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死而已
邱平安对费彬的话，倒是深以为然。
他之前就觉得曲洋交好刘正风，是为了引刘正风去破黄钟公，好救出任我行。
只不过后来被左冷禅识破，坏了好事，这才不得不改换人选，换成了令狐冲。
不过现在嘛……
邱平安抬头朝房顶上扫了一眼，将一枚瓜子仁丢入了嘴里。
定逸师太：“是啊，费师弟此言不错。刘师弟，你是正人君子，上了卑鄙小人的当，那有甚么关系？你尽快把曲洋这魔头一剑杀了，干净爽快之极。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千万不可受魔教中歹人的挑拨，伤了同道的义气。”
天门道长：“刘师弟，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所共知，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刘正风不置可否，目光顺着滑到岳不群脸上。
“岳师兄，你是位明辨是非的君子，这里许多位武林高人都逼我出卖朋友，你怎么说？”
“刘师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肋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那曲洋乃是魔教中人，最是会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包藏祸心。这种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
刘正风眸中满是失望，眼神在人群中划过，最终满是期待的看向邱平安。
“邱兄弟，你呢，你怎么看？”
“我？我坐着看。”
邱平安翘着二郎腿，一边说一边嗑着瓜子。
“既然你不想走第一条路，那你便问问他们第二条路好了。”
“姓费的，你的第二条路，该不会是杀刘兄全家吧？你们这样，动不动杀人全家，与魔教又有何异？”
费彬冷哼一声。
“小子，你与我嵩山派的账，我们一会再算。”
“刘师兄，看来你是决计要选第二条路了？”
刘正风叹了口气。
“我与曲大哥结交之初，早就料到有今日之事。因此才出此下策，今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刘某从此退出武林，再也不与闻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却不想左盟主却咄咄逼人，不肯给刘某一个生路。”
“不给你生路？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危难之际，临阵脱逃，岂不是便任由魔教横行江湖，为害人间？你要置身事外，那姓曲的魔头却又如何不置身事外？”
“曲大哥早已当着我的面，向他魔教祖师爷立下重誓，今后不论魔教和白道如何争斗，他一定置身事外，决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好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倘若我们白道中人去犯了他呢？”
“曲大哥说了，他当尽力忍让，决不与人争强斗胜，而且竭力弥缝双方的误会嫌隙。曲大哥今日早晨还派人来跟我说，华山派弟子令狐冲为人所伤，命在垂危，是他出手搭救，给救下来的。”
刘正风此言一出，群雄又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费彬冷笑道：“这有什么奇怪？魔教惯会拉拢离间，说不定那令狐冲也会有此感激，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咱们五岳剑派之中，又多一个叛徒了。”
刘正风双眉一挑：“费师兄，看来左右你是不信刘某人的解释了？那还说什么？直接划下道来吧！”
“好，刘正风，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费彬朝史登达一招手。
史登达赶忙上前。
费彬从史登达手中取过五色令旗，高高举起。
“刘正风听着，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个月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
“刘正风，你再想想吧！”
刘正风惨然一笑，“刘某结交朋友，贵在肝胆相照，岂能杀害朋友，以求自保？你嵩山派早就布置好一切，要动手那就动手，哪这么多废话？”
费彬冷笑一声，令旗一展，朗声道：
“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左首，看也不看刘正风一眼。
“刘师弟，你只须点一点头，岳某负责为你料理曲洋如何？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恩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人？”
岳不群不愧君子，还在苦口婆心相劝。
刘正风缓缓摇了摇头，“岳师兄，你是读书人，当知道大丈夫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是感激。人家逼我害曲洋，此事万万不能。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杀害你岳师兄，或是这里任何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
岳不群长叹一声，走到了天门道人身侧。华山派众人也都跟着走了过去。
定逸师太望着刘正风，“从今而后，我叫你刘贤弟，还是刘正风？”
刘正风苦笑，“刘正风命在顷刻，师太以后也不会再叫我了。”
“阿弥陀佛！”
定逸走到岳不群之侧，其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费彬见五岳剑派众人都走到了左侧，再次开口。
“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
“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
立刻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站定。
“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立刻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热泪盈眶，“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你们都过去罢。师父自己结交朋友，和你们可没干系。”
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