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也是你爹的意思,护法记名弟子!
停靠在溪边四合院外的马车缓缓启动,沿着镇中的小路前行,最后又停靠在另一处位于溪流下游的独门小院。
妇人走下车来,并未去敲门,而是直接来到溪边望了望,很快在溪边看到一个正练着腿法的身影,随即面带笑容地迈步走上前去。
“小鸟。”
“娘,您怎么又来了?”
听到声音,严鸾停下动作,扭头望去。
“你又不回来,天气凉了,给你送几件衣服和新被褥,虽然你不怕冷,但是山里湿气重。”
严夫人笑着说完,想到什么,脸色一板道:
“还有,我在家听说你最近和姓左的小子走的很近?”
“娘,您这又是听谁胡说的?”
严鸾面露无奈之色,嘴唇翕动,想要解释什么,但忽然莞尔一笑,转口道:
“您不是总想抱外孙,还嫌我年纪大了么,正好找个人嫁了,让您眼不见为净。”
“你找别人娘自然高兴,反正找姓左的小子绝对不行。”
“为什么?”
“他长的丑。”
“我还以为您会说他是我师叔呢,长的丑这也算理由?”
严鸾白眼吐槽了一句,又似笑非笑道:
“人家可是讲武堂公认的天才,多少帮里的堂主护法都看重的很!”
“怎么不算?你外公,外婆,祖父,祖母,还有你爹和我,哪个年轻时候不是十里八乡顶漂亮的人儿?真说起来我在他那年纪都快炼骨了,什么武道进境我不管,咱们家的传统,可不能在你这断了。
“要是你来年生出个丑小子,丑丫头,我肯定不会喜欢,你爹也绝对不会。”
严夫人摆了一下手,继续言之凿凿道:
“当然了,你娘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妇人。主要我看那姓左的是阿谀奉承之辈,总之不是良人。娘不喜欢说大道理,但你也要知道,亲贤人,远小人。”
严鸾失笑道:“什么小人贤人,您和师叔只见过一面…而且他今年来家里拜年,你不是还被人家夸的挺开心?”
“那以前李家小子还缠着你时,他怎么不敢来拜年?况且我自己长相如何,我自己还不清楚,还用他夸?只是给你师公一点面子罢了。”
严夫人想了想,严肃道:
“还有,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娘的话也敢不听了?中秋的时候不是让你好好关照关照人家小王的吗?你当时还满口答应,怎么都一个月了,也不去指点指点人家练功?”
严鸾如实道:“他无心武道,成日就看他在这溪边钓鱼,自己不求上进,玩物丧志,我能指点他什么?”
“胡说。”
严夫人两眼一瞪:
“你当你娘住在城里,就什么也不知道么?你常叔昨天才去咱们家,说到小王也是满意的很,还说他专注力很强,反应也快,还很有想法,悟性肯定不差,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还有…我刚刚从小王那里过来,人家刻苦的很…每天都练两个时辰的功,哪是你说的那样不堪。”
“娘…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
“你看,小丫头又想歪了吧,哪来的鸳鸯谱让我点?”
严夫人信誓旦旦道:
“其实告诉你吧,这也是你爹的意思,只是他自己不方便跟你说。你看中秋时候,我让你多关照小王,是不是当着他的面说的,他有没有像之前对李家小子那样直接反对?没有吧!”
停了一下,她左顾右看了一下,压低了些声音:
“等小王从讲武堂出去,你爹还要委以重任,让他帮我们家赚钱,所以你平时自己练完功,也抽时间多去指点指点,在江湖上闯荡,没点武艺可不行,也容易办不成事。”
严鸾迟疑道:“爹他不是跟师公打过招呼了吗?”
“那是两手准备,你爹不一直这样么?除了你师公,你常叔那边也是打了招呼的。不过他们地位高,小王怎么可能时常去找他们,而且你师公年纪大了,看人的眼光也不如从前了,竟看不出小王是在韬光养晦,所以你就是第二手准备。”
严夫人轻轻拍了拍严鸾的肩膀。
严鸾没注意到严夫人说完话后,眼底浮现的狡黠之色,沉默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简单回应:
“那我知道了。”
“走,我们先试试衣服去。”
严夫人顿时灿烂一笑。
……
溪边,竹林,萧瑟秋风吹过,竹枝摆动,竹叶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
两道身影端坐在竹林边小马扎上,手里都持着鱼竿,一个相貌堂堂,一个其貌不扬,正是王蝉和常空。
“今天降温太厉害了,没什么口。”
“我劝你还是老实换回原来的钓法吧,溪水太急,你这不行。”
“不了,刚换好的线,二两银子一根,多试几天。”
“对了,你这些天怎么突然练功勤起来了?”
“马上冬至了,虽说严堂主有安排,但我也需做出点样子,免得让人背后说闲话…其实我的境界也已快到养气二重的瓶颈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语气随意的聊着,虽然一个是堂口弟子,一个是堂口护法,世俗身份有巨大差距,但现在两人是平等的钓友。
当然,这份平等也仅限于大家手里都拿着鱼竿的时候。
“来了!”
正说话间,王蝉忽然神色一动。
哗啦!
幽静的溪水中又传来一道破水之声。
他手中的鱼竿一提,瞬间就被拉成了小弯弓,水中鱼儿摆动身躯挣扎,但在鱼线的牵引下还是被‘飞’出了水面。
“可以啊,这把线加长的玩法,虽然许多地方不适合钓了,抓口也没那么直接,但这样的小鱼,看起来应该都有不错手感,我下午也换一根试试。”
常空扭头看着王蝉,寻思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这几天我也算是发现了,你在专注力上有天赋,虽然根骨大概下等,但你这个人很有想法,悟性应该比很多人强,算是块练武的胚子,若是肯好好打磨,说不得在武道上也有一番成就。”
“多谢护法夸奖,弟子日后一定好好努力。”
王蝉边解鱼,边道谢,只把这当做和贺山岳一般的劝诫。
却听常空继续说道:
“不如我收你当个记名弟子怎么样?”
“恭敬不如从命,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王蝉二话不说,当即放下鱼竿,站起身来,拱手一拜到底。
虽然他猜测,这可能也是严开的安排,方便运作,但从结果来说,成为护法记名弟子,是不知多少讲武堂弟子梦寐以求的事,好处多多,根本不用多做考虑。
“就这样吧,心意到了便好,我不太看重繁文缛节,而且你只是记名弟子而已。”
常空想了想道:
“我不会强求你把武艺练的怎么样,当然若是你在武学上有什么问题,就不用去找教头了,都可以来找我。”
“是,师父。”
“好好钓鱼吧,不说许多别的事了。”
…
“嘿,师父,我这又来了,这手感像小草鱼,好爽,咦...不是...这溪里竟然还有叉尾鮰?”
“蓝色斑点..,是芝麻剑啊,你还真是好气运,我倒从没听说有人在这溪里钓到过。”
“好东西,那我拿回去吃!”
“来,我们换一根竿子试试。”
垂钓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日上中天,已是正午时分。
王蝉放下鱼竿,把水里的鱼篓一提便道:
“师父,我就先走一步了,这竿子就先留在你这吧。”
“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常空头头也不回地道:
“我都收你当弟子了,你平日多来找我请教,冬至的考核也无需多想,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王蝉感觉着一阵阵饥饿感袭来,沉默了片刻道:
“弟子早上练完功被您叫过来时,没来得及去吃早饭,先回去吃个饭,吃完再来。”
“好,那你回去吧。”
常空头笑了笑感慨道:
“年轻时还是得多花时间练武啊,为师坐在这溪边三天三夜,都不会感觉到饿。”
“......”
王蝉没有接话,默默提着鱼篓离开了此地。
......
回到住处路上,王蝉远远就看到院子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边则站着一个老仆。
“是上次在严家叫我吃饭的那个。”
他一眼认出对方身份,猜测严家有人到来,随即快步走上前去。
这老仆看似年迈,但耳聪目明,王蝉刚一靠近,他便上前招呼道:
“王公子,夫人让您跟我走一趟。”
王蝉愣了愣,表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冷汗直冒:
“严夫人在这车上?来这边为何不直接下来见我,还要...带我去别处,这车挺宽…她是炼骨强者,我区区养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严堂主待我可不薄啊!”
心思急转片刻,他深呼吸一口气,果断驱散杂念,心头已充满凛然正气:
“那就劳烦老伯了。”
说罢,他提着鱼篓,就钻上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