者行走天下依靠的只有一双无坚不摧的拳头以及千锤百炼的战躯。”路明非双手击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又努了努嘴，示意酒德亚纪和叶胜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身体。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酒德亚纪面无表情，哪怕是在高中生里，你也算瘦弱的，别的不说，前面进来的赵孟华就比你强。
“哪怕是长生界的神通者，也是向内追寻，从自己的本质中觉醒和淬炼自己的天生神通。”路明非接着说道，“无论哪一种，若想攀登境界的高处，不明晰自己的道路可不行。我见过的，也有人无法苦耐修行的寂寞与艰苦，一味依靠外物，追寻种种的捷径，比如祈求神明的赐有，他们还自夸此为超能力，真是可笑，虽说了获得一时的强大，但终究化为尘土。”
路明非说到这，想起了初入长生界的种种对手们，很多人依靠天材地宝的药力，或者神明的赐福等等，一时逞威，可这助力最后只会变成绊脚石，使他们修为不得寸进，超能力，呵，自诩的超能力，我这双铁拳可不知砸碎了多少。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路明非老气横秋的教训起酒德亚纪，“要脚踏实地。”
我信你个鬼，你个中二少年，说得跟真的一样，虽然内心深处在疯狂吐槽，但酒德亚纪还是忠于自己面试官的职责，一板一眼得记录着路明非的回答。
“也就是说你是不相信超能力，不是没有超能力，而是看不起？我可以这样理解吗？”叶胜补充道。
“这么说也行。”路明非不置可否。
“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酒德亚纪记录完路明非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后问。
唯心还是唯物？精神和灵魂还是物质和肉体？唯者，道一以贯之也，精神与灵魂相对应，物质与肉体相对应，此方世界是以心与物诠释对道的理解吗？有点意思。
“自然是齐头并进，缺一不可。”路明非站起，双手负在身后说：“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这是一个超乎寻常的回答，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更显得尤为出色，与他之前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言语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换了一个人在回答问题。酒德亚纪笔尖微顿，期待路明非能进一步阐述他的见解。
“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心清而物浊，心动而物静。”路明非神情平淡，与酒德亚纪叶胜二人论道之，“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
路明非眼神清澈，每一次张开口，词语便有争先恐后从他嘴里蹦出来，仿佛迫不及待的向外界发出大道的微妙回响。
“如此，则斯道成矣。”路明非的话音还在会议室中飘荡，人却不知何时飘然而去。
“他什么时候走的？”酒德亚纪猛然惊醒，问旁边的叶胜。
叶胜摇摇头，显然也是没注意到路明非是何时离开的，神色还沉浸在路明非的一番话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