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郕王三拜收揽军心
“瓦剌人，就快来了。”
手中拿着铜皮喇叭，朱祁钰继续给下方的士卒泄气。
“如果大明京城失陷，整个北直隶，就都守不住了。”
“我们的妻女，会变成瓦剌人的玩物。”
“我们的儿子，会变成瓦剌人的奴隶。”
“而后，就像一百年前那样，世世代代都给瓦剌人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本王知道，有人怕死，有人不想当兵。”
“户部的官员，如今就在营门外面。”
看着下方已经动摇的士卒，朱祁钰手中拿着铜皮喇叭，开口到。
“有不愿继续当兵的，现在就可以排队去找他们，将自己从军户换成民户，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完这句话，朱祁钰就放下了手中的喇叭，等有人离开。
左顾右盼的看着身边的人，一名士卒突然站了起来，向着营地大门的方向冲去，将手中的兵牌递给了来送粮饷的户部官员。
“。。。”
看着眼前的小卒，户部尚书周忱惊讶的眨巴了几下眼睛，不知该如何做。
“给他们换了民户，放他们走吧。”
这时，礼部尚书胡濙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声音幽幽的开口道。
“让他们现在走，总好过战场上当逃兵，带坏了大军的阵容。”
“好。”
闻言，周忱点了点头，当即令人带着这些人排队去户部登记，而自己则是带着最后的一批大车，进了校场。
晚间的风卷着沙尘，吹的校场之上影影绰绰。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被带动，走出了校场，向着营门而去。
看着下方排队要离开的士卒，朱祁钰叹了口气。
翰林侍讲徐珵，都能搁大明朝堂之上高呼南迁，何必苛责士卒呢，这些人很多都是从土木堡逃回来的，胆气已丧。
“还有人要走吗？若再不走，今后军令如山，就没有走的机会了！”
看着下方站起来要走的士卒数量已经没度多少了，朱祁钰高声的喊道。
五六万人，少说也跑了有七八千。
不过这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了。
宣德年间就开始的武备松弛，不是吹出来的，能有这么多的士卒选择留下，比他预想中要跑一半儿，可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看着不愿离去的士卒，朱祁钰叹了口气。
此时不愿离去的人，心中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死的准备。
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他们的家人。
长舒了一口气，朱祁钰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铜皮喇叭。
欲扬先抑，这气儿泄完了，接下来就该给打气，将军心收归己用。
“我姓朱，叫朱祁钰！是当今的郕王，你们很多人，可能都没有听说过我。”
手中拿着铜皮喇叭，朱祁钰看着下方的士卒，高声的做起了自我介绍。
“但我告诉你们，我们的皇帝朱祁镇，是我朱祁钰的哥哥！”
“诸位将士，不管是逃回来的，还是没有逃回来的，都对的起我朱家。”
“大军仓促出征，在宣府吃了大败，是我朱家，对不起诸位将士。”
“请诸位将士，受朱祁钰一拜。”
说着，朱祁钰手中的铜皮喇叭，就当啷一声音掉在了地上。
“殿下！”
噗通一声跪下，于谦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郕王，对校场之上的京营士卒，行了深深的一计大礼。
“大都督！”
看着高台上下拜的郕王，驸马都尉焦敬以及一群在御门前见过朱祁钰的武将、文官们，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反应快的，已经跪了下来。
“诸位将士，俱是我大明的好儿郎！”
捡起铜皮喇叭，朱祁钰从地上站起，看着下方的士卒，又开口道。
“本王知道，有不少将士此番大军北伐，都死在了路上，死在了敌人之手，死在了逃亡路中。”
“今日，本王已经令户部取来了银子，给将士们发犒赏，一人二两银子。”
“二两？”
听到郕王的话，在郕王第一拜时，就已跪在地上的周忱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郕王让户部运二十万两白银，合着是要给士卒发饷啊。
这么发国库扛不住啊。
“诸位将士不惜性命，护我大明，然本王别无他物，仅能以此微薄，表心中谢意。”
看着在场的将士，朱祁钰口中带着惭愧，继续搞声道。
“想我大明健儿，皆是天下豪杰，岂能区区二两银钱可比，然，近年兵事连连，朝廷无甚闲钱，亦不忍苛刻百姓，唯有有叫军中诸位将士受苦。”
说着，朱祁钰手中的铜皮喇叭再次落地。
“诸位将士，请再受朱祁钰一拜！”
“殿下不可！”
看着高台之上，又一次俯身下拜的那个渺小的身影，在场的不少士卒眼睛都已湿润。
随着传令官声音哽咽的传着朱祁钰的话，他们也知道了上方那人的身份。
往日里，都是他们给别人行此大礼，但那里想到过有一日，会有身份如此之高的人，给他们行此般大礼！
“本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做好死的准备。”
“那怕是用我们的命去绊！也要用绊倒瓦剌人南下的脚步！”
“在场的将士们，要用命，守住京城。”
说着，朱祁钰手中的喇叭再次落地。
“请诸位将要赴死的将士，再受我朱祁钰一拜！”
“殿下！”
跪伏在地上，于谦泪水涌出，声音哽咽。
午时，接到郕王让户部送银子和粮食到校场，他本以为，郕王是要用银钱收买士卒军心。
但那里想到，银钱都是小事，郕王真正的大杀器，是这三拜。
这三拜下去，不说士气如虹，只能说，京营剩余残兵，恐怕都视郕王若皇帝了。
此刻俯身下拜的郕王，比那个三斗粮就让出征的皇帝，太接地气了！
“瓦剌人击败了我们的京营，他们很强。”
最后一次拿起铜皮喇叭，从地上站起，朱祁钰看着下方的士卒，高声的喊到。
“但我们不能退，我们若是退了，我们的家人就都保不住。”
“京城的精锐死完了，我们就是精锐。”
“我们必须要守住京城，才能拦下瓦剌人南下的脚步，才能保住北直隶的百姓！”
脖子上青筋暴起，朱祁钰举起手中的铜皮喇叭，高声喊到。
“为了大明！为了子孙万代！”
“为了大明！为了子孙万代！”
双眼通红的看着上方的郕王，不少的士卒都从地上站起，跟着喊了起来。
“为了大明！为了子孙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