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丫的肯定也看过那个动画
姚泽带着江阑来到车间。
药厂只有一个车间，是无菌车间，大门通常不开。两人从侧边楼梯进入，上去二楼办公区。由于昨晚小雨，楼梯下雨伞架上放着不少雨伞，还有部分撑开摆在地上晾着。
在准备上楼时候，江阑看似无意地挪开脚边一柄撑开的长柄雨伞，让它伞柄底部抵住雨伞架，伞头对准楼梯。然后在路过第一个楼梯拐角处时候把身旁窗户玻璃的插销轻轻打开。
做这些动作时她刻意避开姚泽视线，确保他没有注意到。
“这边是无菌生产区，我们公司是生物制药公司，制药的主要原材料是转基因大肠杆菌，让它们用改造过的DNA转录合成可用于药物的蛋白质。简单来说就是给菌注入隔壁老王的DNA，让它们生的娃都是人能用的。”
“这边是QC研发部，主要负责检查产品质量和研发新药，现在全公司都靠他们和国内一些实验室的合作协议养活。这边是QA，负责检查整个生产过程，QA的老大就是咱的煞笔副总，每天早晨都在食堂开会灌汤那个。”
“对面楼上那个房间是仪表校验实验室，公司的压力表、天平之类的仪器都在那里校准，这工作是我兼职负责。”
姚泽带着江阑在车间走，给她介绍着厂子里的环境，时刻注意绝不走到没有监控的地方，极力表现正常来麻痹对方，同时也在暗暗观察这女人。
江阑的表现堪称完美无缺，完全就是刚入社会的大学生模样。
眼神呆萌、清澈而愚蠢。
就是爱讲骚气冷笑话这一点有点怪。
要不是昨晚游戏提示外加今早看监控，姚泽怎么也猜不到她会是一名杀手。但她刺杀姚泽的动机是什么？姚泽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一个打工仔，有什么理由能同时招来外挂和杀手的垂青？
“不说公司了，说说你吧，你哪里人？”姚泽开始旁敲侧击。
“青山市本地人。”
“家住哪里？”
“龙山小区。”
“今年几岁？”
“22。身高164，体重47，爱玩王者，不爱看韩剧。”江阑对答如流，但到底是不是真话就很难说了。
“哦？什么段位？”
“王者最强段位。”
“我也是。加个好友，有机会双排。”姚泽和她加了QQ好友，互换手机号，然后又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啊？没有吧。”
姚泽这句话说出口时候，江阑有些猝不及防，脸上出现些微慌乱神色，但很快便调整心态摇了摇头。
她刚才的一丝慌乱神色很隐蔽，要不是姚泽有心，说不定就忽略过去了。
我和她以前见过？是仇杀？
怪了，姚泽自认为也算是个守法民众，平时为人处世还算得体，怎么也不该和人结仇。但谁知道呢，这年头社会浮躁，不让座打人、抢车位打人、逆行打人，你自己以为鸡毛蒜皮小事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挑衅侮辱、生死大仇。
江阑大概是被问得有点心虚，开口说道：“泽哥，熊二有一天从悬崖上掉下来摔到脑袋失忆，醒来后它看到自己面前有一头不认识的棕熊，于是开口问它是谁，你猜棕熊怎么回复的？”
“你说。”
“棕熊回复，别问了，我熊大。”
你这胸确实不小。
姚泽低头瞥了江阑一眼，不甘示弱：“空姐第一天上班，发现飞机前面坐了个帅哥，她便借口查机票去搭讪，但这人不搭理空姐，空姐问了几遍，这人不耐烦地说了句话，你猜他说什么？”
“说啥？”
“这人说道，别臭美了，我机长。”
你这鸡真的长吗？
江阑也低头瞥了姚泽一眼，表示怀疑。俩人一个不让问，一个不让臭美，只能一起闭嘴。
……
“这次压力表数量没几个我就帮你们拆了，下次校验自己拆，拆完送实验室去。”
“谢谢泽哥！回头请你吃饭。”
车间小秘书连连点头，看向姚泽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姚泽则是毫不在意，提溜着换下来的五个压力表掉头就走，这些新来的小姑娘对着他犯花痴也不是一次两次，但认识他满一个月以后就纷纷认清现实，知道这就是个对女人没兴趣的钢铁直男，只能当闺蜜不能当老公。
只有姚泽自己知道，他其实只是个普通的男女平等主义者。
没办法，懂得欣赏千篇一律外表的人很多，但懂得欣赏万里挑一灵魂的人凤毛麟角。
没错，就是这样！
拿到了压力表，姚泽出门准备去隔壁楼计量实验室，江阑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走到楼梯口下楼，下第一层阶梯，转弯，然后迈步下第二层阶梯。
此时。
江阑毫无征兆地突然跨前一步，挤到姚泽侧面，为了避免和她相撞姚泽只能迈步往旁边墙壁靠去。
几乎是同时，旁边窗户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开，和楼下敞开的窗户形成对流。一瞬间小小的楼道里狂风呼啸。姚泽手上提着压力表，没有扶着扶手，被这风一吹顿时失去平衡，跄跄踉踉往楼下摔去。
在这过程中他奋力维持平衡，但还是没止住脚步，而楼梯下方刚好就是那把不知道谁带的大雨伞，相对尖锐的尖端正对着他的眼眶……
“啪”
姚泽眼明手快，一巴掌拍在旁边墙壁，好歹是借着反推力量错过雨伞尖端，但也扑通摔倒在地，不光压塌好几把雨伞，甚至把雨伞架整个撞翻。
楼梯上的江阑见状悄悄啧了下嘴，然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接着又露出一脸惊慌表情跑下楼试图去扶姚泽：
“王丿……泽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姚泽连忙摆手，然后一骨碌爬起身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女人。他可不敢让这女人近身。还有，刚才她是不是想喊我王八蛋？
不敢动，不感动。
“咋了哥？又摔到脑袋了么？”江阑眼泪汪汪的，“都怪我，刚才没拉住你。”
靠，这女人讽刺我脑袋有问题。
“我没受伤。”
姚泽阻止她婊里婊气的表演，揉了揉擦破皮的胳膊肘，心里却是疑惑无比。
他怀疑刚才江阑做了什么，因为刚才看似他只是普通地摔了一跤，实则千钧一发，摔落的时候姚泽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仅仅差了一点他就得和某恐怖动漫龙套一样被雨伞送去见上帝了。而他只要一死，江阑的任务就能完成。
但仔细想想，江阑刚才没有和姚泽有任何身体接触，要说古怪，也就是刚才突然迈步走到姚泽侧面的举动有点古怪……但她总不可能猜到姚泽想要往哪边躲，也不可能猜到这时候会有大风，更不可能猜到今天车间下面会摆着一把铁把伞。
除非她拥有和那个模拟游戏一样的预知能力。
“哥，我又想起个笑话。”江阑看着姚泽被积水浸湿的裤子眼神一亮，说道，“小明今早吃了华莱士，上午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肚子疼，不小心放了个屁，他的同桌看见后说了句话，你猜他说了什么？”
“……”
“他说，兄弟你shi腚了。”
姚泽：……
一语三关是吧。
你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TM还没死呢。
“中午我休班回去换衣服，你随意。”
“哦，那正好，我开车拉你回家，顺带中午请你吃顿饭当拜师礼怎么样。”
嗯？
姚泽背后冷汗刷地就流下来，伞这事在模拟中没出现，但吃饭这事……难道这女同事真的准备请姚泽试毒？唉，好好的姑娘，学啥不好，为啥非要学那潘金莲。
“去哪吃？”
姚泽还存了点幻想。
“正德烧烤怎么样，青山老字号，距离也不远。”
我勒个去。
是真的！
模拟是真的！这货是真的要杀我！
姚泽小心看向江阑，却见到对方言笑晏晏，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似乎就是普通的请同事吃个便饭。
“不了，中午有人请我吃饭。”
“哦……”
江阑脸上露出失望神色，然后问道，“那你下午几点回来？我还想跟你多学学呢。”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不是，我要是不回来，你就要跟着杀到我家去了？
真狗皮膏药啊你。
“两点左右上班，我那时候回来。”姚泽选择先安抚对方，内心却是决定现在就回去直接开游戏进行模拟，如果模拟结果证明对方纠缠不清准备继续下手，那他立马报警或者想办法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