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生与死，何处是深渊？
克罗兹的手指紧紧抠住冰冷的岩石。
他的肺部燃烧着，每一次吐息都带着尘土和血腥味。
坍塌的山洞像一只巨兽，吞噬了光明，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出去！我要出去。”
克罗兹此时只剩下一个念头，长剑与双手成了其不断挖掘的唯一工具。
剑锋在岩石上划过，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碎石的飞溅。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岩石上，瞬间被尘土吸收，留下淡淡的痕迹。
地底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克罗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的心跳在耳边轰鸣，如同战鼓在催促他前进。
“坚持住！坚持住……”
“我不能在这里结束。”
克罗兹在心中默念。
他的双手已经磨出了血泡，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但他不敢停下来，停下来意味着放弃，意味着死亡。
时间在黑暗中仿佛失去了意义，克罗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折磨让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每当这时，莉莉、小女孩的灵魂，以及那18条无辜生命的容颜就会浮现于他的脑海。
“我要出去！我要改变！”
突然，他的剑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不同的东西。
不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一种空洞的回响。
克罗兹的心跳猛地加速，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不断用剑尖敲击着前方。
碎石飞溅，一道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透了进来。
光线虽然微弱，但对于克罗兹来说，却如同救赎的光辉。
他的眼睛被光线刺得生疼，但却无法阻止他疯狂地扩大那个缝隙。
他的挖掘更加急切。
终于，一个足够大的洞口被打开了，克罗兹几乎要欢呼出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洞口爬了出去。
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肺部，他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生命的美好。
他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
天空中的星星闪烁着，仿佛在庆祝他的重生。
但很快他便强撑着爬了起来。
“莉莉！露璐耶！”
他的声音嘶哑着在废墟中回荡，气力微弱，带着浓烈的不甘。
以及不断滋生的恐惧与不安……
他不能失去他们。
他已经不想再看着有人因为他的无能而离开。
终于，两个身影从废墟中缓缓爬出。
他们的身影在尘土中若隐若现，像是从地狱边缘归来的幽灵。
“莉莉！露璐耶。”
看着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克罗兹却冲上前一人一个大拥抱。
“你们还活着……还活着！”
克罗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的喜悦和自责交织在一起。
他们还活着，这是他此刻最大的安慰。
莉莉点了点头，她的眼里泛起泪花，想要伸手抚摸克罗兹的脸颊感受下他的真实，又害怕的收了回去。
倒是露璐耶搁一旁咳出了不少沙灰。
“我可没那么容易死，你和我的契约还没完成呢。”
克罗兹无奈笑了笑，果然和亚人相处还是需要时间磨合。
可当他转过身将目光落在那坍塌的祭坛上时，他的心再次沉入了深渊。
如今的祭坛只剩下一堆瓦砾。
他想起了那些无辜的生命，那些被拉库萨和黑袍人残忍献祭的无辜孩童。
他们甚至连一句遗言，连一声呼喊都未能发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克罗兹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他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无法保护那些信任他的人。
他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灼烧着他的理智。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没用！”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他一遍遍重击着地面，直到拳面鲜血淋漓也没有停手。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
莉莉同样目露悲伤。
唯有露璐耶静静地在一旁整理毛发，他的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
莉莉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
她理解克罗兹的痛苦，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
她蹲下身，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继续自残的行为。
“少爷、少爷！”
莉莉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听着，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异教徒的错，是他们信仰的错，是邪神的错。”
克罗兹抬起头，他的眼睛红肿，泪水与泥土混合。
“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露璐耶搁一旁磨着爪子无语道：“做不了就做不了呗，连我都打不过，你能做得了什么？人类真是矫情。”
莉莉狠狠瞪了对方一眼，随后立马回头继续安慰克罗兹。
露璐耶却是不屑的耸耸肩，他对人类的情感并不那么敏感。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保持沉默以示尊重比较好。
“少爷……”莉莉已经安慰的有些口干舌燥。
克罗兹也在这时停止了抽噎。
“你说的没错，莉莉。谢谢你。”
随后与莉莉相互搀扶，艰难起身。
克罗兹又看向露璐耶，面对突然投射过来的目光，露璐耶一时间有点局促。
“露璐耶……也谢谢你。确实，我矫情了。”
“啊？……哦，没…你没事就好。”露璐耶尴尬回道。
可当他看向克罗兹的眼神时，却发现有什么不太一样。
紧接着，克罗兹环顾四周。
然后目光落在了一块半埋在土中的石碑上。
他走过去，扫清了其周围多余的泥土，并将其扶正固定。
莉莉见后，上前为其递上一把匕首。
“谢谢。”克罗兹道。
随后便开始在石碑上刻字。
每一笔每一划都倾注了他的情感和决心。
当最后一个字刻完，克罗兹站直身体。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但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克罗兹的眼神中的光没有闪烁。
“我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就刻上了我的名字，如果我没做到，就与你们一同死在此处。”
他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对谁说。
是这18位无辜孩童，还是无数枉死的生灵。
然后克罗兹面对石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是对逝去生命的哀悼，更是对未来战斗的誓言。
“我们走吧，回塔林村。”
莉莉与露璐耶点了点头。
走的时候露璐耶还一直忍不住好奇回头。
为什么那块石碑上会有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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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同一块沉重的幕布，缓缓降落在塔林村的上空。
克罗兹的脚步在泥泞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沉重。
他的面板从接触到千手魔藤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无法交互】。
因此【词条修改】的能力才能在那时解封。
如果不是路上莉莉的询问，他差点忘了当初忽悠莉莉他们身上被拉库萨下了禁制的事。
“看来我又欠你们一个人情。”
克罗兹掏出怀中的图画，又默默收了回去。
村庄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但那熟悉的景象却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紧。
战争的痕迹如同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刻在了这片曾经宁静的土地上。
“克罗兹，你们先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当然不可能！”莉莉低声斥道。
克罗兹则飞快奔去。
穿过了一片狼藉的村口，一幢幢小屋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斜斜地指向天空，像是在质问着命运的不公。
他继续前行，直到来到了村子的中心广场。
克罗兹的目光在广场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几个蜷缩在一起的身影上。
他快步走过去，发现是几个村民。
其中竟然还有尤玛修道院的神父。
“孩子，是你？”
神父的声音颤抖着，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泪水的痕迹。
“神父，塔林村怎么…这样了？”
克罗兹的声音低沉，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但内心却是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