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苑的学生
林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墙壁上出现的蛛网式裂纹，目光明亮，呼吸逐渐加重。
他现在需要确认两件事情。
第一，这的确是自己刚才弹飞塑料瓶造成的。
第二，这是不是承重墙。
十分钟后，林苑坐在椅子上，看着断掉的铅笔，缺角的书桌，又多了一道裂纹的墙壁，愣愣出神。
如此大的力道，指尖只传来轻微的痛感。
那张看上去不太正经的技能卡，创造出了超乎他认知的效果。
怎么说呢……
就好像攒了一个星期的钱，终于走进了那家心心念念的高档餐厅，肤白貌美的女服务员踩着高跟端来釉色精美的盘子，揭开纯银盘罩时，发现里面是一坨粑粑。
可当用勺子尝了一口后……嘿！您猜怎么着？冰淇淋！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关闭闹钟后，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来到后面一栋楼的302室，敲开了贴满小广告的门，穿着一字裙的女人妆容精致，年纪看着也就三十五岁左右，在家里还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长发盘起一根木簪穿过，平添了几分端庄古典。
“你可算是来了，快进来！”女人伸出手拉着林苑的肩膀进了屋，顺手便将门关上，双手推着他的后背往一间卧室里走。
林苑叹了口气：“柳姐，你还是这么心急。”
次卧里，靠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前坐着一个男孩，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看到林苑时翻了个白眼，手指不断按着笔头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像是在表达内心的烦躁。
“小苑啊，这小兔崽子就交给你了！我可算是解脱了！”女人一脸的烦躁，林苑再不来，她就要开始家暴了。
说完这话，她便踩着高跟鞋匆匆走出房间，关门前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他这一次的月考成绩还是很一般，你多上上心啊！”
“好。”
等门被关上，林苑转脸看了眼靠在椅子上抖着腿的大男孩，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书桌上的英语试卷，上面鲜红的数字的确有些扎眼。
“七十三分，其实还不错，比上次提高了五分。”他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先将上面的错题都看了一遍。
因为林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所以闲暇时候，林苑也会为小区里其他孩子补补课，虽然他自己也只是个高中生，可出色的文化课成绩还是获取了很多人的信任。
一个小时三十块钱，林苑的收入无疑给一对一的家教行业抹了黑，可这也是他的核心竞争力。
其实以前，林苑听胡斌说过，老爷子作为镇妖军的老兵，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非常可观的补贴，可老爷子因为某方面原因，拒绝领取。
在家里，林苑从来都没提过这件事，这是老人自己的选择。
“先听写单词吧。”林苑放下试卷说道。
面对每一个需要辅导的学生，他都会先花时间了解对方的基础，然后对症下药。
就比如眼下的秦煜，和他说语法毫无意义，增加词汇量才是提高成绩的最快方式。
“林苑，你非得恰这烂饭吗？”秦煜瞥了林苑一眼，冷笑着说道。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叛逆期，从第一天开始，林苑就感受到了对方强烈的敌意，可他并不在意。
这样的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林苑，我以后是要进入武道学院的，学习根本不重要，你明白吗！”秦煜神色倨傲。
林苑平静地微笑，提醒道：“进入武道学院，不仅仅是看武道天赋，文化课也占百分之二十。”
秦煜不以为意：“只要我天赋足够出众，就算文化课一塌糊涂又怎么样？”
“武道学院会觉得你是个四肢发达但智力有缺陷，从而拒绝你加入——你可以打听打听，上一届就有这么一位学长。”
秦煜的脸色当即便白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对方肯定是骗自己，但是又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林苑已经说了，他可以去求证。
看秦煜不吭声了，林苑拿起书本，指了指书桌，表示听写开始。
“abandon。”
“……”
刚听写到第三个单词，卧室外面传来音乐声，秦煜的注意力又被分散了。
林苑叹了口气，站起身拉开卧室门走出去。
客厅里，换上了一件黄色战袍的柳姐，正对着放在支架上的手机镜头搔首弄姿，眼含秋水双腮微红，放下的长发发尾落到锁骨上，简直就是先天未亡人圣体。
看到林苑站在一旁，柳姐赶紧按下暂停录制键，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嗯。”林苑干脆利落地回答。
柳姐的老公是个开大车的，平日里，家里也就她和秦煜母子俩。
作为全职妈妈，她的时间的确很多，后来闲不住了就开始在短视频平台发视频，现在已经积攒了十几万曹贼粉。
“我知道这是你的事业，但是……”
林苑突然严肃脸，压低嗓子：“柳姐，你也不希望你的儿子成绩一直提高不上去吧？”
“那我……声音小点？”柳姐试探着说道。
林苑无奈点头。
自己就是个臭打工的，有什么资格对雇主提更多要求呢？
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朝着柳姐靠近。
“对了，柳姐，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大大提高秦煜的积极性……”
……
重新回到卧室里，外面的确安静不少，听写结束后，林苑拿起本子看了一眼，深深看了秦煜一眼。
秦煜面色泛红，梗着脖子不说话。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情况，林苑也有些棘手，他无法感同身受，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听写十个单词能错九个，背单词而已，这不是有脑就行吗？
就在这时，卧室门又被推开，柳姐冷着脸走进来。
“小林啊，有些话，该说我还是得说的。”
林苑和秦煜都投去询问的眼神。
柳姐轻咳了一声，板着脸继续说道：“你辅导秦煜也有段时间了，但是他的成绩也没提高多少，所以这个月的钱，我就不给你结了，没问题吧？”
林苑抿了抿嘴唇，苦涩一笑。
“嗯，知道了，柳姐，这是我的问题……”
秦煜惊讶地看着林苑，表情顿时变得复杂。
林苑的家庭情况，他是知道的。
“不是！妈，林苑一小时才三十块钱啊！”
“三十怎么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请他来是提高你学习成绩的！”柳姐杏目圆瞪，有理有据道。
【歉意值+50】
林苑看着秦煜头上飘起来的数字，微微一笑。
虽然上课的时候，秦煜很抵触，语气也生硬，但是在和他的相处中，林苑逐渐意识到，这是个内心敏感却富有同情心的孩子。
前两天秦煜和班上的同学打架被叫家长，也是因为那个挨揍的孩子往女同学的水杯里吐口水。
【歉意值+20】
林苑惊讶地看着柳姐，有些意外，可随即又明白了，柳姐觉得自己现在所受的委屈，都是为了帮助秦煜提高成绩，内心竟也产生了一丝愧疚……
可让林苑没想到的是，秦煜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妈，林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他赚的又不多！你凭什么不给钱！”
“你要是不给林苑钱，以后我再也不补课了！”
“成绩提不上去，那是我脑子不好使，和林苑有什么关系？”
【歉意值+99】
秦煜头上还在飘着数字，突然站起身，拿起书桌上的小金猪砸在地上，里面的钱散落一地，还有一些钢镚滚得到处都是。
“林苑，这钱我妈不给你，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