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断桥初相逢
许仙起身出去开门。
刚走开几步，他就发现，那个青衣蛇妖，扭身化风，从树上跃下，似乎奔着正堂而来。
他心里一动。
呵呵，想在菜中下蛇毒是吧？
难道不知别人唤我药仙？
我倒要试试，你这蛇液，有几分毒性？
说不定能采来化作药引。
随即，悄然挥手。
他倒在灶间的一摊炉渣，立刻化作鸡块，叠在盘中。
只见白天的病人张五站在门口，提着一大篮水果。
“许大夫，白天急着抓药，忘了感谢你。”
“知道你不收礼金，我就从亲戚处讨了些果品。”
“聊表心意，还望许大夫不要嫌弃。”
许仙也不喜客套，见确实只有水果，便接了下来。
“好的，多谢张五兄，我正用餐，进来吃个便饭？”
“不了，不了，许大夫慢用，我准备乘夜回乡，下次再登门叨扰！”
……
两人聊天时，小青已经悄然摸到餐桌旁。
用手抓着炒鸡朝嘴里送。
一块，两块，三块……
见她狼吞虎咽，白素贞急得在树上直挥手。
直到听见许仙关门，小青才化作一缕清风，飞回树上。
“啧，啧！味道还真的不错！”
小青舔着手指头。
“如果他能天天烧菜，就冲这一点，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白素贞顿觉好笑：“你考虑什么？”
“考虑他做我的姐夫啊！”
白素贞脸唰地红了。
“那，那还远着呢！”
……
正堂里，许仙看着餐桌上的小炒鸡，陷入了沉思。
什么意思？
不光没有下毒，还吃了我的炉渣？
看来这两个杀手，不太按照寻常套路行动。
继续提防吧。
******
西湖边，垂柳摇曳，细雨如丝。
许仙走在断桥边，心中念着这几日老松神和水草精的话。
想要云灵草，得移小龙脉。
要移小龙脉，得找江龙府。
要劝江龙王，得找黄螺婆婆。
看来想加速叠功德，也不那么容易。
好在还有门路，能避免跟江龙府直接打交道。
走到中央，他脚下一顿，熟悉的妖气扑面而来。
呵，又来？
一青一白两个女子，已经迎面走来。
那白衣女子，气质温婉，青衣女子，笑容明媚。
她们并肩走时，长发飘飘，眉目如画。
不时有游客回头，惊为天人。
就连许仙，正面见到二人时，也忍不住心中一动。
这白衣女子，修为不浅，还好生秀丽。
身段容貌，更胜狐妖不少。
幸好早知道她们两个底细。
许仙心想，如果不是已有提防，岂不是很容易被她们迷惑？
正出神间，两人已经跟他擦肩而过，留下芳香段段。
还有地面的一支金簪。
……
面朝许仙走去。
白素贞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想侧目佯装他顾，却又忍不住瞥向对方。
忙劝自己：
“你紧张什么？是恩人而已，又不是夫君。”
“对，是你恩人，又不是夫君。”
“嗯，是恩人，不是夫君。”
劝到最后，脑子里就剩下两个字：
“夫君、夫君、夫君……”
反倒是小青，媒婆一样，盯着许仙，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姐姐，你这恩人，模样还算俊俏。”
“虽然行医吝啬了点，也不太有礼貌。”
“但是如果每天给姐姐做菜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帮他。”
眼见许仙走近，白素贞已无心闲聊，紧张得不知所措。
她都不敢低声说话了，用传音入密问小青：
“怎么办？怎么办？小青，我不知道说什么！”
“不能上来就感谢他救命之恩吧？”
小青回应：“姐姐，我有办法！”
“你的金簪借用一下！”
“哦，啊？”
……
许仙犹豫了一下，还是捡起金簪。
这两个蛇妖，如此多的小伎俩，不就是想试我么？
好，让你试试。
看你们什么时候放心出手。
到时我一剑斩七寸，定不给龙族留活口。
“姑娘，两位姑娘！”
他回头轻唤。
“你们的金簪掉了。”
白素贞和小青齐齐扭头。
“谢谢相公！”
小青走上来，接过金簪，顺其自然地聊了起来。
“我家姐姐最爱这金簪，差点就弄丢了。”
“还要多谢相公。”
“也不知相公尊姓大名？”
“何方人士？”
白素贞略显羞涩，时而抬头望许仙一眼。
许仙心中呵呵，面色恭谨。
“小生许仙，字汉文，钱塘人家。”
小青故作不识，绕着许仙笑道：
“哦，原来是许相公。”
“我看你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知相公，在何处高就？”
“市井小民，在庆余堂内给人抓药治病。”
“哦，我记起来了，原来是许大夫！”
“那日我被你赶了出去！”
许仙佯装不知。
“哦？我堂诊都是按号就诊，倘若依次进来，小生都会尽心诊治。”
“姑娘应该是记错了。”
“我怎么会记错？那日……”
小青衣袖被白素贞拽了一下。
“好吧，我是记错了。”
“那许相公，今日可是要去行医？”
小青明知故问，留出他和白素贞互相打量的时间。
“今日有人约了上门看病，不堂诊。”
“二位姑娘，若无他事，小生就先赶去看病了。”
许仙无心跟她客套，扭身便要走。
“许相公……”
白素贞一句话还没说，眼见他要走，又着急起来。
“姑娘，何事？”
许仙扭头。
忍不住细看了白素贞一眼。
就看看而已。
这般惊人容貌，幸好知道她是妖。
不然我可不敢多看。
白素贞突然紧张起来，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仙便不再耽搁，冲附近的船夫招手。
“船家！”
“相公去哪里？”
“麻烦船家，送我去趟小瀛洲。”
许仙登船离去。
……
白素贞依依不舍：“小青，他这就走了？”
小青逗她：“姐姐，如果舍不得，我们就飞到船上去吧！”
“不行，这样会把他吓坏的。”
“那姐姐等着，我们来个大雨留客！”
小青指间悄悄施法。
头顶的乌云忽然加重了一些。
蒙蒙细雨，变成了豆大的雨珠，啪嗒啪嗒密集滴落下来。
许仙站在船头。
蛇妖的法术尽收眼底，居然敢用行云布雨术。
但凡有仙妖干涉雨水，龙族必然会知晓。
看来猜得没错，她们必定是江龙府派来的。
船夫：“相公，雨大了，进船舱里吧！”
小青正朝这边挥手，口中喊道：“船家！船家！”
呵，也不知要玩什么把戏？
雨声浆声混杂，船夫没听见小青的呼喊。
许仙指了指：“船家，那两位姑娘，应该是想上来。”
“相公若是不嫌麻烦，我就划过去。”
……
上了船，小青低头看舱内，故作惊讶：
“咦，姐姐你看，这不是刚才的许相公吗？”
许仙点头致意。
呵呵，当然是我，这船总共就没划出多远。
白素贞看了看他，眼中既有尴尬也有欣喜。
小青：“船家，送我们去清波门。”
“清波门和小瀛洲不顺路，要么我先送这位相公？”
“无妨，船家，先送二位姑娘吧。”
白素贞和小青进入后，舱内略显拥挤。
许仙冷眼打量，看看她们接下来要如何。
小青用手点了点白素贞，想让她开口。
没想到，被许仙这么盯住一看，白素贞羞得低下头去，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只是对坐，也不出招，许仙顿觉无趣。
“两位姑娘稍坐，小生到船头站立一会儿。”
“哎，相公，外面雨大……”
白素贞可算说出了一句话。
但许仙还是撑伞站到了船头。
一行再无话，许仙雨中观湖。
在船夫的歌声中，白素贞和小青，将他来回打量。
不用回头，许仙也知两个蛇妖在盯着他。
自古山中猛兽，最爱从身后偷袭，断人脖颈。
现在我将后背亮出，小小蛇妖，敢出手么？