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日已过,该上路了
桑兰依正欲解释,桑宛舒便笑出声,扒在狱门道:“大姐姐不是自诩出嫁从夫,该不会是你的好夫君,大义灭亲,把你送进来的吧?”
她说的本是混话,却一语中的。
桑兰依微愣道:“是也不是。”
桑宛舒神情不耐,诘问道:“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都这个时候了,大姐姐还卖什么关子?”
柳霏烟催促道:“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桑兰依娓娓道来:“母亲不是要我传信给外祖父,兰依不好贸然前去,于是就借莲妃娘娘的赏荷宴,把此事告知了知仪表妹,谁知表妹听后,竟撕了母亲的信。”
听到这,柳霏烟惊呼道:“什么?信被知仪撕了?!”
桑兰依义愤填膺道:“是呢,表妹撕了信还不算完,还扬言柳家没有母亲这样不忠不义的女儿,让母亲好自为之。”
柳霏烟气不打一处来,咬紧后牙槽,道:“她真这么说?”
桑兰依道:“我骗母亲作甚,兰依气不过跟她理论,她便怀恨在心,伙同夏二小姐意图把我推下荷花池,幸亏兰依机灵,才逃过一劫,但夏二小姐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害人不成,反受其害,掉进荷花池伤了脸。”
“她活该!”桑宛舒说罢,又道:“夏二自以为跟表姐要好,其实表姐不过是把她当丫鬟使罢了,真够蠢的。”
桑兰依接着道:“夏二小姐是活该,她却诬陷是我害她落水,带着夏大人上门来闹,夫君听信了她的谗言,不得已把我交了出去。”
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桑宛舒乐了:“还真被我说中了,你也够蠢的,活该被人诬陷。”
桑兰依无辜道:“我是愚笨,但此事皆因母亲而起,若不是为了帮母亲传信,我也不会遭人陷害,夫君也不会疑我,所以我才说是也不是。”
“你自己技不如人,反倒成了母亲的不是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不知道你能干些什么?”
柳霏烟本来就对桑兰依没好感,现在看她更是窝火。
只是传个信而已,都能搞成这个样子,枉费她对她的信任。
桑兰依低声下气道:“没能帮到母亲,是我无能。”
她认错的态度还算端正,柳霏烟就是再气,隔着牢房也拿她没办法。
桑宛舒担忧道:“娘,现在怎么办啊,连外祖父都不管我们,咱们就真的要去岭南了。”
“是啊,怎么办啊,娘也没有办法了。”
柳霏烟面如死灰,坐在枯草上发呆,岭南之行,怕是躲不过去了。
桑宛舒见她这样,使劲拍打着牢门,道:“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不断重复这两句话,吵吵闹闹叫到大半夜,但始终没人搭理她。
桑兰依被吵的头疼,捂耳道:“岭南天高路远,二妹还是省省力气吧。”
桑宛舒停止吵闹,把怨气撒在她身上,道:“我就要被流放到岭南了,这下你开心了吧?想笑就笑吧,我知道你一直在妒忌我。”
桑兰依蹙眉道:“二妹此话何意?我何时妒忌过你?”
桑宛舒道:“你别不承认,你妒忌我有爹娘疼爱,而你没有,所以相府遭难,你一点也不伤心。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个丧门星,我现在这么惨,都是被你害的!”
“二妹落得如此下场,是被父亲所累,与我何干?与我娘何干?难道我一头撞死,才算伤心?”
桑兰依声音冷了下来,她的确羡慕桑宛舒有爹娘疼爱,也仅仅是羡慕,从未有过妒忌。
她看得出来,桑宛舒只是想找个人发泄愤怒,而她就是那个倒霉鬼。
桑宛舒没拿捏到她的痛处,恶毒道:“你别得意,你的下场,不会好过我!”
“我的下场好与不好,二妹只怕看不到了,姐姐听说岭南多瘴气,二妹务必保重身体,说不定你我姐妹,还有再相见的那一日。”
桑兰依勾唇一笑,靠在墙壁上休憩,不再理会桑宛舒的无理取闹。
桑宛舒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激动道:“桑兰依,你是不是在咒我?你一定是在咒我,你说话啊!”
桑兰依闭着眼,继续装睡。
她听到桑宛舒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跑过来骂她,听着听着,竟真睡着了。
次日
桑兰依被下钥的声音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一个圆脸狱卒朝她示意。
狱卒道:“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对此,桑兰依毫不意外,道了句“多谢。”便起身出去。
桑宛舒见她被放了出来,朝狱卒道:“官爷,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
“马上就到你了。”狱卒找出对应的钥匙,几下拧开了锁,道:“三日已过,你们也该上路了。”
桑宛舒战战兢兢道:“上路?上什么路?”
“去岭南的路。”狱卒把柳霏烟母女往外赶,催促道:“行了,赶紧走吧。”
“我不走,我不去,我不要离开京城!”
桑宛舒哭天喊地,抱着大牢的门不撒手。
狱卒恐吓道:“你再不走,等用完了刑,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走,我们这就走。”
柳霏烟半拖半拽,带着桑宛舒离开大牢,比起流放,她更怕死。
她刚到大理寺门口,桑时安和桑秉承就被狱卒押了出来。
跟她不一样的是,他们脖子上带着枷锁,而她只带了锁链。
桑宛舒见到桑时安,扯着嗓子喊道:“爹,你救救我,我不要去岭南!”
她想冲过去找桑时安,但是被狱卒拦住了,桑宛舒急得干瞪眼,一声接一声道:“爹——!爹爹!!”
桑秉承同她差不多,哭喊着:“娘——!你快救救孩儿啊,孩儿不想死!”
“承儿,我苦命的孩子,是娘不中用,娘救不了你。”柳霏烟心如刀割,捶胸道:“老爷,你把妾身害得好苦!”
桑时安叹气道:“霏烟,带着舒儿快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柳霏听从他的吩咐,含泪拉桑宛舒走,眼下能保一个是一个。
桑宛舒挣扎道:“不,我不走,我不要离开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