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死搏杀，出其不意。
簌！簌！
只听树丛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蝉站在原地，又集中注意力仔细听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什么，随即靠过去用刀小心拨开灌木丛，但也什么都没看到。
张元才有些惋惜道：“不会是妖兽吧？早知道该悄悄摸过去。”
“可能吧。”
王蝉点了点头，缓缓把刀收回挂在腰间的刀鞘。
在这方面上，他们两个实在太缺乏实战经验，或许换个经验老道的弟子，此时已经有收获了都说不准。
然而，正当两人准备继续往岩壁下走。
王蝉的步伐却是再次一顿，又听到他们来路方向，隐约传来一阵草木被拨动的声音，而且并不像山中野兽会发出的动静。
哗啦！哗啦！
声音很快在耳畔放大，在朝还在朝这边靠近。
“好像有人朝这边过来。”
王蝉循声看去，朝张元才提醒道。
张元才停下动作，顺着王蝉目光抬头看去，但什么都没听见，疑惑道：
“小王，是不是听错了？”
话音未落，就见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提着一把开山刀，从一片灌木的缝隙中走了出来。
“杨杰。”
王蝉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他记得中午自己和张元才还和对方在营地饭堂一起吃过午饭。
而当他们看到杨杰的时候，杨杰也已经把目光朝崖壁这方向望来，然后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杨师兄。”
两人见状都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是两位师弟啊。”
杨杰回应一声，一边踱步朝他们走来，一边笑着道：
“正好我也准备在这边过夜。”
“那师兄和我们一起吧，正好晚上也有个照应。”
王蝉识趣地发出邀请，而等对方靠近过来，他本能就开始警惕起对方手上的开山刀。
很快，杨杰已经走到十步之外。
而就在这时，王蝉却是忽然敏锐察觉到对方脸上原本还算温和的笑容，一下就变得戏谑起来。
“不对劲！”
他虽然对于杨杰的转变，有些不明所以然，但还是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随即毫不犹豫“唰”地一声拔刀出鞘。
杨杰冷冷一笑，身形陡然一快，已经朝王蝉冲了过来，手中开山刀也已蓄势待发，势大力沉地斩落而下。
面对养气境的蝼蚁，他连演戏都懒得演，更懒得说些废话。
反正，怎么都是一人一刀的事情，又何必浪费时间？
此时此刻，杨杰脸上表情狰狞中带着一些讥讽，脑海中几乎已经浮现出王蝉在自己这一刀下完全做不出反应，就被直接劈成两半的场景。
呼。
一阵刀风骤然呼啸而起。
千钧一发之际，王蝉毫无惧意，只是猛然把左手向杨杰一挥，同时手掌一折，拉动了一根绑在手指上的细线。
咻！
刹那间，一道黑光划破空气，朝杨杰的胸膛射去。
杨杰脸上笑容骤然一僵，虽有心躲闪，但奈何两人距离不到一丈，只能选择勉强避开要害，同时调转气血，硬接下这一击。
呲！
黑光落在杨杰的左肩之上，穿破衣物发出细微的声响，然而竟没有如料想中那样没入皮肤，而是被坚韧的皮肤直接弹飞了出去。
杨杰身形微顿，下意识微微低头瞥了眼肩膀，脸上重新浮现狰狞笑意：
“雕虫小技，也想伤我......”
“小巧的东西，威力还是不太够。”
念头闪过心间的同时，王蝉身形一动，右臂就在气血涌动之中膨胀了一圈，紧跟着便抬手朝对方挥去一刀。
“这刀...好快！”
杨杰瞬间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抬刀迎击。
嗡！
金铁交击之声中，一串火星在这夜幕下陡然爆开，两把钢刀在两股巨力中巨颤。
“怎么会。”
杨杰表情倏忽一变，手中的开山刀一时不慎，脱手而出，向后方飞去。
王蝉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制胜机会，脚尖猛然一点，身体骤然前倾，同时扭转刀锋，将力量全部集中于刀尖之上，由上而下劈下一刀。
这乃是虎啸刀法中杀力最盛的一式杀招。
猛虎扑食！
呼呜~！
破空声中，凌厉刀光乍现。
眼见一刀从头落下，杨杰浑身汗毛倒竖，但虽惊不乱，生死关头反应比平时还要迅速许多，身形一矮，顺势朝后方滚去，让王蝉这刚猛无比的一刀几乎贴着脚边掠过。
呲音！
抓住王蝉一刀落空的间隙，杨杰顺利拔出腰间钢刀，脸上已再无讥讽，唯有庆幸。
他能躲开那致命一刀，三分靠实力，七分是运气。
“好在运气在我这边，不急...先稳一稳，摸清他的路数。”
心中一动，杨杰紧跟着又是连退数步，打算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王蝉则施展“猛虎扑食三箭步”，步步紧逼，继续抢攻上前，手中钢刀如风舞动。
奈何杨杰只退不攻，加上所掌握身法，远比‘林间游步’精妙，尽管险象环生，却让王蝉一时难以得手。
而当适应节奏，杨杰忽然眼神一凝，稳住步伐，又抬手与王蝉对撞了一刀。
嗡！
两刀相撞，火花四溅。
杨杰借力往后跳出一段，让王蝉不再具备直接出刀的距离，然后微微喘息着开口骂道：
“没想到你这狗东西，藏得这么深，竟也是炼皮...差点着了你的道。”
话音未落，他原本还有些惊惶的神色一定，眼神微眯，话锋一转地笑呵呵道：
“不过...你似乎只会一门虎啸刀法吧？告诉你，这刀法我从小练到大，熟悉的不能再熟，刚刚那一刀你没杀了我，今天你便是炼皮，依旧难逃一死。”
他此时说这样的话，除了拖延时间恢复体力，同样也为了用心理攻势，影响王蝉的心境。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这点放在捉对厮杀中同样适用，心境只要一乱，无论是生出恐惧，还是愤怒，都会让人产生更多失误。
而生死交锋，一点失误就足够致命。
好在凝神戒作用下，王蝉心态并没有受其干扰，注意力只集中在对方刀锋之上，但也没再抢攻上前。
一方面是一连十余刀落空，他气血损耗要比杨杰更大，也需要一些时间调理开始紊乱的气息。
另一方面是他发现事实确实如杨杰所说，对方太了解虎啸刀法，往往自己做出第一步，对方就能猜到下一步。
“要像用袖箭一样，出其不意才行，距离要够近...”
一念及此，王蝉深吸一口气，转身就飞快朝身后树丛中跑去。
“哼！”
杨杰见状面露冷笑，当即转守为攻，双膝一曲，一伸，身形骤然拔高，手中钢刀在半空斩向王蝉后背。
“死！”
下一刻，王蝉猛地顿步，身形一矮，如同猛虎匍匐身躯，返身一刀斩出。
伏虎听风，正是适用于不利境地时，防守反击之技。
叮！
咔！咔！咔！
两把钢刀瞬间对撞，并紧贴在一起，形成了角力之势，刀锋摩擦火花不断迸射，并发出一连串清脆刺耳的声响。
角力之中，王蝉和杨杰用刀的右臂，都是鲜红一片，微微膨胀，青筋暴起，只是一时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王蝉能感觉到自己开了四个窍穴的臂力，明显要胜过对方许多，但杨杰只是稍稍抖动身体，却仿佛能调动身体其他部位的力量与自己抗衡。
“你藏的真是比我想的还深...手少阴心经已经完全打通了吧？但真是可惜，时间都花在这上面，只会一门虎啸刀法，你今天依然要殒命在此！”
四目相对，杨杰冷笑着对王蝉施加心理压力道：
“现在是伏虎听风，想防守反击？下一步要用虎尾扫林，乱我阵脚？呵呵，别痴心......”
只是他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噗！
却见王蝉空着的左手忽然再次抬起，毫无征兆地向前一扬，洒出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粉尘。
霎时间，细密的白色粉末，劈头盖脸地将杨杰笼罩，让他猝不及防之下，身形为之一僵。
与此同时，王蝉感觉到手臂上的压力骤减数成，抓准时机，刀势一变，使出一式虎尾扫林。
这一招又快又急。
然而，杨杰竟是闭着眼，手腕微转，把刀一竖，还是将此挡下，显然是早就想好了化解的方法。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王蝉一刀被挡，趁着对方眼盲，直接化砍为刺，一抽一送，扎向杨杰的胸腹。
呲！
这一刀，扎的结结实实。
杨杰脸上瞬间流露惊骇之色，感觉到体内一阵冰凉。
“完了.....”
这一刻，他心中忽然开始有些后悔。
若是刚开始，自己不那么早暴露意图，应该完全走不到这一步才对。
王蝉并不罢手，持刀右臂迅速使劲一搅，再搅。
嘎吱！嘎吱！
血肉被刀锋搅碎之声接连响起。
“啊！”
杨杰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口中涌出一股股鲜血，本能松开手中钢刀，转而双手向胸腹间颤抖合拢。
王蝉心知局势已定，一把将刀从对方体内抽出，接着一脚将其踹得倒飞出丈许距离。
嘭！
杨杰身躯落地，在地上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双眼圆瞪，没了气息。
王蝉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尸体，大口呼吸，调理体内翻涌的气血。
这或许才算是他习武以来第一次生死战。
而短短数十息之间就解决了一个前些时日还需要仰望的强手，他心里非但没有半点得胜后的兴奋，还感觉一阵心悸。
若是没弄清潜在的敌手，杀机真是会来得猝不及防。
而且自己赢得实在太吃力了。
若不是对方刚开始没料到他的真实境界，太早暴露意图，也太过轻敌，让他几乎掌握了对抗的主动权，加之还有超出常人理解的底牌，死的很可能就是他。
“我的气血应该比他强...看来二阶武技和一阶武技的差距，比想象中还大得多，希望能开到一个.....”
发自内心感慨了一句，王蝉心怀庆幸地走向杨杰的尸体，俯身用手在对方头顶一扫而过。
...
宝箱栏：绿色宝箱*1
...
“小王，你没事吧？”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张元才带着关切的声音。
王蝉侧身望去，就见张元才提着弓，向自己跑了过来，随即微笑着摇了摇头，庆幸回答道：
“还好我准备了袖箭，还随身携带了一瓶药粉。”
一路跑到王蝉近前，张元才先是看了看杨杰的尸体，才扭头看向王蝉，讷讷问道：
“你...已是炼皮境？”
他心底其实早有答案，只是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刚刚王蝉和杨杰交手的时候，他早就反应过来，本想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插不进手，拿刀吧怕碍事，拿弓吧怕误伤，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嗯，前几天刚刚突破。”
王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多说。
张元却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道：
“放心，我不会与其他人说的。”
“嗯。”
王蝉没有客套道谢，只是也跟着咧嘴笑了笑。
一方面，就凭张元才没有逃跑，还想着用弓箭帮他，就值得他信任。
另一方面，其实对方说不说，对他都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影响。
武道一步一个脚印，寻常人可没捷径可走，进境快就是资质高，要么悟性好，要么根骨佳，他大可在悟性上做文章，跟严开坦白交待，而他也从没听说过哪个势力会扼杀自己手底下的天才的。
况且今天他的底牌是炼皮境，可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是炼肉境了。
见王蝉反应如此平淡，张元才却是愣了愣，不由自主就想起几个月前自家三叔曾把王蝉比作浅水蛟龙的那番话。
原本他并没把那番话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这个天下，武道至上，即便头脑灵活，终究也不过是任强者摆布的玩偶。
但现在他却恍然发现，原来姜还是老的辣。
只用不到一年，更准确的说是不到九个月时间，从毫无武道根基，突破到炼皮境，无论放在哪里，都绝对是人中龙凤。
于是，他此刻愣神之中，心里没由来便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
是因为这样的人是自己的朋友，而自己又受朋友如此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